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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他也叫许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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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

  工农兵招待所的木门被拍得砰砰响,许成军正对着镜子拔胡子。

  “成军!成军!”钱明的声音裹着风撞进来,带着点破锣似的沙哑。

  想来是找人喊了一路。

  许成军拉开门,就见钱明背着帆布包站在门外,眼镜片上还挂着雾。

  这模样倒比去考场时精神了三分,卸下了担子。

  “可算找着你了!合肥可真大!”

  钱明把包往地上一摔,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大大咧咧的道:“昨晚电话里你说有好事,快别卖关子了!”

  许成军笑着往屋里拽他,门槛太高,钱明差点绊倒,眼镜滑到鼻尖:“急啥?先喝口热的。”

  他转身从暖瓶里倒了碗水。

  钱明咕咚咕咚灌下半碗,抹了把嘴就开始念叨:“英语听力简直是天书!广播里那女的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我就听清个‘agriculture’。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愣是没算出来,那喷雾器漏药的事儿,我在草稿纸上画了仨喷头都没用……”

  “你就没点顺心的?”许成军递过块干饼子。

  “有!”钱明啃得满嘴渣,“作文题居然是‘我的理想’!我写想当翻译,去上海外贸局跟外国人打交道,把咱凤阳的粉丝卖到全世界去!监考老师瞅了我半天,估计觉得这知青野心不小。”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考场隔壁桌那姑娘,钢笔水漏了一卷子,哭得稀里哗啦,我偷偷塞了块橡皮给她?”

  “算不算英雄救美?”

  人家钢笔水漏一卷子,你特喵的给人家橡皮干毛?

  许成军被逗笑了:“英雄先看看这个。”

  他从床底下拖出军绿背包,拿出周明给他的稿费单,上面写着:

  “付款单位:《安徽文学》编辑部

  收款人:许成军

  稿酬明细:

  中篇小说《谷仓》:40000字,千字6元,计240.00元;

  诗歌《时间》:32行,每行0.03元,计0.96元;

  合计金额:240.96元

  备注:稿费于1979年9月10日前寄至凤阳县许家屯公社邮电所。”

  钱明的眼镜差点掉地上,手指在纸条上戳了又戳:“用稿了?真用稿了!那刘干事没骗咱!”

  ...

  半晌过后。

  “靠,240块钱,你发了,成军!”

  “买大米够买2000多斤的!”

  指望着钱明满足许成军那点虚荣心是困难极了。

  “你那脑瓜子能不能想点除了大米以外的东西!”

  钱明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给,蚌埠买的糖球,橘子味的,算贺礼。”

  糖球裹着透明的糖纸,在晨光里闪得像玻璃珠。

  许成军也从包里翻出件新衬衫,是合肥买的确良,淡蓝色的,还带着折痕:“给你买的,上学去穿体面点。”

  钱明的脸腾地红了,手在衣角蹭了又蹭:“这……这太贵重了。我娘说布票金贵,你留着自己穿。”

  “拿着吧。”许成军把衬衫往他怀里塞,“等你考上北外,说不定要见外宾呢。总不能穿打补丁的褂子。”

  “毕竟,你也说我发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李二娃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开始认字了,赵刚教的,现在能写自己名字了。”

  “那小子?”钱明眼睛瞪得溜圆,“他不总说读书没用吗?”

  “人总会变的。”

  钱明突然站起来,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走,请你吃晚饭!蚌埠考场门口的辣汤一绝,合肥肯定也有!我揣了半斤粮票,够咱俩喝两碗的。”

  他拽着许成军就往外跑,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

  许成军突然想起昨晚电话里的情形,钱明在那头大着舌头喊“我肯定能考上”,背景里是蚌埠车站的广播声,混杂着卖茶叶蛋的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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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合肥像被泼了桶金漆,长江路的梧桐叶都镶着金边。

  报贩老王踩着“永久”牌自行车拐过街角,车后座的铁丝筐里,新印的《合肥晚报》还带着油墨香,哗啦啦地拍打着铁皮挡板。

  “晚报来咯!看秤星照春风咯!”

