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应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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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走的商队,冒着凛冽的风雪,被戚福请到了走寨中稍作休整。原本安静的寨子突然变得喧闹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热闹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寨子里的几分死寂。寨子里的小子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像一群被惊扰的鸟儿一样,呼啦啦地围拢过来。
他们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货马背上那些被蒙着厚麻布、覆盖着雪花的箩筐与包裹。这些箩筐和包裹看起来神秘而诱人,让人不禁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商队的伙计们开始卸下货物,当他们掀开麻布的一角时,孩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露出的是各种山里难得一见的小玩意儿,有他们未曾见过的、或是手编、还有些似是海边寻来的海贝打了孔等等。
这些小玩意儿对于寨子里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稀世珍宝。他们兴奋地叽叽喳喳议论着,有的孩子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但又因为害怕被骂而迅速缩了回来。
戚福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他轻轻地向站在一旁的妇孺们挥了挥手,用柔和而亲切的声音说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看看吧,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哦!如果有哪位看上了什么东西,或者家里确实缺少什么,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那几张因贫困和伤病而显得羞涩、胆怯的面庞。这些妇孺们生活在这偏远的地方,日子过得十分艰难,面对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有些拘束和不安。戚福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的语气又变得更加温柔了几分:“如果真的有急需的东西,你们尽管告诉我,我这个少爷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找到的。这些行脚货商师傅们都很厚道,他们主要是以物易物,不局限于兽皮、山珍,或者是精湛的手艺,只要能抵得上相应的价值,咱们寨子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货商的首领是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但又不失豪爽大方的中年人。当他听到戚福所说的话后,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多看了几眼。他发现戚福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气质,而且对待寨民们更是一片赤诚真心,这让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来。
于是,货商首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他拱手向戚福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少爷真是体恤子民啊,如此仁义仁心,实在令人钦佩!”说完,他稍稍转过头,向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心领神会,连忙从最精贵的货物中挑选出了几样东西——一小包用精致麻布包着的上好花子茶、一块质地柔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物品,以及两把制作精巧的牛角梳。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捧到了戚福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实在不成敬意,还望少爷不要嫌弃,笑纳了吧。也算是让我们沾沾贵寨的福气啦!”
戚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孝敬”,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笑容虽然淡淡的,但却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他心里很清楚,这些礼物不过是商贾们的一种世故表现,其中或许包含着一些结善缘、行方便的意图。
然而,戚福并没有拒绝这些礼物,他只是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诸位师傅们一路奔波,冒着风雪前来,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份心意我收下了,非常感谢。”说完,他稍稍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道:“外面的风雪如此之大,寒气逼人,还是快快进屋暖和一下吧,喝碗热汤,也能暖暖身子。”
话音未落,戚福便领着商队的首领和几位重要的伙计,朝着一旁较为宽敞的房屋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屋内的火塘熊熊燃烧着,火舌舔舐着锅底,将整个房间都烤得暖烘烘的。商队的人们围坐在火塘边,每个人都被寒气逼得瑟瑟发抖,但随着热气逐渐升腾,他们的身体也慢慢暖和起来,不住地搓着手、呵着气,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神色。
寨中的老仆端上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那汤熬得奶白,还翻滚着金黄的栗米,虽然算不上丰盛,但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暖心暖胃。货商首领端起一碗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驱散了全身的寒意。他不禁连声夸赞:“好汤!真是好汤啊!走了这么久的风雪路,一口热汤下肚,感觉魂都回来了!多谢少爷款待!”
戚福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看着这些风尘仆仆的行路人,他那张原本有些淡漠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了一丝真实的笑意。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客气,然后说道:“荒僻寒寨,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师傅们莫要嫌弃就好。寒冬腊月还在外行脚,赚的都是辛苦钱,着实不易啊。”
商队首领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是啊少爷,这一路走来可真是不容易啊!我们原本计划翻过前面那座鹰愁涧后,就能找到一家旅店歇息一下。可谁能料到这风雪突然变得如此猛烈呢?如果不是少爷您心地善良,允许我们进入寨子躲避这场暴风雪,恐怕今晚我们真的只能在那冰冷的雪窝子里听着狼嚎度过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少爷的感激之情,同时也透露出他们在旅途中所遭遇的艰难险阻。正当他说话的时候,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已经迅速地在屋角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张矮脚方桌。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利落,显然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不一会儿,那张方桌上就摆满了各种物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份首领刚才特意提到的“孝敬”,以及另外几样经过精心挑选的、既便于携带又在山里十分紧俏的物件。这些物品包括一捆结实的麻线、几包粗盐和一把簇新的小铁剪。
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昂贵,但对于山里的人家来说,它们却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尤其是那几包粗盐,更是珍贵无比,因为在山里,盐巴的获取相对困难,所以它的价值也就更高。
戚福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桌面,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件物品,最后他微微颔首,表示对这些物品的认可和满意。
他抬起手,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这个动作虽然轻微,但却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一直候在门外的寨中管事的老人,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动作一般,立刻迈步走进了房间。
“胡天,”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有劳你了。”他的目光落在胡天身上,透露出一种信任和尊重。
胡天连忙躬身行礼,回应道:“少爷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戚福接着说道:“你陪着这几位小兄弟和咱们寨里的人,在堂屋慢慢看货、商议换物。孩子们难得见回新巧,就别拘束他们了,让他们自由地挑选喜欢的东西。至于换物的事情,以寨邻们的需要为主,只要大家都满意就好。”
胡天再次躬身应道:“少爷所言极是,小人明白了。”
商队首领在一旁看着戚福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赞叹。他发现戚福不仅处事老道,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这种成熟稳重的气质,让商队首领对戚福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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