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世袭空悬领操印,勋儿骄纵废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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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大吴会典?兵志》卷二十五《团营领操篇》载:“元兴帝立‘勋贵世袭领操’制,许开国勋贵后裔世袭团营领操之职,期以‘勋贵护军,军护京师’。然成武朝积弊渐深,勋贵子弟多养尊处优,不知弓马,领操时唯知克扣军饷、私调部曲,致团营战力日衰。谢渊掌兵部后,奏请废除此制,选边军实战百户任教头,帝准之,史称‘团营领操革新’。”
革新前夕,阻力暗涌:吏部尚书李嵩受英国公、定国公授意,以 “世袭制乃祖制,不可轻废” 为由上疏反对;礼部尚书王瑾借 “礼制传承” 散布 “废世袭则失勋贵心” 的流言;更有勋贵子弟暗中串联,欲以 “罢操” 要挟。谢渊察其谋,先命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核验 “勋贵领操失职” 旧档,再亲赴边地遴选实战百户,终在朝堂力排众议,废除旧制。
实施之日,边军老兵捧元兴年间军令牌泣于校场,谓 “终见军职凭本事得之”——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废除京营世袭,选拔边军将才” 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军制 “祖制僵化、勋贵谋私” 的沉疴,彰显直臣 “以实革虚、以战代养” 的魄力。
世袭空悬领操印,勋儿骄纵废弓刀。
边军百户承新命,老卒令牌忆旧鏖。
暗阻祖制言难撼,直臣铁骨志不挠。
革新今日除积弊,军气如雷震九霄。
晨雾还没散透,团营校场的青石板上就凝着一层薄霜,案头那方 “世袭领操印” 泛着冷硬的黄铜光,印面刻着 “元兴年制” 的小字,边角却积了层浅锈 —— 这印悬在这儿快半年了,定国公府的李恒只来领过三次操,每次都带着酒气,把印往案上一扔,便蜷在炮旁睡大觉,倒是旁边散落的银酒壶、蜜饯盒,比这印更常出现在校场。
风卷着枯草掠过阵前,五军营的士卒们握着长枪站得笔直,却没几人真敢抬头 —— 昨日英国公府的赵磊来领操,连鸳鸯阵的走法都记混了,错把 “盾牌手在前” 喊成 “刀兵冲锋”,害得三个新兵被踩踏,胳膊擦破了皮,赵磊却只挥挥手,让亲兵拿点伤药糊弄过去。
这些勋贵子弟,生下来就握着 “世袭” 的铁券,领操的差事于他们不过是个名头,弓马早废了,心思全在克扣军饷、私卖火药上,去年冬天,李恒就把三桶神机营的火药偷偷卖给了关外的马贩,后来那火药竟出现在瓦剌的军营里,炸伤了宣府卫的两个斥候。校场的风里,总飘着股说不出的颓气,士卒们私下里叹:“这世袭领操,倒把团营的战力给‘袭’没了。”
直到那日辰时,校场的雾忽然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搅散。二十个身着旧甲的汉子列着队走来,甲片上留着没磨平的刀痕,有的在肩头,有的在腰侧,最前面的陈猛,左臂甲片还嵌着半截箭头 —— 那是在宣府卫守狼山时,被瓦剌的射雕手射中的,他硬是带着箭伤指挥士卒守住了要塞。
他们是谢渊从边地选来的百户,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本战功册,陈猛的册页上记着 “斩瓦剌首级三十七颗”,周正的册页里夹着大同卫的捷报,写着 “击退七次骑兵突袭”。这些汉子站在案前,没穿锦袍,没带玉饰,掌心的老茧比勋贵子弟的玉佩更沉,眼神里的锐光,是在战场上磨出来的。
