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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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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队长魁德转脸向两名同样浑身泥灰的侍从沉声道:“抬起头来,让王上看看你们的模样。”

  那两名侍从不情不愿地缓缓抬脸,查理尼二世打量着这两个鼻青脸肿的陌生面孔——左边的瑟姆眉骨处贴着渗血的布条,右边的克鲁眼角淤青如泼了墨,刚要开口询问,儿子小查理尼已快步上前行礼解释:“王上,这便是在议事厅后巷救过我的瑟姆、克鲁两兄弟,我已将他们编入我的卫队,往后贴身随侍。”

  查理尼二世好奇地探着身子,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交错的光影。他仔细打量着瑟姆、克鲁两兄弟:两人眼神慌乱如受惊的野兔,始终不敢直视自己,脚上那双破旧的矮筒靴沾满泥垢,鞋帮处还裂着道狰狞的口子。君王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弛,再次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打小就在特克斯洛城长大?”

  瑟姆、克鲁两兄弟忙尴尬地耸耸肩,粗糙的手掌在衣角上胡乱擦拭着,目光依旧左顾右盼:“啊……十几岁时就离开了。因为奶奶去世,房子又被教会没收,只好去各地帮工赚钱糊口。”瑟姆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懦,尾音微微发颤。

  查理尼二世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狮头浮雕的眼睛在烛火下闪着幽光:“教会竟会没收你们的祖产?”

  听到提及往事,克鲁突然愤慨地抬高声音,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对!就因为我祖母卖的大麦茶汤销量太好,那些穿黑袍的就红了眼!他们污蔑茶汤里掺了让人发狂的春药,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房子收走了,还拿铁棍打破了我的头!”说着猛地掀起自己褐色的稠密头发,露出一道蜿蜒如蜈蚣的伤疤,“我奶奶也因此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就没了气。我们走投无路才逃出来,到处打零工过活。不过说到底,还是弗林锡的钱最好赚,那里的矿主给的工钱比别处多三成,就是……就是不太好待。”

  听着克鲁喋喋不休东拉西扯,瑟姆忙不迭插话,试图掩饰弟弟的失言:“那是因为我弟弟从小怕打雷,而弗林锡常年炸山开矿,‘咣咣咣’的巨响跟打雷似的,吓得他夜夜尿床,所以我们就又离开了。”

  查理尼二世看着克鲁那只肿胀成一条缝的眼睛,正斜斜地偷瞄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的皱纹堆成细密的沟壑:“你们保护王子殿下有功,既然成了皇子的卫队成员,往后便要恪守使命,需得完全彻底、毫无顾忌地保卫他的安全,明白吗?”

  瑟姆和克鲁立刻举起胳膊,肌肉在粗布衣袖下贲张:“我们有的是力气,定保殿下周全!”

  “王上!”旁边的卫队长魁德上前一步,甲胄碰撞发出“哐当”轻响,“不过他们……”

  查理尼二世眉头骤然紧锁,沉声打断:“嗯?”

  还没等小查理尼开口辩解,克鲁已抢着说道:“刚才我们带王子去了虔爱殿后院,没敢进去,就只是在围墙外面站了站。”

  查理尼二世深叹口气,转脸打量着儿子那身开线的礼服——金纱上沾着的泥渍如同打翻的墨水瓶,袖口处还勾出了长长的丝线,语气里满是无奈:“你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那儿有乐子可看!”瑟姆吞吞吐吐道,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有些年轻的修士和几名海外客商带来的侍女在……在嬉闹,我们就趴在墙上看了会儿热闹。”

  查理尼二世顿时神色懊丧地盯着儿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却又无可奈何地摆摆手:“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怎么如此马虎轻率?你早已不是个孩子了!”

  小查理尼似乎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语气轻佻:“咱们有这么多护卫在侧,难道还怕出什么岔子不成?”

