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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待云散、国本定如磐,军声震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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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大吴会典?礼志》卷三十一《建储篇》载:“成武朝,太上皇萧桓居南宫,帝萧栎临御,国本未明。旧党鲁王、张文之流,窥伺间隙,欲借‘建储’议动摇帝基,谓‘当立太上皇子’,实则谋引勋贵复权。时谢渊掌军政,帝深倚之,却恐其涉国本,故于御书房密召,示‘太上皇体弱’之语,暗叩‘建储’密折,观其态、测其心。”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在景泰朝应对建储议” 的历史实态 —— 景泰帝朱祁钰欲立己子,恐于谦持异,又需其镇军政;于谦则以 “军政稳固为先,国本议后” 应对,既避 “干预国本” 之嫌,又防旧党借议生乱。谢渊之策,亦循此道:不妄议建储,只破旧党阴谋,以军政稳固为帝系根基,终获帝信,安国本、固边防。

  御苑深庭,昼永帘垂,影寂风微。

  见案头黄封,缄藏密议;指尖轻叩,暗透玄机。

  帝语低传,“上体初弱”,臣意明察 “奸慝匿”。

  凝眸处,算鲁王窥伺,欲乱国基;张文勾结,暗弄权机。

  持志秉刚,防他隙漏;凭功立实,安我君危。

  叹军威未竟,岂容权易;边尘初靖,怎忍兵疲?

  玄夜探来,私函贿证;朝堂擘破,虚语欺辞。

  待云散、国本定如磐,军声震畿。

  兵部衙署的铜铃刚响过一声,谢渊已束好墨色鳞甲 —— 肩甲处岳峰旧年的箭痕,被晨露浸得微暗,指尖抚过,似还能触到当年瓦剌箭矢的寒意。案上摊着两封文书:一封是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的《边军安谧报》,墨迹尚润,写着 “瓦剌撤兵后,边境无异动”;另一封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的密报,纸角折着痕,记着 “鲁王昨夜私会吏部侍郎张文,屏退左右,密谈逾一个时辰,暗探闻‘建储’‘谢渊’二字”。

  “大人,御书房传旨,陛下召您即刻觐见。” 亲兵躬身禀报,声音压得低 —— 御书房急召,多是大事,且近日 “建储” 议渐起,谁都知这趟召见不寻常。谢渊将密报塞进鳞甲内袋,那里还揣着《团营操练实录》,朱笔标注的 “本月合练胜率九成五”,是他今日最硬的底气。“秦飞呢?让他盯着鲁王府,若有私差出城,即刻扣下,查其行囊。” 谢渊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铁,他知道,鲁王、张文此时密谈,定是想借 “建储” 做文章,而御书房的召见,或许就与此有关。

  走出兵部衙署,晨光已漫过宫墙,御道旁的古柏投下浓荫,像一道道沉默的屏障。谢渊策马前行,玄夜卫校尉紧随其后,甲片碰撞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 按他吩咐,今日随行只带两人,防的是旧党窥伺行踪。路过南宫时,他下意识望向那棵 “军威槐”,枝叶已显新绿,却仍有几片旧叶挂在枝头,像极了此刻的帝系局势:新帝虽稳,太上皇的存在,仍是旧党可借的 “旧叶”。

  御书房的朱门缓缓推开,一股墨香裹着茶香扑面而来。萧栎身着明黄常服,正坐在案后翻《大吴律?礼律》,案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一本黄色封皮的文书 —— 封皮上 “建储议” 三字虽未完全展开,却足以让谢渊心头一紧。

  “谢卿来了,坐。” 萧栎抬眼,语气平和,却未放下手中的律书。谢渊躬身行礼,在案前侧坐,目光不敢多瞟那本黄封文书,只落在《边军安谧报》上:“陛下,李默副总兵报,宣府卫边境已无瓦剌踪迹,团营派去的两百把新弩,已尽数分发到位,边军士气大振。” 他刻意先谈军政,避开国本议题 —— 玄夜卫的密报还在袋里发烫,鲁王、张文的阴谋未破,此刻妄议建储,便是授人以柄。

  萧栎点点头,合上律书,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边军安稳,是卿的功。只是…… 南宫那边,近日来报,太上皇偶感风寒,精神愈弱,太医说需好生静养,不可受扰。” 这话来得突然,谢渊心中一凛 —— 太上皇体弱,本是家事,却由皇帝亲口说出,且特意召他来谈,定有深意。他起身躬身:“陛下仁孝,当派太医悉心照料,若需兵部调派药材,臣即刻吩咐太医院督办。” 只谈照料,不接 “受扰” 二字 —— 他知道,“受扰” 或许暗指 “建储议”,旧党定已在太上皇面前吹风,萧栎此刻提,是在试探他的立场。

