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任务完成

　　“不——！！！”冥煞充满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嘶吼，从那溃散的魔域中传出，最终化为一缕随风而逝的青烟，再无痕迹。

　　天空，那笼罩的邪云，也随之缓缓消散。

　　一缕久违的天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也洒落在那个静静站立、仿佛随时会倒下的身影上。

　　仙魔联军的攻势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下方，看着那个气息微弱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撼、敬佩、唏嘘、惋惜……

　　林澜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无法动弹。

　　她看着他，看着他陌生的平凡，看着他眼中褪去所有光环后、只剩下对她毫无保留的温柔与眷恋。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终于明白，云芷那惊世骇俗的心愿，以这样一种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被彻底完成了。

　　他为了她，真正地“堕魔”了。

　　堕入了凡尘，也……堕入了她的心底，成为她此生再也无法割舍的烙印。

　　墨渊，不，现在或许该叫他阿渊，他看着她，吃力地，却又无比满足地，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纯粹的笑容。

　　然后，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

　　“阿渊——！”

　　林澜终于找回了声音和力气，尖叫着扑了过去，在他倒地之前，紧紧抱住了他。

　　天空之上，苍玄老祖收回铜钟，望着相拥的两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而那枚曾属于冥煞的、正在消散的“寂灭魔域”核心处，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悄然一闪，随即隐没于虚空，未被任何人察觉。

　　墨渊的身体很轻，轻得让林澜的心瞬间揪紧，仿佛抱着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羽毛。

　　他身上的温度很低，带着失血过多的冰凉，唯有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隔着单薄的衣物，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掌心，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阿渊……阿渊！”林澜的声音破碎不堪，她跪在地上，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手指颤抖地抚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拭去他嘴角新溢出的血沫。

　　那曾经令三界震颤的魔尊威仪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重伤凡躯的脆弱，以及那双凝望着她的、疲惫却温柔如水的眼眸。

　　“别怕……”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怎么可能没事！强行逆转本源道基，那是比散尽魔元更加彻底、更加凶险的自我瓦解！

　　等于将他千年修行的根基、将“墨渊”这个存在最核心的部分，亲手碾碎、重构，其带来的反噬与灵魂层面的损耗，根本无法估量！

　　他能活着，能保持清醒，已然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天空中，仙魔联军缓缓降下，落在化为废墟的魔宫周围。

　　众人的目光复杂地聚焦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震撼、敬佩、唏嘘、警惕、好奇……种种情绪交织。

　　苍玄老祖收起古朴铜钟，率先落下。

　　他走到近前，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墨渊的状况，眉头紧锁，伸出枯瘦的手指，一缕精纯平和的青色灵力探入墨渊体内，片刻后收回，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与讶异。

　　“道基彻底逆转，本源近乎枯竭，经脉寸断，脏腑移位……伤重至此，竟还能维持一线生机不灭。”

　　苍玄老祖看向林澜，目光深邃，“小姑娘，他全凭一股极强的意志力在支撑。这股意志……”

　　他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清玄也快步走来，看到墨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痛色。

　　他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命清香的丹药，递向林澜：“这是‘九转还魂丹’，我仙门疗伤圣药，或可暂时稳住他的伤势。”

　　林澜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墨渊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之力，迅速流向他四肢百骸，修补着破损的躯体。

　　墨渊的脸色似乎稍微好了一点点，呼吸也平稳了些许，但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林澜的脸。

　　“多谢。”林澜哑声对清玄道，这一声道谢，包含了太多。

　　清玄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神色各异的仙魔众人，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冥煞虽灭，但后续……”他没有说完，但林澜明白他的意思。

　　仙魔之间经此一战，虽然暂时联手，但积怨千年，绝非一次合作就能化解。

　　墨渊身份特殊，如今又失去力量，留在这里，恐生变故。

　　苍玄老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环视一周，苍老却蕴含威严的声音响起：“此间事暂了。冥渊余孽伏诛，全赖众人同心。

　　然魔宫损毁，两界山封印亦需重新勘定。各宗各派，先行退回驻地，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具体事宜，三日后于镇魔城议事殿再议。”

　　他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暂时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各方心思。

　　众人虽有诸多疑问和想法，但在苍玄老祖这等古老存在面前，也不敢造次，纷纷行礼应诺，带着复杂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场中三人，各自化作流光离去。

　　很快，废墟之上，只剩下苍玄老祖、清玄，以及林澜和墨渊。

　　“小姑娘，”苍玄老祖看向林澜，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审视与复杂，反而多了一丝罕见的温和与探究，“你……并非此界之人吧？”

　　林澜心中一凛，并未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在苍玄老祖这等存在面前，隐瞒并无意义。

　　“异世之魂，却能引动此界变数，更得……”他看了墨渊一眼，“如此倾心相待，亦是奇缘。你欲往何处？”

　　这个问题，让林澜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欲往何处？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在此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稳定，再次响起，冰冷而机械，却仿佛带着最后的确认：

　　【叮！检测到任务世界‘仙魔劫’核心执念‘云芷的心愿’已完成度：100%。】

　　【最终判定：任务成功。】

　　【任务者林澜，您已获得本世界最高等级评价。】

　　【您拥有最长三十个自然日的任务世界滞留缓冲期，期间可随时申请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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