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出意料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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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遵命!立刻马上!上校阁下!”格鲁夫哪里敢有半点质疑?这种从天而降(字面意思)的大人物,带着如此劲爆的消息,他一个小小的外围队长,除了立刻向上汇报,还能做什么?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对着手下咆哮:“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开特别通道!准备悬浮车!护送长官去上层区总督府!快!”

  在格鲁夫和一队如临大敌又谄媚无比的卫兵簇拥下,萧河踏入了卡鲁多巢都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门洞。

  一股混合着机油、劣质燃料、汗臭、排泄物以及更深处那股腐臭的、令人窒息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即使有高级呼吸器过滤,也让人胃部翻腾。门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摇曳的、功率不足的氙气灯提供着惨白的光源。两侧是如同监狱牢房般密集的底层居住单元,污秽的液体顺着墙壁流淌,麻木而疲惫的面孔在门缝后一闪而过,眼神空洞。

  悬浮车(一辆明显是淘汰货,喷着黑烟)沿着狭窄、陡峭、螺旋向上的金属通道疾驰。通道两侧的景象如同快速翻动的、告诉着萧河啥是人间地狱: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巨蟒缠绕,震耳欲聋的工厂噪音从看不见的深处传来,浓稠的、带着化学气味的蒸汽从泄压阀喷出。

  越往上,空气似乎“干净”了一点点(相对而言),通道也宽敞了些,出现了更多穿着灰色工装、行色匆匆的“中层”居民,他们看到这辆载着“大人物”的悬浮车,无不惶恐地避让。

  悬浮车最终冲破了层层污浊,抵达了巢都的顶端——上层区。

  当车门打开的瞬间,萧河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卡鲁多巢都那扭曲而奢靡的全貌。

  脚下是如同深渊般的下层和中层结构,被浓重的工业烟雾和毒尘笼罩,如同地狱的熔炉。而他所站立的平台,却如同悬浮在云端的神国!

  这里空气清新(由巨大的穹顶空气过滤系统维持),光线明亮(人造日光模拟系统)。脚下是打磨光洁的合成石材地面,道路两旁是精心修剪(虽然品种怪异)的发光观赏植物和喷泉。一座座风格浮夸、大量使用抛光金属和发光玻璃的建筑拔地而起,尖顶直指被能量护盾过滤后呈现淡蓝色的“天空”。

  衣着光鲜、佩戴着各种呼吸辅助装饰品(更像首饰)的男男女女悠闲地漫步,悬浮的侍者机器人(你知道的,人酷爱作死的性格的)无声地穿梭其间,送来精致的点心和饮品。远处,依托着火山内壁建造的、最为宏伟的那座建筑,便是总督府——一座融合了哥特式尖顶与巴洛克式繁复浮雕的钢铁宫殿,灯火通明,如同镶嵌在火山口上的巨大钻石。

  极致的奢华建立在极致的死亡与压榨之上。卡鲁多巢都,这座卡塔昌的“地狱明珠”,用它扭曲的光辉,向萧河展示着人类在绝望与疯狂中能建造出何等畸形的造物。

  在格鲁夫卑微到极致的引领和周围上层居民好奇又敬畏的目光中,萧河整理了一下衣领,拉了拉武装带,手按在冰冷的链锯剑柄上,迈开步伐,朝着那座象征着卡鲁多家族腐朽统治核心的总督府,昂首走去。

  进入总督后,府宽阔的走廊两侧,悬挂着一幅幅巨大的油画肖像。

  萧河的目光扫过这些画像。上面描绘着卡鲁多家族历代“英明神武”的统治者的“丰功伟绩”:第一代开拓者卡鲁多一世,站在飞船舰桥上,意气风发地指着下方喷发的火山;第二代建造者卡鲁多二世,挥舞着鞭子,监督着无数劳工在熔岩冷却带上打下第一根合金支桩;第三代“净化者”卡鲁多三世,冷酷地注视着窗外喷洒死亡橙剂的巨型机械……每一幅画都竭力渲染着家族的“丰功伟绩”——如何“驯服”了蛮荒的卡塔昌,建立了这钢铁的“文明”堡垒。

  然而,在萧河这位德鲁伊的感知中,这些精美的画框里流淌出的不是荣耀,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诅咒!他能“听”到画像深处传来的、被烈焰吞噬的古老巨树的哀嚎,被强行改变地貌、窒息而死的土地精魂的怨念,以及百年来被α死亡橙剂荼毒、化作焦土的亿万生灵无声的尖啸!卡塔昌的怒火,早已在这些“丰碑”上刻下了无形的烙印,只等一个宣泄的出口。萧河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后一丝“劝诫”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格鲁夫战战兢兢地将萧河引至一扇厚重、镶嵌着复杂机械纹路的合金大门前。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金碧辉煌却又冰冷压抑的议事大厅。