“老陈,你看那是谁?” 周正忽然碰了碰陈猛的胳膊。陈猛抬眼,见校场边缘站着个白发老兵,手里捧着块黝黑的令牌,正抹着眼泪。那令牌是玄铁做的,正面刻着 “元兴十年?宣府卫百户”,背面刻着个 “陈” 字 —— 是陈猛的父亲,三十年前战死在宣府卫的老百户。老兵颤巍巍地走到高台下,把令牌举过头顶,声音哽咽:“谢大人,俺爹当年说,军职该凭本事挣,可世袭制一立,边军的百户再难有出头日。今日见这些娃娃们能凭战功领操,俺爹在天有灵,也该笑了。”
令牌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上面的磨损是岁月磨的,刻字的凹陷里还藏着当年的血痕 —— 老陈百户战死时,这令牌揣在怀里,被箭刺穿了,血渗进玄铁的纹路里,洗了几十次都没褪。周围的边军老兵们也纷纷掏出珍藏的旧物,有的是永熙年间的军牌,有的是父亲传下的腰刀,一个个红着眼眶,把这些带着旧鏖战记忆的物件捧在手里,像是捧着终于被看见的委屈与荣光。
可革新的路哪能顺顺当当。那日太和殿的辩论,李嵩捧着元兴年的《大吴会典》,拍着案喊 “祖制不可废”,英国公站在一旁,说 “废了世袭,勋贵们寒心”,连鲁王的内侍都来传话,说 “宗室觉得不妥”。谢渊却没退,他把李恒私卖火药的核验单、赵磊乱阵的士卒口供,一叠叠摆在龙案前,声音掷地有声:“祖制是为了强军,不是为了养着一群废弓刀的勋儿!边军百户们在战场上拿命换战功,凭什么不能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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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萧栎拍了案,准了革新的奏请,校场的天才算真正亮了。陈猛接管神机营的那天,亲自演示佛郎机炮的装填法,手指翻飞间,火药、炮弹、火绳配合得丝毫不差,比李恒快了三倍还多;周正教五军营走鸳鸯阵,每一步都踩得精准,嘴里喊着 “盾牌护前,长枪刺左”,士卒们跟着走,脚步越来越齐,甲片碰撞声里没了往日的拖沓,多了股劲。
夕阳西下时,校场的口号声震得霜都化了。“杀!杀!杀!” 的喊声裹着风,飘得很远,连南宫的地砖都似在颤。白发老兵捧着父亲的令牌,站在阵外笑,眼泪却还在流 —— 他想起父亲当年说 “总有一天,军职会凭本事得之”,今日终于见着了。那方世袭领操印被收进了军器库,旁边摆着陈猛的战功册,旧印的锈与新册的墨,像是跨越了几十年的呼应,诉说着一场从颓败到激昂的蜕变。
风里再没有酒气与颓叹,只有甲片的脆响、步伐的沉实,还有那股子震九霄的军气 —— 那是旧弊被除后的清爽,是本事被认后的昂扬,是大吴团营重新活过来的模样。
兵部议事厅的烛火还未熄,案上堆着三尺高的《团营领操旧档》,每册封皮都标着 “元兴元年至成武年” 的年份,墨痕斑驳,有的册页还沾着陈年油渍 —— 那是勋贵子弟领操时,饮酒作乐溅上的。谢渊身着绯红官袍,指尖划过 “定国公府长孙李恒领操” 的记录:“领神机营操,迟到一个时辰,操练时睡于炮旁,纵容亲兵私卖火药”;再翻 “英国公府次子赵磊领操” 册页:“领五军营操,不知鸳鸯阵走法,错令士卒乱阵,致三人被踩踏受伤”。
“杨侍郎,这些旧档可都核验无误?” 谢渊抬眸看向兵部侍郎杨武,声音沉得像压了铅。杨武躬身递上玄夜卫的核验文书:“大人,张启主事已逐册比对,每桩失职案都有玄夜卫密探当时的记录、士卒口供,还有军器库失窃的核验单 —— 定国公府李恒私卖的火药,去年在瓦剌军营查获,上面有大吴军器局的印记,证据确凿。”
谢渊将旧档重重合上,册页碰撞声在厅内回荡:“祖制本为‘勋贵护军’,如今却成‘勋贵害军’!李恒、赵磊之流,连弓都拉不满,却占着领操之职,克扣军饷、私卖军器,若不废除世袭,团营永无战力!” 话音刚落,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匆匆闯入,玄色劲装沾着晨露:“大人,英国公、定国公昨夜在府中密会,说‘谢渊要废世袭,断我们生路,需让李嵩上疏保祖制,再让勋贵子弟串联,若不成,便以罢操要挟’。”