  查理尼二世顿时瞳孔骤缩,猛地昂起头,冷冷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儿子,攥紧的拳头在扶手上来回摩挲,刚要起身发作,突然餐憩厅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穿着灰袍、手持木杖的麦道夫跟着主教冯格快步来到众人面前,两人袍角还沾着户外的草屑,而这位苦修士皇子在左右打量片刻后,努力克制着急促道:“有军事急报!”

  查理尼二世瞬间收住怒气,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放松,伸出手道:“拿来我看。”

  麦道夫眨眨眼,灰袍袖口扫过木杖顶端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混着窗外呼啸的大风,“没有信札,只是骑兵带来的口信!”他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户外的沙尘,在烛火下闪着细小的光。

  查理尼二世眯眼打量着长子麦道夫,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绞着袍角,粗布与冻硬的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又扫了眼儿子旁边的老冯格——主教三重冠帽上的红宝石在阴影中泛着油光,如同凝固的血滴。他旋即领会地沉声道:“你说!”

  麦道夫清了清嗓子,声音抑扬顿挫又铿锵有力道:“据新任命港督小特珀通报,沼泽人正在逐渐封锁尹更斯湖和库普兰河河道。”他顿了顿,指尖在木杖粗糙的表面划过,摩挲着好似在斟酌用词,“船只想要到达已非常困难。若情况持续恶化,参加婚宴的客人们可能需要改变返程路线,请王上尽快派人周旋,解除封锁危机。”

  “非常紧急吗?”查理尼二世思索片刻,指腹摩挲着胡须上的蜡沫,那是蝴蝶夫人云芙?考尔派人从迪比特送来的,好似想要让这个情人君主在大婚之日愈发光鲜。

  麦道夫点点头,袍角的草屑落在脚下的坦霜地毯上,与金线绣制的花纹上显得如此不和谐:“已有数十名盐税官、巡湖士兵及良善船主在尹更斯湖遇害。”他声音压低,仿佛怕惊扰了壁画上的圣子、圣灵,“最好能在湖道被完全封堵前处置。”

  查理尼二世用力搓着大胡子和下巴,指缝间漏下的雪沫落在胸前的狮纹徽章上,银质的鬃毛被濡湿后更显狰狞。他拧着眉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偶尔闪过些许星光,像被压抑的火种在灰烬中泛着红光,“您有什么建议吗?”说罢脸色阴沉地望向老冯格。

  依旧身着冗长厚重华服的老冯格眼珠转了转,好似有些迟钝般扶了扶三重冠帽,帽檐上的金线绣纹蹭过脸颊,留下淡淡的红痕:“要是让客人们绕路,那就费劲了。”他砸吧砸吧嘴,假牙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像两块石子在摩擦,“得穿过坦霜帝国到奥索斯港,再乘船折返托拉姆港——快则半年,慢则两三年。”他突然捂住嘴,咯咯的笑声从指缝溢出,眼角挤出浑浊的泪,那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蜿蜒,像雪水冲刷过的沟壑,“到时候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客怕是早已风尘仆仆、破衣啰嗦...”

  看着老冯格笑得直不起腰,锦缎长袍在他身上堆成褶皱的山,宝石纽扣随着抖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查理尼二世佯装愠怒地敲了敲扶手,狮头浮雕的绿宝石眼睛在烛火下闪着厉光,“主教大人,咱们在谈论严峻的军情政务,望您...”

  老冯格忙收住那难以自控的笑,三重冠帽随着点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帽顶的小金球在阴影中忽明忽暗:“这样当然不现实,必须原路返回。”他凑近几步,身上的薄荷气息混着口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有些发晕,“尹更斯湖的沼泽人不足为虑,收买森林里的‘毛脸’,派些军队便能轻易剿灭,客人定能顺利回到托拉姆港的海船上。”

  查理尼二世略显不耐烦地摆手,袖口的金线扫过扶手的雕花,在木头上留下浅浅的划痕:“后期安排我自然清楚!”他说着好似忧虑至极般深吸口气,“但三五天后客人就要返程,总不能告诉他们因军事部署,得在伯尼萨等上一两年吧?”