  御书房的烛火被风一吹,微微晃动。萧栎忽然抬手:“你们都退下,朕与谢卿谈军政,不许任何人靠近。” 内侍、侍卫躬身退去,朱门轻轻合上,殿内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萧栎拿起那本黄封文书,指尖在封皮上反复摩挲,却不翻开:“谢卿,你掌全国军政,又兼御史台,满朝文武,朕最信的便是你。如今外有边患初定,内却有流言,说‘国本不定,恐扰民心’,你怎么看?”

  谢渊的后背已浸出薄汗 —— 终于还是绕到了建储。他低头望着靴尖,脑中飞速盘算:若说 “当立陛下皇子”,恐被旧党骂 “阿谀奉承,干预国本”;若说 “当问太上皇意”,又违逆萧栎心意,且会让旧党借太上皇之名兴风作浪。他缓缓抬头,声音沉稳:“臣掌军政,不敢妄议国本。但臣知,国本稳固,首在军政稳固 —— 若团营强、边军安,百姓无扰,纵有流言,也难撼根基。近日玄夜卫查得,鲁王、张文私会,似在借‘建储’议联络旧党,恐有不轨,臣以为,当先查此辈,断流言之源,再议国本不迟。”

  他刻意将 “建储” 与 “旧党阴谋” 绑定,既表忠心(为陛下除奸),又避嫌(不议国本本身),更点出关键 —— 旧党才是国本最大的威胁。萧栎的眼神亮了亮,指尖终于翻开黄封文书,露出里面的奏疏:“卿说得是。这是礼部侍郎林文递的折,说‘建储当循礼制,先议先帝旧例’,实则是鲁王让他递的,想让朕立太上皇的幼子,好借‘皇叔辅政’夺权。” 文书上 “林文” 二字旁边,还画着个小圈,显是萧栎早已识破。

  萧栎将文书推到谢渊面前,指尖在 “鲁王私联边将” 的字句上点了点:“卿看,鲁王竟想借边将造势,说‘边将愿拥太上皇子’,真是胆大包天!” 谢渊接过文书,翻看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里面记着鲁王给宣府卫一名参将的信,说 “若建储议起,你便奏‘边军请立太上皇子’,事后保你升总兵”。“陛下,此信是真?” 谢渊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 边将涉国本,是兵家大忌,鲁王竟敢如此。

  萧栎点头,语气沉了下来:“玄夜卫已验过笔迹,是鲁王亲笔。若不是卿让秦飞盯着,朕还被蒙在鼓里。谢卿,你说,这建储议,该怎么压下去?” 谢渊放下文书,心中已有定计:“陛下,可分两步走:第一步,令礼部按《大吴会典》议‘建储礼制’,拖缓议事节奏,不让旧党趁机发难;第二步,命玄夜卫拿鲁王私联边将的证据,先将其软禁,张文一并拿下,断旧党核心;第三步,臣继续督练团营,派岳谦去宣府卫安抚边将,确保军政不乱。如此,旧党无势,流言自消,建储便可从容议之。”

  他的话句句落在 “稳” 上,既不违逆萧栎立己子的心意,又以 “按礼制”“查旧党” 为缓冲,避免激化帝系矛盾。萧栎听完,长舒一口气,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叩那本文书:“卿的计,妥帖。朕就怕你避嫌不言,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你掌军政,朕放心;这国本的事,也需你在军政上撑着,不让旧党作乱。”

  谢渊躬身退出御书房,朱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阳光洒在鳞甲上,暖融融的,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 方才萧栎最后那句 “也需你在军政上撑着”,既是信任,也是重托。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密报,秦飞的字迹还透着急:“鲁王府今日有私差出城,似往宣府卫方向。” 看来,鲁王已在动手,必须快一步。

  “秦飞,即刻带玄夜卫去鲁王府,扣下那名私差,查他行囊里的书信;再去吏部,将张文拿下,搜他与鲁王的密函。” 谢渊低声吩咐,玄夜卫校尉领命而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宫道旁的树荫里。他望着宫墙方向,南宫的 “军威槐” 隐约可见,枝叶在风里晃,像在提醒他:帝系的稳定,终究要靠军政的稳固,靠士卒的血汗 —— 若强军不成,纵有再好的计,也挡不住旧党的野心。

  回到兵部衙署,杨武已在案前等候,手里捧着《团营调令》:“大人,岳将军已备好,随时可去宣府卫。” 谢渊接过调令,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留下坚定的字迹:“让岳谦带五百新弩去,告诉边将,陛下信任他们,若有人借‘建储’挑拨,即刻报玄夜卫,绝不姑息。” 杨武应声而去,脚步声刚落,秦飞的捷报就到了:“大人,私差已扣下,行囊里有鲁王给宣府卫参将的信,张文也已拿下,从他府中搜出与旧党联络的名册!”