  他扯着嗓子吆喝,车铃叮铃铃响得比平日欢实。

  1979年的《合肥晚报》,是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地市报的缩影,作为市委机关报,仍保持周六刊,每日下午4点截稿,傍晚6点前上市,覆盖面涵盖了合肥士农工商各个群体,影响力在合肥当地不可谓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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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在明教寺门口支开摊子,三个穿工装的汉子就围了上来,手里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

  “给我来份!”

  轧钢厂的李师傅抢在头里,手指头在裤腰带上蹭了蹭,摸出枚五分硬币拍在木板上。

  “听说今儿副刊有篇写年广九的?”

  老王麻利地抽出报纸递过去,眼角笑出褶子:“可不是嘛!凤阳来的知青写的,叫《秤星照春风》,上午印刷厂刚送出来,编辑部的人都说这篇能火!”

  话音未落,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口。

  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捏着粮票踮脚张望,挎菜篮的大妈把鸡蛋往怀里搂了搂,连卖冰棒的老太太都凑过来。

  “给我留一份,孙子在安大读书,最爱看这些新文章。”

  李师傅展开报纸,油墨味混着他身上的机油香飘散开。

  旁边的徒工小王伸着脖子念:“‘那秤杆是枣木的,用了二十年,红得像浸过血……’嘿,这写的不就是咱厂门口修鞋摊的老周?”

  “你懂个啥!”

  李师傅用烟卷点了点他的头,“这写的是做生意的良心!”

  “这老周,其实姓年!”

  此时的淮河路电影院门口,检票员老张正把报纸铺在检票台上。

  散场的观众刚涌出来,就有人指着副刊版面咋咋呼呼:“快看!这篇提到年广九的瓜子摊了!”

  卖冰汽水的摊前更热闹。

  摊主赵大姐把报纸钉在木板上,用红漆圈出“南瓜瓤粘牌子”那段,给每个来买汽水的人念:“你看这写得多实在!政策松了,咱小买卖人也能抬头挺胸挣钱了!”

  “切,这帮咬文嚼字的懂啥?”

  “比你懂!”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听得入神,掏出钢笔在烟盒上记:“这作者叫许成军?凤阳知青?这话...”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个钟头就飞到了安大校园。

  中文系的晚自习还没开始,教室后门已经挤了半扇窗的人,都是来看贴在墙上的《合肥晚报》的。

  “‘秤星磨平了又刻,刻了又磨’,这描写绝了!”

  梳马尾辫的女生用红笔在笔记本上画波浪线。

  “比咱们课堂上分析的《班主任》还接地气!”

  班长举着报纸爬上讲台:“静一静!刚收到消息,作者许成军现在就在工农兵招待所,明天组个队去拜访他!”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钢笔尖在课桌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响。

  有人翻出地图找招待所位置。

  有人往搪瓷缸里灌热水准备当“见面礼”。

  连平时最腼腆的小个子都红着脸喊:“我要问问他,‘枣木秤’是不是真有原型!”

  与此同时,城隍庙小商品市场的灯笼刚点亮。

  卖纽扣的张婶把报纸铺在货箱上,给左右摊主念得声情并茂:“‘工商所的人撕了三次牌子,每次老周都连夜糊新的,浆糊里掺着南瓜瓤……’啧啧,这写的不就是我嘛!上礼拜所里来检查,我也是连夜改的价目表!”

  隔壁卖发卡的姑娘凑过来:“婶子,这作者真在工农兵招待所?我表姐在那儿当服务员,要不我托她递个信,问问能不能给咱写篇《纽扣里的春天》?”

  张婶被逗得直乐,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你这丫头,还学会顺杆爬了!”

  ...

  一个关于“傻瓜瓜子”的故事正在风靡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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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路邮电局门口。

  本来要拉着许成军吃辣汤的钱明突然看见卖报的热闹。

  说什么也要凑入人群硬买了一份。

  顺着人群的看向了副刊,兴高采烈地道:“他们说这个什么“秤星”的短篇小说可火了,你快看看!”

  当看到文章标题时,

  他饶有兴致。

  当看到作者名时,

  “他也叫许...许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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