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醋王再次上线

　　林栀觉得，沈司珩最近可能偷偷报名了什么“变脸大师速成班”，或者干脆被什么奇怪的灵魂附体了。自从顾瑾之那封邮件出现后，这位大佬周身的气压就持续走低，活像是移动的“西伯利亚冷高压中心”。

　　具体表现如下：

　　首先，是信息屏蔽。以前虽然话少，但至少她汇报工作进展或者分享点有趣的事情（比如哪个员工又闹了笑话），他还会“嗯”、“好”、“知道了”地给点反应。现在倒好，她哪怕在他面前表演一段单口相声，他也顶多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那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根会说话的萝卜。

　　其次，是物理隔绝。以前两人虽然分房睡，但至少在公共区域（比如客厅、餐厅）还能碰个面，偶尔还能因为抢遥控器或者讨论哪家外卖好吃（主要是她讨论，他听）产生一点微不足道的交流。现在，沈司珩仿佛开启了“幽灵模式”，回家就径直钻进书房或者卧室，门一关，隔绝内外，仿佛客厅里坐着的不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而是什么新型病毒传染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每当林栀抱着电脑研究顾瑾之课题组发来的资料，或者和对方团队进行视频会议预演时，她总能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凉飕飕的，让她后颈发毛，仿佛被什么大型猫科动物在暗处盯上了。

　　林栀一开始还试图安慰自己：大佬嘛，日理万机，心情起伏很正常，可能只是最近哪个项目不顺心，或者股市波动让他不爽了。

　　直到某天晚上，她半夜口渴起来倒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里还透着光。鬼使神差地，她凑近听了听（好吧，她承认这行为有点不道德），里面隐约传来沈司珩压低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

　　“……顾瑾之，瑞士联邦理工……对，全部……背景、学术轨迹、人际关系、资金来源，尤其是……私人生活方面，越详细越好……”

　　林栀：“！！！”

　　她端着水杯，僵在门口，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调查？！他在调查顾瑾之？！

　　就因为人家给她发了一封学术合作的邮件？！

　　这、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他们现在顶多算是“合作伙伴关系模糊期”，连正经恋爱都没开始谈呢（虽然她单方面有点心动），他就开始行使“准男友”的审查权了？！

　　林栀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点生气，觉得他不尊重她的社交和事业；又有点莫名的……暗爽？这说明他是在意的吧？非常在意的那种？

　　她心情复杂地溜回房间，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吃早餐时，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故意在餐桌上提起：“顾教授那边又发来了新的数据模型，看起来非常前沿，我打算今天好好研究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沈司珩的反应。

　　沈司珩正动作优雅地喝着咖啡，闻言，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态度冷淡得仿佛她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栀心里那点暗爽瞬间被挫败感取代。这男人，心思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明明背地里把人家查了个底朝天，表面上还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她气鼓鼓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块千年寒冰玩心理战，累觉不爱。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醋海翻波”的状态持续升级。

　　林栀和顾瑾之团队的第一次正式视频会议安排在周末上午。为了表示重视，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化了淡妆，换上了一身得体又显专业的衬衫裙。

　　当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客厅，准备连接大屏幕时，发现沈司珩居然罕见地没有去公司，而是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画面美好得像杂志封面。如果忽略掉他手里那份拿反了的财经报纸的话。

　　林栀：“……” 大佬，演技还能再浮夸一点吗？

　　她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连接设备，调试音频视频。

　　沈司珩依旧保持着看报纸的姿势，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林栀能感觉到，那报纸后面，肯定有一双眼睛在密切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会议开始，顾瑾之出现在大屏幕上。他本人果然比照片上更显温润清俊，带着金丝边眼镜，说话不急不缓，逻辑清晰，专业素养极高。关键是，态度非常谦和尊重，对林栀提出的几个观点都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和深入的探讨意愿。

　　林栀很快沉浸在学术交流的氛围中，暂时忘了旁边还有个“人形监控器”。

　　会议进行到一半，讨论到一个关键的技术参数时，林栀这边的网络突然卡顿了一下，画面和声音都有些延迟。

　　就在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沈司珩，忽然放下（拿反的）报纸，站起身，走到林栀身边，俯身看向她的电脑屏幕。

　　他靠得很近，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林栀包裹。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某个数据旁，用一种纯属“路过顺便提个建议”的语气，淡淡开口：

　　“这个节点的算法，如果用蒙特卡洛模拟进行优化，误差率可以降低至少三个百分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到了网络另一端。

　　屏幕那头的顾瑾之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看向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林栀也懵了。蒙特卡洛模拟？沈司珩还懂这个？！他不是搞金融和地产的吗？！

　　还有，他这算是……强行刷存在感？！

　　沈司珩说完，直起身，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屏幕上顾瑾之的脸，然后对林栀说了一句：“你们继续。”

　　那语气，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项目的主导者，刚才只是百忙之中抽空指点了一下迷津。

　　说完，他再次恢复成高贵冷艳的背景板，坐回沙发，这次换了一本……嗯，封面是《植物生理学》的期刊？而且拿正了。

　　林栀：“……” 她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抽筋了。

　　屏幕那头的顾瑾之很快恢复了镇定，微笑着对沈司珩的方向点了点头：“这位先生提的建议很有建设性，感谢指点。” 然后他看向林栀，语气依旧温和，“林小姐的团队果然是藏龙卧虎。”

　　林栀干笑着敷衍过去，心里已经把沈司珩吐槽了一万遍。

　　会议结束后，林栀关上电脑，忍无可忍地转向沙发上那位“临时客串技术顾问”的霸总。

　　“沈司珩！你刚才干嘛？！”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质问，而不是撒娇。

　　沈司珩放下那本他可能根本看不懂的《植物生理学》，抬眼看她，眼神平静无波：“提供技术建议。有问题？”

　　林栀一噎。提供建议是没问题，但那个时机！那个姿态！那个眼神！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你……你是不是在调查顾瑾之？”她决定直接摊牌。

　　沈司珩神色不变，语气理所当然：“评估合作方的背景和可靠性，是基本的商业常识。”

　　林栀：“……”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竟无法反驳！

　　“那你也不用……不用那样吧？”她想起他刚才俯身靠近时，那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沈司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暗流涌动。

　　“哪样？”他反问，声音低沉，“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干扰，而影响判断和效率。”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专注。

　　林栀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她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混合着警惕和独占欲的情绪。

　　什么不必要的干扰？是指顾瑾之，还是指……她可能对顾瑾之产生的好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抱起电脑，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懒得理你！”

　　背影气鼓鼓，像只炸毛的猫。

　　沈司珩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才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眼底的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划得逞般的、隐秘的愉悦。

　　醋王再次上线，手段虽然幼稚，但效果……似乎还不错。

　　至少，那只小栀子花的注意力，暂时从那个“温文尔雅”的顾教授身上，被强行拽回了一部分。

　　至于后续？

　　沈司珩拿起手机，看着陈助理刚刚发来的、关于顾瑾之更为详尽的调查报告，眼神再次变得深沉难测。

　　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控制在萌芽状态。

　　这是他的原则。

　　尤其是，关乎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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