  老冯格手伸进冠帽挠了挠头,指节蹭过帽顶的宝石发出细碎的响,指甲带出头皮碎屑:“最好是让阿明爵士带着海防队...”他突然顿住,像被什么噎住般改口,喉结剧烈滚动,“不过听说他还在病中,这也不妥...”

  查理尼二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快得如同雪落即融,又忙转向儿子麦道夫,语气恢复如常,只是眼角的皱纹依旧紧绷:“布雷?考尔爵士呢?”

  麦道夫微微弯腰行礼,眼眸余光快速扫过老冯格,随即再次大声道:“帝国联军指挥使正带领大军在坎帕尼练兵,恰好位于与特克斯洛交界处,所以我才能前来。”

  查理尼二世点点头,指尖在胡须上打了个结,又用力拧着那些藏在胡须中的油蜡颗粒,好似想要将它们抿开涂抹在胡须末梢:“你弟弟大婚之时,却让你在外行军,为父实在惭愧。”

  麦道夫微笑着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般道:“相对于帝国安危,这些不算什么。”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不过布雷?考尔爵士恐怕无法驰援尹更斯湖——我们得到消息,数万乌坎那斯人在长墙外集结,虽看似在百里坝子组建新部落,却不排除突袭伯尼萨的可能。”

  查理尼二世再次点头,目光扫过厅柱书筒中插着的牛皮地图,好似那帝国疆域尽收眼底般道:“看来布雷?考尔是想派你回巨石城解决危机。”他顿了顿,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敲在绷紧的弓弦上,“不过你身为苦修之人,随军建言已属唐突,回去处理政务就未免...”话语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风啸,卷起的沙粒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冥冥中发出了抗议之声。

  小查理尼忙插话道,“我哥哥...”他金绣的袖口扫过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鸽血红宝石在烛火下跳着慌乱的光,与厅内银烛台的光晕撞出细碎的虹彩。

  缓缓起身的查理尼二世恶狠狠蹬退小查理尼,靴底碾过波斯地毯的绒毛发出沉闷的响,将金线绣制的猎鹰纹踩得变了形,随即向长子麦道夫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饱受沧桑历练,行事老成持重,且苦修之心坚决,所以我希望你能经常帮扶你弟弟...协同处置类似的事情。”他说话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章子麦道夫,映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

  麦道夫垂下那因熬夜而显露的青色眼袋,伸手掸了掸灰袍上的泥土水渍,好似想表达自己的心意般道:“虽然我已决定终生苦修,但毕竟出身艾蒙派提家,所以辅佐帝国君王也是份内职责,亦是苦修之途。”木杖顶端的铜铃轻轻颤动,与窗外风啸形成奇异的和声,仿佛某种古老的谶语。

  查理尼二世满意地松了口气,犀利的目光随之化作柔和的父亲关怀道:“非常好,那你明天就带着瑞尼启程回巨石城解决此事,万事要稳妥。”说罢又转脸望向小查理尼叮嘱道,“你们兄弟一定要同心协力,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要多向你哥哥请教,毕竟他苦行多阅,洞悉人心!”

  “可是...”眼珠乱转的老冯格缓过神,急不可耐插话道,三重冠帽边的钻石在焦虑中闪着不安的光,帽檐垂下的流苏随着他的颤抖轻轻晃动,“婚礼大典尚未结束,您与殿下务必需要...”

