第48章 新闻发布会

　　林栀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烟花匠人，专攻“爆炸艺术”那种。不然怎么解释，她的人生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炸出五彩斑斓、惊心动魄的火花？

　　前一天还在被全网唱衰是“使用违禁品的学术骗子”，今天就即将站在聚光灯下，进行一场关乎清白和未来的“技术自证直播”。这人生过山车坐得，比吃了炫迈还停不下来。

　　苏晓晓一边帮她整理着白色西装套裙的领口，一边碎碎念：“宝儿，紧张吗？听说台下坐满了大佬，还有好多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镜头都能把人脸上的毛孔拍成东非大裂谷！”

　　林栀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紧张？不存在的。我现在感觉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整个人像是要原地起飞，去和太阳肩并肩。”

　　她拍了拍脸颊，继续道：“再说了，姐今天走的可是‘实力碾压’路线，靠的是硬核技术和坦荡胸怀，又不是靠脸吃饭。他们爱拍就拍，最好把我的自信和才华也一并拍进去，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水军看看，什么叫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苏晓晓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气势！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直播打脸’！”

　　话虽这么说，但当林栀真正走到会场入口，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人群和不断闪烁的镜头时，小心脏还是不争气地敲起了架子鼓。

　　深呼吸，林栀，你可以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你可是连沈司珩那座冰山都敢怼、都敢“疑似暗恋”的女人！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那个被她备注为 **【疑似暗恋我的冰山（证据确凿版）】** 发来的消息。

　　**沈司珩：正常发挥即可。**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的沈氏风格。

　　但林栀却莫名地从这五个字里，读出了“我相信你”、“你没问题”、“搞砸了也没关系有我兜着”的复杂含义。

　　嗯，一定是她的阅读理解能力又进化了。

　　她勾起嘴角，指尖飞快地回复：

　　**林栀：等着看我大杀四方吧！[酷]**

　　点击发送。很好，气势不能输！

　　她收起手机，挺直脊背，脸上挂上从容得体的微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会场。

　　瞬间，所有的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她，闪光灯亮成一片，几乎能闪瞎钛合金狗眼。

　　林栀面不改色，走到会场前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神色各异的记者、面容严谨的专家、还有不少眼神里带着好奇与鼓励的普通市民。

　　心脏依旧在敲鼓，但节奏已经变成了充满战意的进行曲。

　　她知道，沈司珩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个认知像是一颗定心丸，又像是一剂强心针。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专家，各位关心生态园项目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林栀开口，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制住的兴奋，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呈现事实；不是为了争吵，而是为了澄清真相。”

　　她没有看稿子，所有的数据和逻辑早已在她脑中演练了千百遍。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她化身技术宣讲大师，将项目那套复杂的植物信号调控和生态修复机制，讲得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她把植物之间的信息传递比作“微信聊天群”，把生态修复过程形容为“给大地做SPA”，配合着精心准备的数据图表，连后排的大爷大妈都听得频频点头，时不时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

　　“所以，”林栀总结道，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几个之前跳得最欢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自然的记者，“我们的技术，核心在于激发植物自身的潜能，辅以完全公开、符合最高环保标准的天然制剂。这与某些人恶意揣测的‘违禁化学催生’，有着本质的区别。”

　　进入现场抽样检测环节，气氛达到了高潮。在公证人员、媒体镜头和市民代表的共同监督下，样本被随机抽取、编号、封存，再由国家级检测机构的专家当场进行初步检测。整个过程公开透明，堪比大型科普直播现场。

　　等待最终结果的间隙，是自由提问。果然，那几个被授意的“挑刺专业户”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记者率先发难，语气尖锐：“林小姐，口说无凭。你如何保证你展示的这些漂亮数据，没有经过人为的‘美化’处理？毕竟，实验室和数据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林栀微微一笑，丝毫不恼：“这位记者先生的问题很好。所以，我们才举办了这场完全公开的检测会。数据可以‘美化’，但现场随机抽取的样本，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检测，结果无法‘美化’。如果您对我们的原始数据存疑，欢迎在会后，按照我们声明中提供的链接，下载全部脱敏原始数据进行核验。或者，您也可以亲自来我们实验室，我们提供‘VIP全程围观’服务，包您满意。”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那记者脸色微红，悻悻地坐下了。

　　又一个自称“业内资深人士”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质疑：“林小姐，这种技术听起来很美好，但大规模应用的商业化前景真的乐观吗？据我所知，国外某顶尖实验室类似的尝试已经宣告失败，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过于理想化了？”

　　林栀从容不迫，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同情：“这位先生，首先，科学探索的道路上从来就不缺少失败，正是无数次的失败才铺就了成功的阶梯。国外的失败案例有其特定的技术和环境限制，不能简单地套用在我们完全不同的技术路径和本土化改良之上。其次，关于商业化前景……”

