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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铜尘积案迟运料,牛筋暗换带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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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大吴会典?军器志》卷十载:“成武朝,边军报安南有神枪,射程逾百步,能穿两层铁甲,瓦剌亦多仿制,大吴旧弩远不及。谢渊掌兵部,奏请‘仿安南神枪改良弩具’,欲以新弩强边军、固团营,帝准之。”

  然改良之初,阻力暗生:工部侍郎周瑞受定国公指使,以 “无祖制可循、工匠不足” 拖延工期;吏部尚书李嵩暗中联络户部尚书刘焕,借 “国库不足” 卡军器材料(铜、铁)供应,实则恐新弩量产削弱勋贵私兵优势;更有流言传 “新弩耗费过巨,恐劳民伤财”。

  谢渊察其谋,先命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查《军器旧档》,寻元兴年间仿西域器械先例;再亲赴工部督造,斩贿工匠、补材料;终在校场亲试新弩,穿透三层铁甲,木屑溅及案上《武经总要》——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改良京营火器,仿西域器械强军” 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军器制造 “勋贵谋私、部门掣肘” 的沉疴,彰显直臣 “以实革虚、以器强军” 的魄力。

  边尘裹燧传新警,旧弩锈痕难透层。

  青袍握简凝眉倡,紫幕垂帘循旧辙。

  铜尘积案迟运料,牛筋暗换带脆声。

  校场箭发甲光裂,木屑沾痕映墨经。

  宣府卫的战报递到兵部时,辰时的晨光刚漫过案头的《武经总要》。谢渊展开那张染着淡红的纸,指尖先触到 “安南神枪” 四字,再往下看,“斥候三人中枪阵亡,旧弩射程不及百步,铁甲难穿” 的字样,像冰碴子扎进眼里。他想起去年冬天,宣府卫送来的那具瓦剌铁甲,工匠试过,旧弩箭射到甲上,只留个浅坑,如今瓦剌竟连安南神枪都用上了,边军的处境,怕是更难了。

  窗外的风裹着工部方向的烟味飘进来,谢渊走到廊下,望着那片矮矮的厂房烟囱 —— 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才冒烟,不用问也知道,周瑞又在拖延。上周杨武去工部,回来叹着说,铸器局的铜料堆得比人矮,工匠们闲坐着搓手,周瑞却只说 “户部没拨料,急也没用”。可谢渊心里清楚,定国公府的铜狮上个月刚铸好,那铜料哪来的?玄夜卫的密探早传回消息,定国公私从国库领了五百斤精铜,说是 “修府门”,实则是怕新弩造出来,他私兵的安南神枪没了优势。

  他转身回厅,从书架最下层抽出那册泛黄的《大吴军器册》,翻到 “弩具” 那页,上面记着 “当前弩,射程六十步,穿甲一层”,墨迹是永熙帝年间的,距今已三十年。三十年了,边军的敌人换了几波,武器也更新了,大吴的弩却还停在原地,不是工匠造不出,是有人不想让它进步 —— 勋贵们握着私兵,用着好武器,哪愿让边军、团营有能抗衡的家伙?谢渊指尖在 “穿甲一层” 上划得发响,忽然下定主意:这新弩,必须造,哪怕顶着 “无祖制” 的骂名,也要造。

  次日早朝,谢渊递上《新弩改良疏》,话还没说完,李嵩就出列反对:“陛下,新弩无祖制可循,工部也无经验,若耗费银钱却造不出,恐劳民伤财!” 王瑾跟着附议:“礼制上也不合,军器革新需经宗人府、礼部同议,怎可凭谢大人一言而定?” 谢渊没急着辩,只从袖中取出宣府卫的战报,还有那片从阵亡斥候甲上取下的神枪箭头:“陛下,边军已用鲜血证明,旧弩不敌安南神枪!若再等‘祖制’‘礼制’,边军还要死多少人?元兴十七年,先帝仿西域回回炮,也无祖制,却成了强军利器,今日为何不可?”

