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血河阻路，亡灵摆渡

　　隧道尽头，是一处塌方形成的巨大地下空洞。

　　这里原本应该是地铁隧道的施工断层，或者是一处未被探明的地下河道。但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生理上的不适。

　　一条宽约二十米、不知深浅的暗河横亘在前方，彻底切断了去路。

　　河水不是清澈的，也不是浑浊的泥水，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质感。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油脂、腐烂的垃圾，以及……数不清的浮尸。

　　这简直就是一条流动的血河！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腐尸味扑面而来，即便隔着防毒面具，众人都能感觉到那种钻入毛孔的恶心。

　　“这……这是下水道还是化粪池啊？”张胖子捂着防毒面具的过滤口，声音闷闷的，“这也太恶心了吧？”

　　“这是汇聚了整个城市阴秽之气的‘污血河’。”林九站在河边，并没有靠得太近，“阴骨真人利用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将所有的死气和血水都引到了这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护城河。”

　　“这水里有毒，而且有很强的腐蚀性。掉下去，不出三秒就会化成血水。”

　　“那怎么过去？”陈国栋用手电筒照了照河面，“没有桥，也没有船。”

　　“胖子，你的探路鼠还能用吗？”林九问。

　　“还剩两只。”张胖子放出一只新的机械鼠，“我让它试试能不能游过去。”

　　机械鼠跳入河中。

　　“滋滋滋……”

　　刚一入水，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就剧烈抖动起来，随即变成了雪花屏。

　　“完了，信号中断。”张胖子摊了摊手，“这水不仅腐蚀金属，还屏蔽信号。”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哗啦……”

　　平静的血河中央，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

　　一艘破破烂烂的乌篷船，无声无息地从上游的黑暗中漂了下来。

　　船头挂着一盏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灯笼。

　　而在船尾，站着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篙，正一下一下地撑着船。

　　“有人？”赵颖儿举起枪，警惕地瞄准那个身影。

　　“不像是人。”林九按住了她的枪，“那是‘摆渡灵’。”

　　乌篷船在距离岸边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个蓑衣人缓缓抬起头。

　　斗笠下，没有脸，只有一团漆黑的雾气，而在雾气中，两点红光若隐若现。

　　“过……河……吗？”

　　一道沙哑、空洞，仿佛两块骨头摩擦的声音，从它“嘴”里传了出来。

　　“多少钱？”林九上前一步，平静地问道。

　　他知道，这种诞生于极阴之地的灵体，往往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则。既然它出现摆渡，那就说明这河是可以过的，只要付得起代价。

　　“活人……过河……”

　　蓑衣人伸出一只枯如树枝的手，指了指林九身后的众人。

　　“一人……一魄。”

　　听到这个条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魄，轻则痴呆，重则变成植物人。这代价，谁付得起？

　　“这生意没法做。”林九摇了摇头，“太贵了。”

　　“不给……不渡……”蓑衣人收回手，竹篙一点，作势就要离开。

　　“慢着。”

　　林九突然笑了。

　　他从腰间的紫金葫芦里倒出了一团灰蒙蒙的光球——那正是之前杀死的鼠皇残魂中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精魄。

　　“活人的魄我没有，但这只千年妖鼠的精魄，应该比普通人的魄值钱多了吧？”

　　林九将光球抛了过去。

　　蓑衣人一把接住光球，那团黑雾般的脸孔似乎蠕动了一下，贪婪地将光球吸了进去。

　　“好……好魄……”

　　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满足。

　　“这……只够……十人……”

　　它伸出十根枯指。

　　“十人？”林九皱眉，“我们这里有五十六个人。”

　　“那就……再加……”

　　“没得加了。”林九摊手，“不过，贫道这里有一张‘超度符’，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林九手中的拂尘一甩，一张散发着金光的符箓出现在指尖。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那蓑衣人似乎有些忌惮林九身上的气息，尤其是那张符箓上蕴含的纯阳之力，对它这种灵体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它妥协了。

　　“上船……分批……”

　　“这就对了嘛。”林九收起符箓，“和气生财。”

　　“陈长老，你带着大部队在岸边警戒。石钢、王猛、颖儿、胖子，跟我先过去探路。”

　　林九率先跳上了那艘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乌篷船。

　　脚踏上船板的瞬间，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别碰水。”林九提醒道，“坐稳了。”

　　乌篷船载着五人（加一只狗），缓缓向对岸划去。

　　河面并不宽，只有二十米。但在这一片漆黑、脚下是翻滚血水的地下河上，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船行至河中央时。

　　“哗啦！”

　　船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艘船剧烈摇晃起来。

　　一只惨白、浮肿、指甲足有半尺长的鬼手，突然从血水中伸出，死死抓住了船舷，想要把船掀翻！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无数只水鬼的手从河里伸了出来，密密麻麻，如同水草般缠绕着小船。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那个蓑衣人并没有阻止，反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河里……饿鬼……我也……管不了……”

　　“管不了？那就我来管！”

　　林九眼中寒光一闪。

　　“阿黄！咬！”

　　“汪！”

　　一直趴在船头的阿黄早就忍不住了。它猛地扑向那只抓着船舷最近的鬼手，一口咬下！

　　身为灵兽，它的牙齿自带破邪效果。

　　“啊——！”

　　水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鬼手直接被咬断，化作黑烟消散。

　　“五雷号令！水雷炸！”

　　林九将一枚【癸水阴雷旗】插入水中。

　　轰！

　　一道黑色的雷光在水下炸开。

　　整条血河仿佛沸腾了一般，无数水鬼被雷电炸得粉身碎骨。

　　船身一轻，重新恢复了平稳。

　　“还有谁想加餐的？”林九冷冷地看着水面。

　　河面瞬间安静了，连波纹都不敢再起。

　　那个蓑衣人身躯一颤，撑船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几秒钟后，船头磕在了对岸的石头上。

　　“到了……”

　　林九跳上岸，看着前方那条通往更深处的漆黑通道。

　　“阴骨真人，你的看门狗也不过如此。”

　　“洗干净脖子，贫道来收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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