  迎接萧河的,并非虚伪的客套,而是瞬间亮起的数十道猩红瞄准射线!冰冷的镭射光点密密麻麻地锁定在他的头部、心脏和四肢关节!大厅四周的阴影里,早已埋伏着身着精良动力甲、手持大口径自动武器的精锐卫兵,枪口散发着致命的幽光。

  大厅尽头,那张由整块黑色火山岩打磨而成、如同王座般的巨大办公桌后,端坐着现任卡鲁多家主——老卡鲁多。他的形象与画像中的先祖们如出一辙: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锐利如秃鹫,带着一种长期掌控生杀大权养成的、深入骨髓的冷漠与傲慢。他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紫色丝绒礼服,胸前佩戴着象征家族统治的、由稀有矿物和巨兽牙齿打造的徽章。

  老卡鲁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枪口指着的萧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锐利的目光在萧河那身华丽制服和腰间链锯剑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唔…纯血人类,货真价实。”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身行头…泰拉海军部的老古董款式?还有这链锯剑的工艺…有点年头了。看来你确实来自神圣泰拉……”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但是,政委?行商浪人联盟特派上校?埃里希·冯·施特拉塞?”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嘲弄的嗤笑,“年轻人,你的故事编得不够圆。卡塔昌星系在星图上的位置,比食尸鬼星域还要偏僻!行商浪人的航道?呵,那帮唯利是图的鬣狗,他们的航线只会绕着财富和资源星打转,绝不会把宝贵的航程浪费在卡塔昌这种‘绿色地狱’旁边!这里除了要命的植物和怪物,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特派’一位上校政委来协调的?”

  老卡鲁多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萧河:“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吧,拥有着…奇特灵能波动的纯血人类。你的伪装,在这座城市面前,毫无意义。”他微微抬手示意。

  旁边阴影中,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白大褂、眼窝深陷、仿佛许久未曾合眼的枯瘦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闪烁着诡异绿光的灵能探测装置,屏幕上的指针正疯狂地指向萧河,发出细微的蜂鸣。男子看着萧河,眼神空洞又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喃喃道:“强大的…自然灵能…混乱…生机…前所未见…”

  萧河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阵仗,听着老卡鲁多精准的分析和枯瘦男子的低语,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被揭穿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嘲讽。

  他无视了那些锁定自己的致命红点,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在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装置上按了一下。能量盾已经开到了正常能够阻挡弹药的功率。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卫兵都紧张得差点扣下扳机的动作——他随意地摘下了那顶象征身份的政委帽,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抛在身旁一张镶嵌着宝石的小茶几上。然后,他旁若无人地解开了制服最上方的风纪扣,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脖颈。

  在几十把枪口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萧河迈开步子,径直走向大厅一侧巨大的落地观景窗。窗外,是巢都下层污浊的云海和远处卡塔昌丛林模糊的绿色轮廓。窗边,摆放着一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覆盖着某种珍兽皮毛的沙发。

  萧河一屁股坐了下去,沙发深深陷了下去。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慵懒得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然后,他伸手从旁边的点心架上,拈起一块看起来精致无比、点缀着发光浆果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

  “噗——呸!” 萧河的表情瞬间扭曲,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秽物,毫不犹豫地将那口昂贵的糕点吐在了光洁的地板上!“什么玩意儿!又甜又腻还带股机油味!你们这帮家伙对‘美食’的理解,简直是对味觉的犯罪!看来你们不仅是环境的破坏者,还是味蕾的谋杀犯!”他毫不留情地吐槽,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老卡鲁多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额角青筋跳动。周围那些贵族和卫兵更是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阶下囚”!

  “够了!”老卡鲁多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寒刺骨,“说出你的目的!否则……”

  “否则怎样?用这些烧火棍把我打成筛子?”萧河嗤笑一声,打断了他。他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变得如同卡塔昌最寒冷的冰泉,直刺老卡鲁多。

  “我的身份?”萧河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大厅里剑拔弩张的众人,望着窗外那片被他们视为“蛮荒”的绿色地狱,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我是脚下这颗星球,卡塔昌,邀请来的使者。”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大厅里每一张或惊愕、或愤怒、或茫然的脸,最终定格在老卡鲁多那双充满算计和冷酷的眼睛上:

  “虽然我知道,你们这群被贪婪和傲慢蒙蔽了双眼的蠢货,绝不会停止向这片孕育了无数生命的土地,喷洒你们那灭绝人性的α死亡橙剂,但我还是带来了它的意志——”

  萧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奢华而冰冷的大厅里:

  “停止!停止你们对卡塔昌无节制、无理由的掠夺、破坏和屠杀!学会敬畏!学会共生!否则——”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宣判:

  “死!”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大厅。

  针落可闻。

  下一秒。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他说什么?星球意志?使者?”

