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凤失其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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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凤失其巢

  江湖传闻,向问天向嵩山弟子逼问五岳令旗所在,一连串的重手,让这位嵩山弟子生不如死。

  等找到五岳令牌所在后,向问天一看令牌,勃然大怒。

  赶来的嵩山门人就听见向问天道:“老子问的是五岳令旗,五岳令旗!”

  那可怜的嵩山弟子刚说了句:“五岳令旗已经全部销毁。”

  登时被向问天一掌击毙。

  讲完故事的陆柏大惑不解,为何向问天要寻找五岳令旗。

  正教诸位大佬也为茫然不知。

  路平却心下瞭然。

  江湖上以招摇的方式传达命令的,除了日月神教就是五岳剑派。

  日月神教所传的黑木令,不过是一块枯焦的黑色木头。

  五岳剑派的五岳令旗,就显得极其没有底蕴,一幅暴发户的做派。

  如今,五岳令流行还没有多长时间,向问天要拿它来骗活在十一年前的梅庄。

  可以想像,是很难取信於人的。

  “向问天是魔教光明右使,实有一身惊人艺业,若是这般围追堵截,怕是白白送了各派门人的性命。

  以老訥之见,不如————”

  方证大师迟疑了很久才道,“不如让日月教自家清理门户”

  眾人一致然,齐齐看向方证。

  点苍派掌门高鸿钧嘴角泛起冷笑。

  都道中土武林,武学繁荣。

  尤其是少林派,更加是滇中武林仰望的泰山北斗。

  不想,竟然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路平却是了解方证的想法,方证会在不得不战的时候战斗,如今正教死几个人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必战的理由。

  没有一位正教掌门主动请战。

  高鸿钧心道不好。

  本以为自家起个头,各派都会群情激愤,尤其是五岳,这不首先是你们自家人的事情吗

  现在除了寧掌门有所动作,其余的人都看著方证,请他决断。

  “路司李以为该当如何”定閒师太忽然问道。

  路平放下手中茶盏,笑道:“向问天,日月教东方不败眼中的叛逆,杨莲亭的眼中钉、肉中刺,於正教而言,眼下则是杀害几名嵩山弟子的凶手,两边都有必杀之理由。”

  他摇摇头道:“確实不好决断。”

  眾大佬中,有几个皱眉思索,有几个頜首赞同。

  確实是如此,不闻不问,大丟正教顏面。

  付出极大伤亡,替东方不败拔掉眼中钉、肉中刺,眾人也不大甘心是不是。

  路平沉吟一二又道:“不如撤下围追堵截向问天的人,这么些人,追击这么些时日,

  向问天毫髮无伤,不知道是丟谁的顏面。”

  陆柏脸上便有些掛不住,迟疑片刻道:“左盟主言道,诛杀向问天,正是五岳同盟该做的事情,如果——.这般,恐怕会让江湖中人笑。”

  在衡州的时候,陆柏尚敢在言辞之间威胁路平,如今却是態度恭谨了几分。

  路平冷冷一笑:“左盟主安在向问天是日月教中第二高手,左盟主向其挑战,战而胜之,天下又有何人敢笑”

  陆柏膛目结舌。

  左冷禪能够胜过向问天吗或许是可以的。

  但是哪怕有一分失败的可能,左冷禪都不能轻易出手。

  这是“五岳盟主,岂可轻动”的道理。

  放在任何一家掌门身上,都是同样的。

  路平起身道:“日月教教眾势必闻讯赶来,要是正教和魔教联手对付向问天,丟脸,

  要是正教和魔教因此而大战,岂不正中向问天诡计”

  方证口宣佛號,点头道:“路司李言之有理。”

  陆柏嘆了口气,他本是奉左冷禪之命,要求五岳共击向问天。

  可眼下看定閒古並无波、莫大漠不关心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嵩山几条人命如何向问天下黑木崖后,所残杀之无辜如何”