谢渊指尖在旧档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我早料到他们会来这手。秦飞,你派密探盯紧勋贵子弟动向,若有串联罢操的迹象,即刻拿下;杨武,你整理‘边军百户实战功绩册’,重点选宣府卫、大同卫的百户,需有‘斩敌首、守要塞’的实绩,今日午时前呈给我。” 二人齐声领命,谢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清楚:今日朝堂,便是新旧制交锋的战场,他不能输。
吏部衙署的议事厅内,李嵩正对着《大吴会典》皱眉 —— 他手中的会典是元兴年间的初刻本,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发毛,特意标出 “勋贵世袭领操” 的条款,准备在朝堂上以此驳斥谢渊。英国公府长史匆匆赶来,递上一张纸条:“国公爷说,若谢渊提废世袭,大人便说‘废祖制需宗室亲王联名同意’,鲁王、蜀王已被我们说动,会在朝堂附议。”
李嵩接过纸条,指尖摩挲着纸面:“你回去告诉国公,我知道该怎么做。谢渊想废世袭,没那么容易 —— 祖制在前,宗室在后,他纵有陛下信任,也难敌‘违祖制、失宗室’的罪名。” 长史刚要退去,吏部侍郎张文匆匆进来:“大人,玄夜卫张启主事来查‘勋贵子弟领操考核’的旧档,说奉谢大人令,核验‘世袭领操是否称职’,要不要拦着?”
李嵩脸色微变:“拦不得!玄夜卫查档有帝谕,拦了便是‘阻查弊案’。你去把那些‘考核合格’的假档藏起来,只给他们看‘失职’的浅档,别让他们抓到实据。” 张文应声而去,李嵩望着案上的会典,忽然觉得掌心发潮 —— 他虽有勋贵、宗室撑腰,却也怕谢渊拿出 “失职实据”,毕竟那些私卖火药、乱阵伤人的事,若捅到陛下面前,便是 “勋贵害国” 的重罪。
谢渊带着《勋贵领操失职档》《边军百户功绩册》,前往乾清宫面圣。途经南宫时,见礼部尚书王瑾正与鲁王内侍说话,王瑾手中捧着一卷《礼制考》,似在游说鲁王 “废世袭违礼制”。谢渊脚步未停,心中却已明了:王瑾是魏国公姻亲,定是受勋贵所托,借宗室施压。
乾清宫偏殿内,萧栎正翻看《团营战力奏报》,见谢渊进来,放下奏报:“谢卿今日来,可是为‘世袭领操’之事?” 谢渊躬身递上旧档与功绩册:“陛下,‘勋贵世袭领操’制已弊大于利。定国公府李恒私卖火药、英国公府赵磊乱阵伤人,此类事去年便有二十七起;而边军百户如宣府卫的陈猛、大同卫的周正,皆有斩瓦剌首级、守要塞的实绩,选他们任教头,方能练出真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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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栎翻看旧档,指尖在 “李恒私卖火药” 的记录上顿住:“这些事,为何此前无人奏报?” 谢渊道:“勋贵与吏部、礼部相护,玄夜卫此前查过,却被镇刑司石迁压下;如今石迁伏法,臣才得以核验实据。若再不废世袭,团营恐成勋贵私产,京师防务危矣!” 萧栎沉默良久,抬眸道:“废祖制需朝堂议过,若勋贵、宗室反对,该如何?” 谢渊道:“陛下可召百官议事,臣愿在朝堂陈说利弊,以实据破流言。” 萧栎点头:“好,午时召百官于太和殿议事,你准备妥帖。”
太和殿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列队而入,气氛肃穆得能听见衣摆摩擦声。英国公、定国公身着公侯朝服,站在勋贵列首,目光冷冷扫过谢渊;李嵩捧着《大吴会典》,站在文官列首,神色凝重;鲁王、蜀王立于宗室列,眼神闪烁,似在犹豫。
萧栎坐于龙椅上,沉声道:“今日召百官,议‘团营领操旧制革新’之事,谢卿奏请废‘勋贵世袭领操’制,选边军百户任教头,诸卿可陈己见。” 李嵩率先出列,展开会典:“陛下,‘勋贵世袭领操’乃元兴帝所立祖制,许勋贵护持军伍,若废除,恐失勋贵之心,动摇朝堂根基!” 英国公立刻附议:“陛下,谢渊此举是要断勋贵生路!我等先祖随神武皇帝开国,立下汗马功劳,世袭领操是先帝恩赐,岂能轻废?”
