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客户关系，深度维护

　　我坐在原位，手指还搭在布袋上。那本《我们的足迹》册子边角有些发毛，是被来回翻动磨的。李商人端着水杯站在我旁边，声音压得很低：“丰隆百货的刘掌柜，不是一般人能见着的。”

　　我没抬头，把信封从夹层里抽出来又塞回去。纸很厚，背面贴的那块布料还在。针脚细密，和春分礼盒上的绣花一样。

　　厅里还在开会，台上几个人轮流说话。我听不清内容，只记得刚才那个穿青衫的老者递来的名帖还在我袖子里。李商人说那是王记粮行的主事人，做过十年跨省运粮。

　　“我们不能等别人来找。”我说，“得去见他们。”

　　他愣了一下，“现在？”

　　“越快越好。”我把布袋收好，站起来整理衣角，“先去丰隆百货。”

　　李商人没再劝。他知道我决定的事不会改。我们一前一后走出厅堂，外头天色已经偏黄，雨早停了，地上湿漉漉的反着光。

　　到了街口，他绕到前面来，“我去打听刘掌柜的习惯。你别直接上门。”

　　我点头。他走远了，我站在屋檐下看着来往行人。一辆马车从巷口经过，帘子掀开一条缝，有人朝这边看了一眼。我没动，那人也没露脸。

　　半个时辰后李商人回来，说丰隆百货后院每日午后续茶时，刘掌柜会独自看账，门房松些。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到了。我没带拜帖，只提了一小坛新酿的灵泉米酒，两盒春分礼饼。李商人拦在门口说话，我把东西交给他，附了一句：“请转告，非为谈生意，只为答谢一句‘米要种稳’。”

　　门房进去不久，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灰袍净面，手里拿着那封信。他看了我一眼，“你是云东家？”

　　“是我。”我说。

　　“进来吧。”他转身往里走，“后院有张桌子，清净。”

　　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还没开花。他坐下来，示意我也坐。李商人留在门外。

　　“你说谢我？”他问。

　　“您让人带话，‘故事讲得好，米更要种稳’。”我说，“这话我一直记着。”

　　他点头，“那你来说什么？”

　　“不是来说什么的。”我把酒坛轻轻放在桌上，“是来告诉您，我们一直都在种稳。”

　　他打开酒坛闻了闻，嘴角动了一下，“这酒……用的是你们自己的米？”

　　“第一批稻谷酿的。”我说，“我家孩子吃的第一口米糊，就是这米磨的粉。”

　　他抬头看我。

　　“我知道您铺子大，见过的好货多。”我说，“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从一粒种子开始的。每一袋米，都有记录。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收割那天天气如何，全在系统里存着。”

　　他放下酒坛，“你还懂系统？”

　　“我知道您可能不信。”我说，“但您可以派人去看。去村里，去田里，去问任何一个参与的人。我们不靠秘法，靠的是每天坚持做对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一块礼饼咬了一口。嚼了两下，慢慢咽下去。

　　“这饼皮……比市面上的软。”他说。

　　“加了点玫瑰露。”我说，“七彩玫瑰蒸馏的。花瓣晒干能入药，根茎提炼香料，村里三十七个妇人靠这个每月多挣三百文。”

　　他又咬了一口。

　　“你想和我合作？”他问。

　　“想。”我说，“但不是逼您立刻决定。只想让您知道，我们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给您，也愿意为您调整。”

　　他把剩下的饼吃完，擦了手，“明天我会派两个伙计去你们村。一个看种植，一个查账目。要是没问题，下个月初，我想进五百斤定制米，打自家字号。”

　　“可以。”我说，“但包装上能不能留一点空间？我想让绣娘们在角落绣一棵小稻苗。”

　　他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儿子画的。”我说，“五岁孩子随手画的，被她们一针一线补全了。这不是广告，是我们每天醒来做的事。”

　　他笑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我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说：“下次来不用带东西了。”

　　“这次也不是带来的。”我说，“是特意为您做的。”

　　回到镇上，我们在客栈租了个小院。我在桌上摊开纸，开始写客户档案卡。第一个是陈掌柜，北郡粮铺，关注点：口感稳定、运输损耗。第二个是王记主事人，物流经验丰富，关心耕作数据与抗灾能力。第三个是刘掌柜，重信誉，看重长期品质。

　　李商人拿来笔墨，“要不要写信？”

　　“写。”我拿过两张纸，“给禾源记那位女子一份。”

　　我写下：每月初设开放日，可派两人来学绣花，路费补贴三十文。优先照顾偏远村落。

　　另一封给王记主事人。我抄了一段抗旱耕作日志，是他问过的沙地改良方法。最后一句写：沙地变良田，我们一步步来。

　　李商人看着我写完，“真送？”

　　“送。”我说，“诚意要看得见。”

　　傍晚前我把三封信都送出去了。回院子时看见门口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试吃米糕和一壶清茶。李商人说这是他安排的，万一有人来找也好接待。

　　我坐下喝了口茶。天边还有点亮光，照在桌面上。一片落叶飘进来，落在茶壶旁边。

　　我打开系统界面，找到客户关系管理模块。输入今日进展。屏幕跳出来一行字：深度维护达成率37%。

　　李商人坐到对面，“接下来呢？”

　　“等回音。”我说，“然后继续。”

　　他点点头，低头喝茶。

　　我摸了摸布袋里的册子。封面有点脏了，但我没擦。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站在院门口。

　　“云东家？”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是禾源记的，来问开放日报名的事。”

　　我站起来，“进来坐。”

　　她走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纸，“我写了申请，能不能……让我嫂子第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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