  萧栎接过箭头,掂了掂,沉声道:“谢卿所言有理,新弩可造,工部、户部需全力配合。” 李嵩、王瑾脸色发白,却不敢再反对。可谢渊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阻挠,在工部的作坊里。

  果不其然,三日后他去工部,就见老工匠蹲在铜料堆旁叹气。那堆铜料少得可怜,还掺着杂质,周瑞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定国公送的玉扳指:“谢大人,户部只拨了这么点,还是掺了铅的,实在造不了弩臂。” 谢渊没说话,只让秦飞带工匠去定国公府 —— 府门前那对新铸的铜狮,泛着精铜的光,和作坊里的劣质铜料形成刺目的对比。定国公的亲兵想拦,秦飞亮出玄夜卫的令牌,当场查封了铜狮,“充作军器材料”。周瑞站在一旁,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铜料有了,弩弦又出了岔子。杨武验收时发现,工匠送来的弩弦用的是劣质牛筋,一拉就断。查来查去,是周瑞偷偷换了料,把好牛筋卖给了马贩,还说 “新弩哪用得着这么好的弦,凑合用就行”。谢渊气得发抖,当场斩了那几个收了好处的工匠,对周瑞说:“新弩是边军的命,你敢偷换料,就是害边军的命,下次再犯,定斩不饶!” 周瑞吓得跪地求饶,才算安分了些。

  那些日子,谢渊几乎住在工部。他和老工匠一起画草图,把弩臂加长三寸,用精铜铸造,箭镞改成三棱形,这样穿透力更强;又亲自去牛场选牛筋,看着工匠一根根编织弩弦,每根都要拉到三百斤力才合格。炉火映着他的脸,和工匠们的汗混在一起,作坊里的锤击声、锻造声,从晨雾未散响到暮色沉沉。老工匠说:“大人,造了一辈子军器,从没见过这么上心的官,这新弩,定能成!”

  首把新弩造好那天,校场挤满了人。萧栎坐在高台上,李嵩、定国公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不屑。谢渊接过新弩,入手沉甸甸的,精铜弩臂泛着冷光,三棱箭镞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他走到百步外,靶心处叠着三层铁甲 —— 是按瓦剌铁甲仿制的,每层都有半寸厚。

  “谢大人,百步太远,别白费力气了!” 定国公在一旁嘲讽。谢渊没理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拉弩,弩弦 “咔” 的一声绷紧,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瞄准靶心,手指一松,箭像流星一样飞出去,“咻” 的一声穿透三层铁甲,钉在后面的木靶上。木屑飞溅,有几片竟飘到了高台上,落在案头的《武经总要》上,在泛黄的书页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中了!穿透三层甲!” 校场的欢呼声震天动地。萧栎拍案叫好:“好!谢卿,这新弩,要多造,快造!” 李嵩、定国公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谢渊望着那支钉在靶上的箭,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 那些牺牲的斥候,那些盼着新武器的边军,总算有了盼头。

  风里飘着新弩的金属味,混着《武经总要》的墨香。谢渊知道,这一箭,不仅穿透了铁甲,更穿透了那些阻挠革新的私心,为大吴的军器革新,射开了一条路。

  辰时初刻,兵部议事厅的窗纸刚被晨光染亮,案上摊着两卷文书:一卷是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的《边军战报》,墨迹还带着几分湿润,上面写着 “瓦剌用安南神枪,射程百步,我军旧弩难及,三名斥候中枪阵亡”;另一卷是《大吴军器册》,标注着 “当前弩具射程六十步,仅穿一层铁甲”。谢渊身着绯红官袍,指尖反复划过 “安南神枪” 四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杨侍郎,你看这战报,” 谢渊将文书推给兵部侍郎杨武,声音沉得像压了铅,“瓦剌已用安南神枪,我们的旧弩若不改良,下次交锋,边军还要吃亏。昨日我让工匠试过,旧弩连仿瓦剌的两层甲都穿不透,更别说安南神枪的威力了。” 杨武翻看战报,眉头紧锁:“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改良弩具需工部配合,上周我去见周瑞侍郎,他说‘无祖制可循,工匠也需从各地调,至少要半年’,似在推脱。”