谢渊出列,手中举起《勋贵领操失职档》:“陛下,诸卿请看!定国公府李恒私卖火药给瓦剌,致宣府卫三名士卒战死;英国公府赵磊乱阵,致五名士卒受伤 —— 此等‘领操’,是护军还是害军?元兴帝立制本意是‘勋贵懂战、军有战力’,如今勋贵子弟连弓都拉不满,何谈领操?” 他转向李嵩:“李尚书说‘祖制不可废’,可《大吴会典》开篇便载‘祖制需顺时变,若弊大于利,可奏请革新’,尚书为何只提‘世袭’,不提‘失职’?”
李嵩脸色发白,强辩道:“个别勋贵子弟失职,不能代表全体!废世袭,恐让边军骄纵,不服管教!” 谢渊立刻递上《边军百户功绩册》:“陛下,边军百户陈猛,在宣府卫守要塞三年,斩瓦剌首级五十余;周正,在大同卫击退瓦剌七次进攻,此等实战之才,岂不比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更懂领操?”
午时初刻,朝堂辩论进入白热化。蜀王出列道:“陛下,废世袭恐失勋贵心,若勋贵联合罢操,团营无人领操,京师防务怎么办?” 谢渊立刻道:“蜀王殿下,臣已选好二十名边军百户,皆带过百人队、经实战,今日已在校场候命,若废世袭,即刻可接任领操;至于勋贵罢操 —— 臣已命秦飞带玄夜卫盯紧,若有罢操者,按《大吴律?军律》‘擅离职守’论处,绝不姑息!”
秦飞出列躬身:“陛下,玄夜卫已查获英国公府子弟串联罢操的密信,信中说‘若废世袭,便让各营士卒停工’,密信在此,请陛下过目。” 内侍接过密信,呈给萧栎,萧栎看后脸色骤沉:“英国公,你可知罪?” 英国公慌忙跪地:“陛下,臣不知此事,是子弟私下所为!” 定国公也跟着跪地:“陛下恕罪!”
谢渊趁机道:“陛下,勋贵子弟为保世袭,竟想罢操害军,此等旧制,再不废除,必成大患!边军老兵从军数十年,凭战功升百户,却因世袭制不得领操,今日若能革新,定能激三军士气!” 鲁王见势不妙,改口道:“陛下,谢卿所言有理,世袭制确需革新,选实战百户任教头,方能强团营、护京师。” 宗室亲王改口,其他官员也纷纷附议:“请陛下准谢卿革新之请!”
萧栎拍案道:“准谢卿所奏!废除‘勋贵世袭领操’制,团营领操之职,皆由边军实战百户接任;李嵩、王瑾暗助勋贵阻挠革新,罚俸一年;英国公、定国公管束子弟不严,罚俸半年,不得再干预团营领操之事!” 百官齐声应:“陛下圣明!” 谢渊躬身:“臣遵旨!今日便让边军百户接任领操,整顿团营!”
