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团队交流，分享经验

　　门开了，那人把信放在桌上就走了。我没有去拿。

　　屋里还亮着灯，李商人和几个绣娘没走。她们坐在桌边，手里捏着针线布头，等我说话。刚才的会议刚结束，但没人起身离开。

　　我把信推到一边，对大家说：“今天先不看这个。外面的事等得了，咱们自己的事得先理清楚。”

　　李商人抬头，“你不打开看看？”

　　“现在看也没用。”我说，“消息要传过来，不会差这一晚。可我们要是自己乱了阵脚，明天就没人能接住单子。”

　　他没再问。

　　我转向几位绣娘，“你们刚才说到直播时紧张，有人手抖。我想听听，是怎么熬过去的？谁先说？”

　　张氏低头摆弄布角，半天才开口：“第一次上镜头，我念词都念错。后来我就想，反正也不是给谁看脸的，是讲这朵花怎么一针一针绣出来的。我就照平常说话那样讲，讲完发现，其实也没人笑话我。”

　　另一个年轻些的接过话：“我怕光太亮，眼睛睁不开。后来发现把灯往左挪一点，影子就不会打在脸上。这个方法我没告诉别人，今天说出来，你们要是觉得有用，下次也试试。”

　　我说：“那就记下来。以后新来的人，先把这些小窍门教给她。”

　　李商人拿出本子要写，我拦住他。“别急着记。让她们自己说全了。”

　　一位年长的妇人慢慢开口：“我最怕的是加单。前次中秋礼盒突然多出三百份，我夜里三点爬起来赶工。不是怕做不完，是怕线色不对。染布那批料子来得晚，颜色深了一点，我心里过不去。”

　　旁边人点头，“我也记得。那天你专门跑去田里摘了新鲜玫瑰，说要对着自然光比一色。”

　　“是。”她应道，“我觉得，人家买这个，不只是买个盒子好看。是信我们做事有准头。”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我说：“你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这个‘稳’字。可这些法子，以前都是自己藏着掖着。现在为什么不藏了？”

　　张氏抬起头，“因为上次你说，我们做的不只是米，也不只是绣活。是让人知道，女人也能靠手艺吃饭。既然目标一样，那谁先找到路，就该拉一把后面的人。”

　　我点头，“所以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谁做得好，是谁在难的时候找到了办法。这些办法，不该只属于一个人。”

　　李商人终于放下笔，“我之前总觉得，谈这些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定个标准，让大家照着做。但现在听下来，原来每个人难的地方不一样，解法也不一样。”

　　“对。”我说，“没有一刀切的办法。但我们能把这些零散的经验攒在一起，变成一条路。”

　　有人问：“那以后怎么办？”

　　“每月初七，定为共耕日。”我说，“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都聚一次。谁有心得，谁就来讲。谁遇到坎，大家一起来想办法。不评分，不排名，只求说实话。”

　　一个年轻绣娘举手，“那我能讲讲怎么教孩子认花样吗？我家娃三岁就会挑错线，我觉得别的娘也可以试试。”

　　“当然能。”我说，“你下个月就来讲。”

　　又有人说：“要是哪天临时有事来不了呢？”

　　“那就写下来。”我说，“一张纸，几句话都行。交给管事的收着，下次读给大家听。”

　　李商人忽然开口：“客户那边最近反馈，说想要更细的订单说明。比如哪一袋米出自哪一块田，是谁种的。他们开始在意这些了。”

　　我问：“你怎么回的？”

　　“我说还在整理数据，暂时提供不了。”

　　“现在可以提供了。”我说，“系统里每块地都有记录，每个参与种植的人都有编号。我们可以把这部分加进礼盒附页。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让买的人知道，这背后是有名字的人在做事。”

　　张氏轻声说：“那我的名字……也能印上去？”

　　“能。”我说，“你想不想？”

　　她眼眶有点红，“想。我爹活着的时候总说，女人一辈子不出名。可我现在做的事，有人看见了，有人愿意花钱买。如果连名字都不敢留，那跟没做有什么两样。”

　　屋里没人说话。

　　我说：“那就从下一批高端礼盒开始，附上种植人和绣制人的名字。不分主次，全列上去。”

　　李商人开始算成本，“加上打印和人工核对，每盒多两文钱。量大了可能压不住。”

　　“从利润里补。”我说，“省别的地方也不能省这个。这是我们的根。”

　　他又问：“那普通款呢？要不要也加？”

　　“先从高端开始。”我说，“等大家习惯了，再往下推。不能一下子全铺开，会乱。”

　　有人提：“要是订单突然涨了，人不够怎么办？”

　　“这个问题必须答。”我说，“我们现在有十七个固定绣娘，村外还有二十多个能做辅助活的妇女。我的想法是，常规单由你们做，大单来了，启动姐妹帮工团。压边、理线、装盒这些环节，交给培训过的外围人员。核心图案和签名部分，还是你们自己完成。”

　　张氏皱眉，“可她们不熟规矩，万一出错呢？”

　　“规矩可以教。”我说，“每一组配一个老手带三天，合格才能上岗。而且所有协作者的名字也要标注，写清楚做了哪一部分。功劳分得清，人心才稳。”

　　李商人低头算了会儿，“人力成本能控住。如果按件计酬，忙时多赚，闲时少干，大家都接受。”

　　“那就这么定。”我说，“下月初七，先试一次小规模加单演练。调五十份突击订单，走一遍流程。有问题当场改。”

　　大家陆续点头。

　　我看了一圈，“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人应。

　　我把三张纸贴在墙上。第一张写“已验证的好做法”，第二张写“待尝试的新点子”，第三张写“需长期关注的老问题”。

　　“每人拿五颗豆子。”我说，“投给你最关心的一项。投完我们就知道，接下来该盯哪里。”

　　她们起身挨个上前投票。

　　张氏把三颗豆子都放进了“新点子”那一栏。有人把全部投给了“老问题”。李商人站在“已验证”前犹豫了一下，也放了两颗进去。

　　等大家都投完，我拿起纸看了看。

　　“下个月的重点有了。”我说，“一是推行分级响应机制，二是完善人物信息标注，三是准备开放日协作培训。”

　　我转身准备记入系统，却发现李商人还坐着。

　　“怎么了？”我问。

　　“你说共耕日每月一次。”他说，“可要是中间出了事，等得到初七吗？”

　　我想了想，“那就在系统里设个紧急通道。谁有急事，发消息到群组，超过三人响应，当天就能召集短会。不用等日子。”

　　他这才起身。

　　几位绣娘陆续往外走。路上还在说话。

　　“下次我说说我怎么调染料的。”

　　“你教我认镜头编号吧。”

　　“我家婆母也会绣，我能带她来听吗？”

　　我站在门口送她们。

　　李商人最后离开前回头问我：“那封信……还不拆？”

　　我看着桌上的信，没有回答。

　　风吹进来，烛火晃了一下。

　　我伸手扶正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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