  谢渊冷笑,从袖中取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昨日送来的密报:“周瑞哪是‘无工匠’,是受定国公指使。秦飞查到,定国公府私兵近日也在仿安南神枪,怕我们的新弩量产,削弱他私兵的优势,才让周瑞拖延。”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工部方向 —— 那片厂房的烟囱刚冒起青烟,却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显然是有意怠工。“传我命令,” 谢渊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张启主事即刻查《军器旧档》,找元兴年间仿西域器械的先例,尤其是‘无祖制而创行’的案例;秦飞带暗探盯紧工部铸器局,若有勋贵府的人接触工匠,即刻拿下;你去户部,问刘焕尚书铜料、铁料何时能拨,就说新弩关乎边防,耽误不得。”

  工部铸器局的作坊里,几名工匠正围着一堆铜料发呆。周瑞站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 那是定国公昨日送的,说 “若能拖谢渊三个月,再送你五十亩良田”。“大人,这铜料不够啊,按谢大人的要求,新弩的弩臂需用精铜,可库里只剩这么点了。” 一名老工匠躬身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周瑞瞥了眼铜料,轻描淡写:“不够就等,户部还没拨下来,急什么?谢大人要改良,也得按规矩来,先等材料,再等工匠,急不得。”

  话音刚落,谢渊带着秦飞走进作坊,玄色鳞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周侍郎,” 谢渊目光扫过那堆少得可怜的铜料,“昨日我与刘焕尚书约好,今日辰时拨铜料三千斤,怎么现在还没到?” 周瑞脸色微变,强辩道:“大人,刘尚书说国库紧张,铜料需再等几日。” 谢渊没接话,转身对老工匠道:“若有足够铜料,新弩的弩臂多久能铸好?” 老工匠道:“回大人,有料的话,三日便能铸好,再配弩弦,五日可成首把样品。”

  谢渊点头,对秦飞道:“带周侍郎去库房看看,昨日玄夜卫查到,定国公府私兵近日领了五百斤精铜,说是‘修府中铜门’,可府门去年才修过。” 周瑞闻言,额头渗出冷汗 —— 他知道秦飞的手段,若真去查,定能查出铜料被挪用。“大人息怒,” 周瑞慌忙道,“我这就去催刘尚书,今日午时前,铜料定能到!” 谢渊冷笑:“周侍郎最好记住,新弩关乎边军生死,若再拖延,休怪我按《大吴律?军器律》‘延误军需’论处。”

  张启捧着《军器旧档》匆匆来报,册页上还沾着灰尘:“大人,找到了!元兴十七年,永熙帝曾命工部仿西域‘回回炮’造火器,当时也无祖制,工部仅用两月便造成功,还编入《武经总要》,档上有永熙帝的朱批‘军器革新,需顺时势,不必拘守旧制’。” 谢渊接过旧档,翻到 “回回炮” 那页,朱批的墨迹虽已泛黄,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 谢渊眼中闪过亮光,“这便是最好的依据。你将此档抄录一份,我明日面圣时呈给陛下,看李嵩还敢说‘无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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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杨武从户部返回,神色凝重:“大人,刘焕尚书说‘国库铜料确实紧张,需从江南调运,至少十日’,可我听户部属吏说,昨日定国公府刚从国库领了三百斤铜料,说是‘铸祭祀礼器’。” 谢渊指尖在旧档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又是定国公!秦飞,你带暗探去定国公府,查那些铜料的去向,若真是私用,即刻查封,充作新弩材料。” 秦飞领命而去,谢渊望着案上的《武经总要》—— 那是元兴年间编修的兵书,上面记载着历代军器的形制,他轻轻摩挲书页,心中暗忖:今日的新弩,他日也该记入此书,让后世知晓,大吴军器非一成不变,而是随战势革新。