离开太和殿,谢渊直奔团营校场。校场上,二十名边军百户身着旧甲,甲片上留着实战的刀痕、箭孔,正列队等候;数千边军老兵也闻讯赶来,站在校场边缘,眼中满是期待。谢渊走上高台,高声道:“陛下已准废除‘勋贵世袭领操’制,从今日起,团营领操由边军实战百户接任!” 话音刚落,校场响起震天的欢呼,老兵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有的甚至抹起了眼泪。
忽然,一名白发老兵从怀中掏出一块黝黑的令牌,令牌是玄铁所制,正面刻着 “元兴十年?宣府卫百户”,背面刻着一个 “陈” 字 —— 这是老兵父亲的令牌,元兴年间的边军百户令牌。老兵捧着令牌,跪在高台下,声音哽咽:“大人,家父当年在宣府卫战死,临终前说‘军职该凭本事得之,可惜世袭制在,边军再难出头’,今日终于等到这一天,家父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其他老兵也纷纷掏出家中珍藏的旧令牌,有元兴年间的,有永熙年间的,捧在手中,泣不成声。
谢渊走下高台,扶起白发老兵,接过那块玄铁令牌。令牌沉甸甸的,掌心能触到岁月的磨损,正面 “元兴十年” 的字迹虽已模糊,却仍带着当年边军的铁血气息。“老丈,” 谢渊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你父亲是大吴的忠勇之臣,今日革新,便是要让所有边军将士知道,只要有实战功绩,就能得军职、受尊重,绝不会让‘世袭’挡了有本事的人!”
他将令牌还给老兵,对二十名边军百户道:“你们皆是边地实战出身,知道士卒的苦、战场的险,接任领操后,需按《团营操典》严训,不许克扣军饷、不许私调部曲,若有失职,无论你立过多少功,都按军法论处!” 百户们齐声应:“遵大人令!绝不辜负大人信任,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此时,杨武匆匆赶来,递上一份文书:“大人,吏部已按您的要求,注销了所有勋贵子弟的领操职衔;户部也送来新的领操俸禄标准,边军百户任教头,俸禄比勋贵子弟高三成,刘焕尚书说‘这是按实战功绩定的,绝不敢再拖延’。” 谢渊点头:“好,让户部尽快把俸禄发下去,别让百户们寒心。” 他知道,刘焕是怕再被查出私助勋贵的事,才如此配合 —— 这便是实据的力量,能让趋利避害者收起私心。
边军百户开始接任领操。宣府卫百户陈猛接管神机营,他站在炮前,亲手演示佛郎机炮的快速装填法,动作熟练流畅,比此前勋贵子弟的 “花架子” 快了三倍;大同卫百户周正接管五军营,他亲自带队操练鸳鸯阵,脚步精准到 “一步不差”,士卒们跟着他的节奏,很快便掌握了阵形变换的诀窍。
校场边缘的老兵们看得热泪盈眶,白发老兵捧着父亲的令牌,对身边的年轻士卒道:“看到没?这才是领操该有的样子!当年你爷爷在边地,也是这么教士卒的,可惜后来世袭制来了,边军再难有出头之日,如今谢大人革新,你们可要好好练,凭本事当领操!” 年轻士卒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秦飞走来,对谢渊道:“大人,英国公、定国公府的子弟已按您的命令,撤出团营,玄夜卫在他们的住处查获了私藏的军饷五千两,已送户部充公;李嵩、王瑾也按罚俸令,把一年俸禄交了上来,不敢拖延。” 谢渊冷笑:“他们不是怕我,是怕陛下再查他们的旧账。今日革新只是开始,日后还要查‘勋贵私占军田’‘私调部曲’的事,让他们知道,军制改革,不是说说而已。”
谢渊在校场巡视,见各营操练井然有序,百户们亲自示范、手把手教,士卒们士气高涨,甲片碰撞声、口号声交织成一股雄浑的声浪。岳谦骑着战马,在阵前督战,见谢渊走来,翻身下马:“大人,边军百户果然厉害,神机营的装填速度比以前快了四成,五军营的阵形变换也整齐多了,照这样练,不出一月,团营战力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谢渊点头,目光扫过校场中央的 “革新碑”—— 这是他今早让人立的,碑上刻着 “军职凭绩,战力凭练” 八个大字,碑基是玄铁所铸,刻着二十名边军百户的名字与功绩。“岳将军,” 谢渊道,“你要多协助这些百户,他们虽有实战经验,却不熟悉团营的旧例,若有勋贵暗中使绊子,你要及时处置。” 岳谦躬身:“属下遵令!定护好这些百户,不让勋贵得逞。”