  查理尼二世缓缓回头,冷冷盯着老冯格,目光如冰锥刺向对方松弛的面颊,仿佛将那堆褶皱里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那我回巨石城?让王子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他话音刚落,壁炉里的松木突然爆裂,火星溅在石砌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只小虫在爬行。

  老冯格眼珠转转,脸上肌肉跳动得如同筛糠,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惶恐,喉结滚动着无比艰难道:“那...那...”他的假牙在齿间打滑,发出含混的摩擦声,像两块石子在冰面上互相碾压。

  脸上闪过丝不屑的查理尼二世不紧不慢回到座椅,端坐起身如同君临天下般挥挥手,袖口的金线扫过桌面的银器,银盘与金杯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到时候就劳烦您代为恭送客人,那个送客仪式也简化些,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风雪碾压过荒原,将所有迟疑都碾成齑粉。

  众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远,靴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查理尼二世侧耳倾听片刻,这才走到身后的屏风前,屏风上绣着的狩猎图在烛火下晃动,图中的雄狮仿佛随时会冲破丝线的束缚,扑向猎物。他轻声道,“您都看到了,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依旧面戴薄纱,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列拉?瓦莱缓步走出屏风,丝质裙摆扫过地面的绒毯,留下一道浅痕,如同蛇类爬行过的轨迹:“您的长子确实出色。”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带着丝绸摩擦般的质感,绷带边缘渗出的暗红血珠在袖口凝成细小的痂,像落在黑色丝绒上的石榴籽。

  查理尼二世坐回椅子上,愁眉不展地扯着胡须,指腹将几根灰白的胡须捻得发颤:“但他苦修之心已定,异常坚决,不过好在他非常在意兄弟之情。”说着突然起身,亲自搬来一把嵌着珍珠的象牙椅,椅腿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响,与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交织成曲,“您也请坐!”

  列拉?瓦莱客气地点头,落座时黑纱微动,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玉般的光泽:“您想怎么处理此事?”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眸犀利地扫过查理尼二世好似疲惫至极的脸颊。

  查理尼二世为难地叹气,指节抵着眉心,将那里的皱纹压得更深:“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隐忍。”他望向窗外,那些熄火炉灶白色的灰尘碎屑正疯狂地撞击着窗棂,“不管是在巨石城还是特克斯洛,我都在被他们钳制,几乎无法动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有些人做事实在胆大妄为,甚至疯狂至极,估计您也看到了我的难处,也明白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在列拉?瓦莱的绷带上停留片刻,像在确认那道伤口是否与自己记忆中的某场阴谋有关。

  列拉?瓦莱沉默良久,黑纱后的嘴角扬起抹若有若无的笑,让那片深色的纱幔微微起伏:“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她话锋一转,指尖捻起垂落的纱角,丝绸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听说婚礼结束后,主教大人要去弗林锡给润士丹爵士施洗授衔,不知道您到时候会在哪里?”

  查理尼二世眨眨眼,摸着大胡子假意思索,随即好似牙疼般嘬了嘬道:“我会等收到他们施洗结束的消息,再回巨石城。”他望向壁炉里跳动的火焰,火光在他瞳孔里映出两簇跳动的红,“毕竟这也事关帝国能否团结应对危机,等一切顺利收关...”他突然前倾身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忱,像在寒冬里点燃的一簇篝火,“到时候可能还得劳烦您亲临巨石城,咱们两家祛除繁文缛节好好庆祝,阿明崔克爵士也生性豪爽,估计还需要您觥筹交错加以安抚。”

  面纱下的列拉?瓦莱不置可否,缓缓起身时,绷带摩擦衣袖发出声响,如同毒蛇在蜕皮:“皆是顺其自然,就像货船出海。”说着指头轻触那手臂绷带上的血渍,“也希望您能全力以赴,毕竟船舵与风帆都不可或缺。”

  “明白,明白!”查理尼二世恭顺起身,又挠挠鼻头,指尖沾着的油蜡蹭在袖口的金线绣纹上,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落在华丽的锦缎上,“好像教会‘六人团’其他成员也要赶赴弗林锡完成施洗授衔,希望润士丹爵士从此能步入正途。”

  列拉?瓦莱回头微微一笑,黑纱在转身时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夜空中掠过的蝙蝠:“乘君之意!”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壁炉里的松香交织在一起,在议事厅的空气中弥漫。窗外的风声更紧了,鹅毛般的炉灰疯狂地扑向窗玻璃,仿佛要将这座王宫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让密室中的密谋在绝对的寂静里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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