  秦飞传回消息:“大人,定国公府的铜料确实被挪用,铸了府门前的铜狮,已让人查封,明日便可运到工部;另外,查到周瑞与定国公的密信,说‘新弩若成,私兵优势尽失,需暗中破坏,如降低弩弦质量’。” 谢渊将密信捏在手中,信纸被攥得发皱:“这些勋贵,为了私兵利益,竟不顾边军死活!杨武,你去工部铸器局,盯着工匠造弩弦,要用最好的牛筋,每根都需你亲自验收,不可有半分差池。” 杨武领命而去,谢渊则拿起笔,在《新弩改良草图》上补充细节 —— 他结合安南神枪的射程与大吴旧弩的灵活性,将弩臂加长三寸,弩弦加粗,箭镞改为三棱形,以增强穿透力。

  夕阳西斜时,谢渊亲临工部铸器局。老工匠正铸弩臂,炉火映得他满脸通红,铜水在模具中流淌,泛着橘红的光。“大人,按您的草图,弩臂加长后,射程能到百步,箭镞改三棱形,穿透力至少能提升五成。” 老工匠指着模具道,眼中满是期待。谢渊点头,伸手摸了摸刚铸好的弩臂毛坯,温度仍高,却能觉出质地坚硬。“辛苦各位师傅,” 谢渊声音温和,“新弩早一日成,边军就能少流一滴血,我代表边军将士,谢过各位。” 工匠们闻言,干劲更足,作坊里的锤击声、锻造声,在暮色中格外响亮。

  刘焕终于派人送来铜料,三千斤精铜堆在工部院中,泛着紫红的光。周瑞站在一旁,神色尴尬,却不敢再多说。杨武逐一检查铜料,确认无杂质后,对工匠道:“按谢大人的要求,即刻铸弩臂,弩弦用昨日送来的牛筋,我全程盯着。” 谢渊则返回兵部,准备明日面圣的奏疏 —— 他将《边军战报》《军器旧档》《新弩改良草图》整理成册,重点标注 “新弩成本低于安南神枪,可大规模制造”“预计量产后,边军每百人配十把新弩,能有效抵御瓦剌”。

  此时,秦飞送来新的密报:“大人,李嵩府中长史去了英国公府,说‘明日早朝,要奏请陛下暂停新弩制造,称其‘耗费过巨,恐劳民伤财’,还说已联络礼部尚书王瑾,以‘礼制未允’附和。” 谢渊冷笑:“李嵩倒是会找借口。你让张启查户部近半年的开销,看看勋贵府中修造、祭祀的花费,比新弩制造多多少,明日早朝,我倒要让陛下看看,是谁在‘劳民伤财’。”

  早朝大殿。李嵩果然出列,捧着奏疏道:“陛下,谢渊改良新弩,已耗铜料三千斤、银五百两,若量产,恐需银万两,国库本就紧张,此举恐劳民伤财,还请陛下暂停!” 王瑾立刻附和:“陛下,新弩无祖制可循,又非祭祀、朝会之用,于礼制不合,臣也请陛下三思。”

  谢渊出列,躬身递上《军器旧档》《户部开销册》:“陛下,元兴十七年,永熙帝仿西域回回炮,无祖制却成强军之器,先帝朱批在此,可证‘军器革新不必拘礼’;再看户部开销册,定国公府去年修铜狮耗银八百两,英国公府祭祀耗银六百两,皆远超新弩制造,何来‘劳民伤财’?若新弩能抵瓦剌,边军少阵亡一人,便少耗抚恤金五十两,长远来看,是省钱,非费钱!” 他又呈上《边军战报》:“陛下,宣府卫三名斥候因旧弩不及安南神枪阵亡,若再不改良,边军伤亡只会更多!”