　　她顿了顿，笑容更加自信耀眼：“生态园项目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不仅成功修复了这片土地，其衍生的生态旅游、科研合作、以及即将推出的环保产品，都已经产生了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理想很丰满，而我们的现实，同样骨感——是那种健康、强壮的‘骨感’。”

　　幽默而有力的回击，再次赢得了台下不少赞许的目光和掌声。

　　就在这时，会场后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林栀抬眼望去，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入口处，沈司珩不知何时出现了。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柏，在一群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他没有往前挤，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

　　而更让林栀惊讶的是，沈司珩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林栀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国内植物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德高望重的陈景明院士！这位老先生常年深居简出，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竟然也被沈司珩请来了？

　　大佬，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就直接搬来了一座学术界的珠穆朗玛峰啊！

　　沈司珩的出现，像是一道无声却强有力的背书。那几个还想继续刁难的记者，在看到陈院士那张饱经风霜却充满智慧的脸庞时，瞬间偃旗息鼓，缩回了座位上。

　　最终检测结果宣读的时刻到了。

　　检测机构的负责人拿着报告，走到台前，声音洪亮而清晰：“经现场抽样及初步检测，并结合实验室后续分析确认，生态园项目所有抽检样本，包括土壤、水体及多种植物，均符合国家相关环保标准，部分指标远超标准要求。未检出任何传言中所指的违禁化学成分。”

　　“轰——！”

　　会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持久的掌声！

　　实锤落下，谣言粉碎！

　　林栀站在台上，听着耳畔如雷鸣般的掌声，看着台下那些从质疑、审视转变为信服、甚至带着敬佩的眼神，胸腔被一种巨大的、滚烫的成就感和释然填满。

　　她做到了！她真的靠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赢回了清白和尊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个角落。

　　沈司珩依旧站在那里，没有鼓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隔着喧嚣的人群，林栀看不清他眼中的具体情绪，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评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纯粹的欣赏。

　　那眼神，比任何掌声都让她心跳加速。

　　发布会圆满结束，林栀又被媒体和热情的同行包围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脱身，拖着兴奋又疲惫的身体走向休息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恢复宁静的园区。

　　听到开门声，沈司珩转过身。

　　四目相对。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还残留着发布会的喧嚣余温，以及一种无声流淌的、微妙的甜腻气息，像是打翻了一罐顶级蜂蜜。

　　沈司珩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胜利者独有的璀璨光芒。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温度，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清冽却不再刺骨：

　　“如你所愿。”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仿佛要看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赢得……很漂亮。”

　　林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欣赏，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

　　她赢了。

　　赢回了清白。

　　赢回了尊重。

　　似乎……也赢得了，这座冰山外壳下，那更为珍贵的……真心欣赏。

　　她扬起下巴，努力压下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淡定地回道：“基本操作，基本操作。沈先生以后会习惯的。”

　　沈司珩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林栀的错觉。

　　“嗯，”他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来，当初选择和你‘合作’，是我做过最明智的投资之一。”

　　他的气息靠近，带着清冽的雪松味，瞬间包裹了她。

　　林栀的心跳再次失控。她强作镇定，眨了眨眼：“只是‘之一’？沈先生，你的投资眼光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

　　沈司珩低头看着她，眼底深处仿佛有笑意流转：“所以，我正在考虑，追加投资。”

　　“哦？”林栀挑眉，“怎么个追加法？”

　　“比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蛊惑，“把那份婚姻契约的期限，无限期延长。”

　　林栀：“……”

　　轰！脑子里像是又炸开了一颗烟花，这次是粉红色的！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掩饰的温柔和认真，感觉脸颊温度迅速飙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不不，这男人段位太高，她感觉自己快要阵亡了！

　　然而，就在这暧昧气氛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刻，林栀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响亮地“咕噜”叫了一声。

　　空气瞬间凝固。

　　林栀：“……” 社会性死亡，虽迟但到！

　　沈司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那抹几不可察的笑意终于在他眼底彻底漾开，连嘴角都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他直起身，恢复了往常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只是眼里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

　　“走吧，”他转身，率先朝门口走去，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带你去吃饭。庆祝你……‘大杀四方’成功。”

　　林栀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抗议的胃，又看了看他明显柔和了许多的侧脸线条，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虽然过程有点丢人，但结果……似乎还不赖？

　　她快走几步跟上他，心情像是坐上了喷气式飞机，冲上了万里晴空。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那层冰冷的契约外壳，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悄然融化。

　　而壳子底下包裹着的，是足以让她期待万分、心跳加速的，崭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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