  谢渊带着证据再次前往御书房。萧栎翻看信与名册,脸色骤沉:“这些人,竟敢勾结边将、联络旧党,真是反了!传朕旨意:鲁王软禁于府中,非诏不得出;张文打入诏狱署,彻查其党羽;宣府卫参将即刻调回京师,由岳谦暂代其职!” 内侍高声传旨,声音透过宫墙,传到远处的团营 —— 士卒们的操练声似乎更响了,“杀!杀!杀!” 的声浪裹着风,像在回应这道旨意。

  谢渊躬身道:“陛下,旧党核心已除,礼部议礼制也需时日,建储议当可平稳。臣请继续督练团营,确保京师防务,不让外患、内忧再起。” 萧栎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卿说得是。军政稳固,国本自安。你去忙吧,团营的事,朕信你。” 谢渊躬身退下,走出御书房时,阳光正好,宫道旁的古柏投下的影子,不再像屏障,倒像守护的臂膀 —— 帝系的风波,总算暂时平息,而他,还要继续守着这份稳固,守着大吴的强军之路。

  谢渊前往团营校场。士卒们正在练 “三层御敌阵”,神机营的弩箭百发百中,五军营的盾阵严丝合缝,三千营的骑兵进退有序。陈猛见谢渊来,高声道:“大人,听说旧党被拿了?” 谢渊笑着点头:“是,以后没人再敢借故扰练了。你们好好练,早日练出更强的战力,让边军安稳,让京师安稳。” 士卒们齐声高呼:“遵大人令!强军护家!” 声浪震得校场的铜铃微微颤动,也震得谢渊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 只要这些士卒在,只要军威在,再大的帝系风波,也撼不动大吴的根基。

  他走到校场边缘,望着南宫方向的 “军威槐”,枝叶已完全舒展,新绿满枝。弯腰捡起一片新叶,叶脉清晰,透着勃勃生机。他把叶子夹进《团营操练实录》里,像夹起一份承诺:承诺给士卒们安稳的操练环境,承诺给边军坚实的后援,承诺给大吴稳固的江山。

  谢渊返回兵部,案上已摆着张文党羽的名册。秦飞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吩咐:“大人,张文供出二十余名旧党,多是李嵩、王瑾的余部,要不要一并拿下?” 谢渊翻看名册,指尖划过那些名字 —— 有的是吏部官员,有的是礼部属吏,还有的是边地小吏,都是旧党用来串联的棋子。“按名册拿,一个都别漏,交由刑部审问,定要查清楚他们还有没有别的阴谋。” 谢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让张启主事整理旧党罪证,明日早朝呈给陛下,让满朝文武都看看,借‘建储’谋私的下场!”

  岳谦从宣府卫传回消息:“边将已安抚好,那名参将也已调回,宣府卫无异动。瓦剌听说旧党被除,团营更强,又撤了些骑兵,边境更稳了。” 谢渊看着消息,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 军政稳固,果然能镇住内外的风波。他走到窗前,望着团营的方向,夕阳正落,金色的余晖洒在甲片上,像一片流动的光。士卒们仍在操练,动作整齐,喊杀声震天,这声音,比任何诏书都更能安民心,定国本。

  “大人,礼部侍郎林文来求见,说想按陛下旨意,议‘建储礼制’,请您提点一二。” 亲兵禀报。谢渊摇头:“告诉他,礼制之事,由礼部按《大吴会典》议,我掌军政,不便干预。若有旧党借礼制生事,让他即刻报玄夜卫。” 他刻意避嫌,既是守 “不妄议国本” 的本分,也是给其他臣工做表率 —— 国本之事,当循规矩,而非靠权臣干预。