  萧栎翻看文书,脸色渐沉:“李嵩、王瑾,你们只知谈礼制、说开销,却不顾边军生死!谢卿改良新弩,是为强军护边,准其继续,所需材料、银两,户部优先供应,不得延误!” 李嵩、王瑾脸色惨白,却不敢反驳,只能躬身退下。

  工部铸器局传来好消息:首把新弩完工!谢渊立刻赶往工部,只见新弩立在院中,弩臂是精铜所铸,泛着冷光,弩弦用牛筋编织,粗细均匀,箭镞三棱形,锋利如刀。老工匠递上新弩:“大人,您试试,这弩能拉三百斤力,射程百步,穿甲应无问题。” 谢渊接过新弩,入手沉甸甸的,却比旧弩更趁手。他走到院中的靶场,靶心处叠着三层铁甲 —— 是按瓦剌铁甲仿制的,每层甲片都有半寸厚。

  “大人,小心些,这弩力道大。” 杨武提醒道。谢渊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拉弩,弩弦 “咔” 的一声绷紧,他对准靶心,松手 —— 箭如流星,“咻” 的一声穿透三层铁甲,钉在后面的木靶上,木屑飞溅,竟有几片溅到了案上的《武经总要》上,在书页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中了!穿透三层甲!” 工匠们欢呼起来,周瑞站在一旁,脸色复杂,却不得不上前道:“大人好箭法,新弩果然厉害。” 谢渊笑道:“不是我箭法好,是工匠们造得好。明日校场,我要当着百官、陛下的面,再试新弩,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大吴的新弩,能抵安南神枪!”

  校场已布置妥当。靶场中央立着十层木靶,每层靶后叠着三层铁甲,周围设了观礼席,萧栎的御座设在高台上,百官分列两侧。李嵩、定国公站在勋贵列,神色紧张 —— 他们仍盼着新弩失败,若成功,他们阻挠的借口便全没了。

  辰时三刻,萧栎驾临,谢渊捧着新弩,走到校场中央。“陛下,各位大人,今日试新弩,目标是百步外的三层铁甲,若能穿透,便证明新弩可量产。” 谢渊声音洪亮,透过铜喇叭传遍校场。李嵩突然道:“谢大人,百步太远,恐难命中,不如五十步?” 谢渊冷笑:“李尚书,边军交锋,哪有五十步的道理?百步才是实战距离,今日便按百步来!”

  谢渊走到百步线后,接过新弩,身后是团营士卒、边军代表,他们眼中满是期待。他想起宣府卫阵亡的斥候,想起岳峰战死时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 这一箭,不仅是试新弩,更是为了那些为国牺牲的将士。他拉弩、瞄准、松手,箭如离弦之箭,“咻” 的一声穿透三层铁甲,钉在木靶上,木屑再次飞溅,其中一片竟飘到了高台上的《武经总要》旁,萧栎拿起木屑,又看了看靶上的箭,龙颜大悦:“好!谢卿,新弩甚好,即刻量产,分发边军与团营!”

  校场欢呼声震天。谢渊走到李嵩面前,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李尚书,如今新弩已试成,你还有何话说?” 李嵩脸色发白,支支吾吾:“是…… 是臣目光短浅,谢大人勿怪。” 定国公也躬身道:“大人强军有功,是我等狭隘了。” 谢渊没再多说,却已用实绩证明了一切。

  萧栎下旨:“命工部每月造新弩两百把,优先送宣府卫、大同卫;户部拨银五千两,作为新弩制造专款;谢渊总领新弩分发事宜,确保边军、团营及时用上。” 谢渊躬身领旨:“臣遵旨!定不负陛下信任,让新弩成为大吴的强军之器!”

  此时,秦飞送来密报:“大人,查到李嵩、定国公私下联络瓦剌奸细,欲偷新弩图纸,已被玄夜卫抓获,奸细供认,是受二人指使。” 谢渊眼中闪过厉色:“押入诏狱署,明日早朝奏请陛下,严惩不贷!”