此时,一名边军百户跑来,手中捧着一份《操练改进建议》:“大人,这是属下结合边地经验,改的‘夜间警戒操典’,您看看可行?” 谢渊接过建议,仔细翻看,上面写着 “每营设三名夜哨,哨位间隔五十步,换哨时需验令牌” 等细节,皆是实战中总结的经验。“很好,” 谢渊笑道,“就按你说的改,让各营都学起来 —— 这便是革新的意义,让有本事的人能说话、能做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场上,把百户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仍在带领士卒操练,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人停下。谢渊站在高台上,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灼热的骄傲 —— 废除世袭制,看似只是改了一个领操制度,实则是打破了 “勋贵垄断军职” 的枷锁,让边军将士看到了希望,让团营看到了战力回升的可能。
返回兵部衙署后,谢渊连夜整理《团营领操革新后续章程》,规定 “边军百户每三月考核一次,优者升、劣者免”“勋贵子弟若想领操,需与边军士卒同考,合格者方可录用”。案上的烛火跳动着,映着他专注的脸庞,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窗外传来校场的号角声 —— 那是边军百户带领士卒晨练的信号,声音清亮,像一道希望的光,划破了京城的晨雾。
片尾
三日后,萧栎亲临团营校场视察,见各营操练井然、战力初显,龙颜大悦,对谢渊道:“卿革新旧制,选贤任能,实乃我大吴之幸!日后团营领操,便按此制行之,不可再复世袭之弊。” 谢渊躬身:“陛下信任,臣定不负所托,让团营成为京师最坚实的屏障。”
消息传回边地,宣府卫、大同卫的边军将士纷纷上书,愿赴京任教头,一时间 “从军凭绩、领操凭能” 成为大吴军中的新风尚。英国公、定国公虽心有不甘,却因失了世袭特权、又被玄夜卫盯着,再也不敢暗中阻挠;李嵩、王瑾也收敛了气焰,不敢再与勋贵勾结。
那名白发老兵的玄铁令牌,后来被供奉在团营忠勇祠,旁边刻着一行字:“元兴十年陈百户之令,成武二十一年革新之证”,成为大吴军制改革的永恒见证。
卷尾语
旧制革新案,以辰时核验旧档始,以申时革新落地终,短短六时辰,浓缩了 “破祖制积弊、立实战新规” 的壮阔博弈。谢渊未因 “祖制不可废” 的流言退缩,未因勋贵、宗室的施压妥协,以 “核验失职旧档固实据、遴选边军百户立新规、朝堂力辩破流言” 为策,将 “勋贵世袭领操” 的腐朽旧制连根拔除,让 “军职凭绩” 的新风尚扎根团营 ——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废除京营世袭,选拔边军将才” 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军制 “祖制僵化易成弊,实战才是强军本” 的深层逻辑。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 “刚柔并济” 的极致:对勋贵阻挠的 “刚”(查失职、抓串联),是为破积弊、立军威;对边军将士的 “柔”(提俸禄、重建议),是为聚人心、激士气;对帝王的 “坦诚”(呈实据、诉利弊),是为获支持、固根基;对宗室的 “顺势引导”(借鲁王改口破僵局),是为减阻力、促共识。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 —— 既未因 “刚” 引发朝堂动荡,也未因 “柔” 失改革锐气,实现 “废旧制与稳大局” 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废‘勋贵世袭领操’制,选边军百户任教头,边军老兵捧元兴令牌泣于校场。帝赞曰:‘渊此举,实乃强军之本!’后团营战力日升,瓦剌再不敢轻犯京师。” 此案印证了封建时代 “军制改革” 的核心真理:祖制非不可变,变则需以实据为盾、以民心为基;勋贵非不可制,制则需以律法为纲、以实战为凭。
团营的 “革新碑” 至今仍立在校场中央,“军职凭绩,战力凭练” 的字迹虽经风雨侵蚀,却仍清晰如初;白发老兵的玄铁令牌,在忠勇祠的香火中,静静诉说着 “旧制被破、新风吹遍” 的往事。这场因 “世袭积弊” 而起的革新,终将以 “强军固本、民心所向” 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治军者提供 “如何以实革虚、如何以能代庸” 的永恒镜鉴 —— 直臣之勇,不在敢违祖制,而在明知祖制已弊,仍愿以一身风骨,为强军辟新路,为将士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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