  “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这难道是来自神圣泰拉的笑话么?”

  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歇斯底里的狂笑声!贵族们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仪态尽失。卫兵们虽然强忍着,但肩膀也在剧烈抖动。连老卡鲁多那张万年冰山脸,都控制不住地扭曲,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如同生锈的破烂齿轮摩擦般的刺耳笑声。整个大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马戏团,而站在窗前的萧河,就是那个最滑稽的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老卡鲁多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点笑声,用手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指着萧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使者?卡塔昌的意志?年轻人,哦不!尊敬的使者大人!你的想象力…不去写戏剧真是可惜了!你以为装神弄鬼,搬出什么‘星球意志’就能吓唬住我们卡鲁多家族?我们在这里扎根百年!征服了这片蛮荒!我们就是这里的意志!”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看来你除了是个蹩脚的骗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来人!”

  老卡鲁多猛地一挥手,声音冷酷:“把这个来自神圣泰拉的小丑,‘请’下去!关进最深、最安静的黑牢!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新的笑话来逗我开心!哦,对了,”他补充道,眼神如同毒蛇,“好好‘招待’他,别让他那张有趣的嘴太快闭上。”

  卫兵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围拢上来,枪口再次死死锁定萧河。

  面对这最后的通牒和围困,萧河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早知如此、甚至带着点解脱的笑容。他慢悠悠地将那顶被他丢在茶几上的政委帽捡了起来,随意地扣在头上,帽檐依旧压得很低。

  “浪费时间。”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满是鄙夷。

  就在卫兵们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萧河动了!他没有冲向门口,也没有试图反抗,而是猛地向后——一个潇洒(至少他自己认为是)的转身后仰,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整个人朝着身后那扇巨大的、镶嵌着防爆玻璃的落地观景窗倒了下去!

  “拦住他!”老卡鲁多失声惊呼!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的轻微震颤。

  预想中的玻璃碎裂声和自由落体并未发生。

  萧河……一屁股坐在了……落地窗外延伸出去的、一个同样铺着昂贵兽皮的露天观景阳台的沙发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萧河坐在阳台沙发上,身体因为后仰的惯性还微微晃了晃。他隔着透明的防爆玻璃,与大厅里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老卡鲁多、贵族以及扑了个空的卫兵们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河:“……”

  老卡鲁多与众人:“……”

  几秒钟后。

  “咳…”萧河干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无视了玻璃后面那群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失误,失误。”他嘟囔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阳台的边缘。这里,没有任何护栏,脚下就是数百米高的垂直落差,污浊的工业云气在下方翻滚,冷风呼啸着吹动他的衣角。

  这一次,他没有再耍帅后仰。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越过下方的钢铁地狱,投向远方那片生机勃勃却又充满危险的绿色——那里才是他的世界。

  “记住我的话,老东西。”萧河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清晰地传入死寂的大厅,“卡塔昌的‘笑话’,很快就会让你们笑不出来。”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萧河的身体向后一倒,直挺挺地朝着数百米下的深渊坠落下去!身影瞬间被翻滚的浓烟吞噬!

  “他…他跳下去了?!”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快!快去看看!他死定了!”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卫兵们冲向窗边,贵族们挤在一起探头张望,老卡鲁多也几步冲到窗前,脸色铁青地看着下方翻滚的云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团模糊的血肉时——

  “唳——!”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洪荒气息的尖锐嘶鸣撕裂了巢都上空的污浊!

  只见一道巨大的、如同远古翼龙般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从下方翻滚的浓烟中冲天而起!它展开的翼膜闪烁着暗紫色的金属光泽,流线型的身躯充满力量感,正是卡塔昌食物链顶端的空中霸主——苍穹兽!

  而在这头恐怖巨兽宽阔的背脊上,一个深红色的身影正稳稳地站立着!不是萧河又是谁?!

  萧河一手抓着苍穹兽颈后坚韧的鳞片,一手扶了扶差点被狂风吹飞的政委帽,甚至还抬起头,对着高踞在顶层落地窗后、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的老卡鲁多,露出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无比灿烂(且欠揍)的笑容,然后潇洒地挥了挥手,随后,比划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拆迁队马上就到!准备好搬家吧,老混蛋!” 一声用尽力气、混杂着灵能扩音效果的怒吼,乘着风送入了呆若木鸡的老卡鲁多耳中。

  紧接着,苍穹兽有力的双翼猛地一振,卷起一阵狂风,载着萧河,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远方那片被死亡橙剂玷污的焦土边缘,迅速消失在铅灰色的天际线,只留下巢都顶层议事大厅里一片死寂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老卡鲁多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望着萧河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下方那片死寂的焦土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绿色森林,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建立在火山口上的钢铁堡垒,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那个“疯子”留下的预言,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他的心头,良久他才缓缓道:

  “发布最高级警报!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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