  谢渊返回兵部,案上摆着新弩的量产计划:“首月造两百把,送宣府卫一百、大同卫五十、团营五十;次月起每月造三百把,半年内实现边军每百人配十把、团营每百人配五把。” 杨武、岳谦、秦飞围在案前,看着计划,眼中满是希望。

  “有了新弩,再加上团营的操练,瓦剌定不敢再轻易犯边。” 岳谦道,语气带着几分激动。谢渊点头,望向窗外 —— 夕阳正落,余晖洒在兵部衙署的匾额上,泛着金色的光。他拿起案上的《武经总要》,轻轻拂去上面的木屑,心中清楚:新弩只是开始,未来还要改良更多军器,练更强的兵,守更稳的江山。

  夜深了,兵部的烛火仍亮着,谢渊还在完善量产计划,笔尖划过纸页,留下坚定的字迹 —— 那是大吴强军的希望,是边防稳固的保障,更是无数将士用鲜血与汗水换来的新生。

  片尾

  三个月后,首批新弩送抵宣府卫。瓦剌再次犯边时,边军将士用新弩反击,百步外穿透瓦剌铁甲,瓦剌兵败撤退,斩首三百余级,缴获安南神枪五十余把。捷报传回京师,萧栎大喜,下旨嘉奖谢渊与工部工匠,李嵩、定国公因通敌罪被打入诏狱署,判流放三千里。

  新弩的名声传遍大吴,各地边军纷纷上书请求配发,工部也扩大铸器局规模,吸纳更多工匠,新弩制造技术日益成熟,后续还改良出 “连弩”,可一次发射三箭,威力更甚。谢渊则借此机会,进一步改革军器制造制度,规定 “军器需每三年革新一次,参考边军实战需求,不得因循守旧”,并将新弩的制造工艺记入《武经总要》,为后世留下宝贵的军器资料。

  南宫的太上皇萧桓听闻新弩大捷,也登角楼感叹:“谢渊真乃强军之臣,有此等能臣,大吴江山无忧矣!” 团营士卒用上新弩后,操练热情更高,战力持续提升,京师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瓦剌终成武朝,再未敢犯大吴边境。

  卷尾语

  新弩破甲案,以辰时提改良之议始,以申时定量产之制终,短短一日余,浓缩了 “军器革新与权斗博弈” 的壮阔图景。谢渊未因 “无祖制、缺材料” 而退缩,未因勋贵构陷、部门掣肘而妥协,以 “查旧档立先例、督工匠保质量、试新弩证实效” 为策,将一柄 “破甲新弩”,铸造成冲破积弊的利器 ——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改良京营火器,强边军、固京师” 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军器制造 “勋贵谋私为祸深,实干革新方为路” 的深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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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 “刚柔并济” 的极致:对勋贵阻挠的 “刚”(查铜料、抓奸细),是为破私利、护强军;对工匠与边军的 “柔”(亲督造、重实效),是为聚人心、激士气;对帝王的 “坦诚”(呈战报、述利弊),是为获支持、固根基;对非议的 “实驳”(列开销、试新弩),是为破流言、明初心。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 —— 既未因 “刚” 引发朝堂动荡,也未因 “柔” 失革新锐气,实现 “军器提升与边防稳固” 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仿安南神枪造新弩,亲试穿透三层甲,帝准量产,边军赖之破瓦剌。” 此案印证了封建时代 “军器革新” 的核心真理:器强则军强,军强则国固;而器之强,非仅在工艺,更在破除 “勋贵谋私、部门掣肘” 的沉疴,在 “以实战为基、以民意为本” 的初心。

  校场靶上的箭痕早已淡去,案上《武经总要》的木屑痕迹却仍清晰,那是新弩破甲的见证,更是革新破弊的印记。这场因 “安南神枪” 而起的军器改良,终将以 “强军固边、江山安稳” 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治军者提供 “如何以器强军、如何以实破虚” 的永恒镜鉴 —— 直臣之勇,不在敢违旧制,而在明知旧制缚军,仍愿以一身风骨,为强军辟路,为社稷铸盾。

  喜欢玄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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