  谢渊整理完当日的文书,案上的《团营操练实录》《边军战报》《旧党罪证》整齐排列,像一道道坚实的屏障。他拿起那片 “军威槐” 的新叶,放在灯下细看,叶脉在灯光下愈发清晰。想起御书房里萧栎叩击建储密折的指尖,想起鲁王、张文的阴谋,想起士卒们的操练声,心中忽然明了:直臣的使命,从来不是左右帝系,而是守住军政的稳固,守住百姓的安稳,让帝系的风波,不扰强军之路,不害黎民之命。

  夜深了,兵部的烛火仍亮着,谢渊还在完善团营的操练计划。笔尖划过纸页,留下的不仅是字迹,更是一份承诺 —— 对陛下的承诺,对士卒的承诺,对大吴百姓的承诺。窗外,团营的操练声已歇,只有宫墙的铜铃,在风里轻轻响着,像在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也像在期盼明日更强的军威。

  片尾

  一月后,张文案审结:其勾结鲁王、私联边将、谋乱国本,判斩立决;鲁王因宗室身份,免死,终身软禁于府中;其余旧党成员,或贬或流,朝堂风气为之一清。礼部按《大吴会典》议 “建储礼制”,数月后,萧栎立皇子为太子,诏告天下,无人敢再借 “建储” 生事。

  岳谦在宣府卫安抚边将后,带回边军的谢表:“团营新弩至,军威振,瓦剌远遁,边民安,皆陛下与谢大人之功。” 萧栎将谢表赐给谢渊,附言 “卿镇军政,朕无后顾之忧”。

  南宫太上皇萧桓闻旧党被除、国本定、边军安,派近侍送来元兴帝的《北征实录》,附言 “谢卿护得大吴安稳,如先帝北征定边,功在社稷”。谢渊将《北征实录》与那片 “军威槐” 新叶、《团营操练实录》一同供奉于团营忠勇祠,成为士卒们的精神象征。

  次年,团营新弩量产逾五千把,边军尽数配备;“三层御敌阵” 在边地推广,瓦剌再不敢犯。百姓安居乐业,皆颂谢渊 “不妄议国本,只守军政稳,真社稷之臣”。

  卷尾语

  御书房叩折案,以辰时谢渊接急召始,以申时旧党被查、国本议稳终,短短一日,浓缩了 “帝系博弈与军政守护” 的壮阔图景。谢渊未因 “建储” 之重而妄言,未因 “帝信” 之深而逾矩,以 “查旧党破阴谋、稳军政固根基、避国本守本分” 为策,将一场可能引发帝系动荡的危机,转化为安内攘外、稳固国本的契机 —— 此案暗合明代 “于谦在景泰朝不涉建储争议,只以军政护社稷” 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朝堂 “直臣于帝系风波中,当以‘军政稳固’为锚,而非以‘权术投机’为计” 的深层逻辑。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 “刚柔并济” 的极致:对旧党阴谋的 “刚”(查证据、严处置),是为破乱局、护帝系;对帝系议题的 “柔”(不妄议、循礼制),是为避嫌隙、安君心;对军政职责的 “实”(督操练、稳边军),是为固根基、镇内外;对臣工表率的 “谦”(避礼制议、守本分),是为正风气、防效仿。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 —— 既未因 “刚” 引发宗室反弹,也未因 “柔” 失军政锐气,实现 “帝系稳与军政强” 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成武年,帝召渊御书房,叩建储密折,渊不妄议,只陈旧党阴谋,请先查乱、再议国本。帝赞曰:‘渊知臣分,更知国本在军政,真定乱之臣也。’” 此案印证了封建时代 “直臣处世” 的核心真理:帝系之稳,不在权臣站队,而在军政稳固;社稷之安,不在言辞投机,而在实绩护民。谢渊的智慧,非在 “能左右帝系”,而在 “能以军政守护帝系”,非在 “能议国本”,而在 “能为议国本扫清障碍”—— 这正是于谦等明代直臣的共同风骨,也是封建时代 “社稷之臣” 的永恒底色。

  御书房的案上,建储密折早已归档,却仍记着当年的叩击声;团营忠勇祠的新叶,早已干枯,却仍映着军政稳固的初心;谢渊鳞甲上的旧痕,早已磨淡,却仍藏着士卒的期盼。这场因 “御书房暗示” 而起的博弈,终将以 “帝系稳、军政强、边民安” 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直臣提供 “如何于帝系风波中守本分、如何以军政实绩护社稷” 的永恒镜鉴 —— 直臣之勇,不在敢涉险,而在明知险难,仍愿以一身风骨,为强军辟路,为帝系护航,为百姓铸牢安稳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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