  “当然要过问!岂有不问之理”路平笑道。

  从华山经过洛南县经老君峪,便到龙驹寨。

  这里是秦楚交通的要道。

  项羽之《垓下歌》曾言:时不利兮騅不逝。

  其中的“騅”,即乌雅马就出自龙驹寨。

  龙驹寨就因此而得名。

  自嘉靖以来,龙驹寨日益繁华,但还未到它的极盛。

  原因就在於,水路有所障碍。

  在来华山的路上,路平曾经跟丹水帮的帮眾閒聊。

  他们说的是:丹水流经龙驹寨,数里一险滩,因而当年官绅百姓,一直在疏导河道。

  但更大的问题在於,龙驹寨以上,水位较浅,不能行舟,龙驹寨以下,则石山束水,利於通航。

  不能通航的缘由,是寨河之南的百顷湾有一处月儿滩水,其中有一块巨石当道,难通舟。

  白衣骑黑马,夜半行栈道。

  说法洞至石佛湾之间,有一处两里长的栈道,栈道下,丹水波涛汹涌,声如雷鸣。

  栈道之上,行来一匹黑马。

  马上端坐的骑士,一袭白衣,举著火把。

  人和马都行的小心翼翼。

  待通过之后,骑士不由得仰天大笑。

  他这一路,与正教的这帮人不断捉迷藏。

  左冷禪以为他要走潼关道,於路设伏。

  他竟然一路南下南阳。

  等正教那帮龟孙子赶到,他已经出现在龙驹寨。

  他还在龙驹寨游玩两日,放出向问天在此的消息。

  於是嵩山派再次尾隨而来。

  向问天和嵩山对峙两日,便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一身向西,直趋关中。

  “到关中时,正教和日月教的人,应该可以同时赶到了吧。”

  向问天从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大喝一口,一阵辛辣之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能找到的,天下最烈的酒。

  入口有如刀割一般,入腹犹如火烧一般。

  向问天看看身后,空无一人。

  又是咧嘴一笑。

  一想到东方不败、左冷禪,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间,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意。

  等正教和魔教赶到大战,他便脱身向东。

  “教主,等著你最忠诚的属下吧。”

  向问天举目东望,视线仿佛穿越群山,来到杭州西湖之下的地牢中。

  华阴县中。

  “向问天一定非常失望。”

  路平在收到闻先生在龙驹寨探查的向问天消息后,立即得出判断。

  向问天就是在等正教、魔教齐聚一堂,共同联欢。

  否则,他毫无目的等著被嵩山派围堵,又是何道理

  他一定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给魔教教徒的赶来,爭取一些时间。

  “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揣测罢了。向问天怎么会来关中,甚至是华山”

  路平的面前,坐著两个人。

  岳灵珊托著香腮,双眸中闪烁著异样的光芒。

  某华山耆宿託名独孤清扬,不断冷嘲热讽。

  “这位独孤前辈,你说的,路大哥其实早想到了,他既然说正魔大战,那一定是吸引越来越多的正教人士赶来才好,眼下正教集中於华山,来关中或是华山,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吗”

  “岳姑娘不用理会他,他不过是凤失其巢,心中愤愤不平罢了。”

  路平笑吟吟地说,却又给独孤清扬老前辈倒了杯三白酒。

  向问天此刻出手,实在极其不是时候。

  今年的江湖,来往奔波,爱跑的人都累了,能够从岳阳专程跑来看戏的骨灰级戏迷肯定是极少数。

  风清扬听到“凤失其巢”四个字,不由得脸孔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岳灵珊却柔声道:“独孤前辈不必生气,什么人如此霸道敢强抢你的家,我们华山派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岳灵珊说的极其认真。

  路平却不禁哑然失笑。

  岳不群卸任掌门之日,便登上思过崖。

  风清扬顿感千万分的不自在。

  若是令狐冲,他可以保证不被发现,现在是岳不群,他就没有了这份信心。

  风清扬便在第二日暂別华山,来到华阴县中,找到了路平。

  他此前自然是不止一次下过华山,但是这一次,路平却从这位剑术神通的华山耆宿头上看到两个大字:

  狼狈。

  听罢岳灵珊仗义执言,风清扬嘴角一阵抽搐,半响说不出话来。

  路平看著岳灵珊道:“你可是偷跑下华山的”

  岳灵珊双眸间满是喜悦之情。

  “胡说八道,我娘刚刚接任掌门,谁敢违背她的命令我就是求肯过她,这一次也是奇怪,我一提起,她就同意了。只是———”

  岳女侠的双颊泛起一抹红晕。

  娘亲说的“离开华山是好,就是怕你信了人的言巧语,被人占了便宜,到时候悔之晚矣”。

  她偷眼看看路平,心道:“路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风清扬看到二人情形,冷哼一声,將头扭到一边,独自喝著闷酒。

  自从这路司李来到华山,就仿佛专门折腾老头子的。

  江南旧事重提,江南旧酒重饮,这倒还罢了,他也有一些习惯了。

  思过崖上看岳不群的嘴脸。

  下了思过崖,又能遇到岳不群女儿。

  这简直就是要逼老头子动手一般。

  岳灵珊也不再理会他。

  她想起丹水船帮一事。

  寧中则又惊又喜,连问详情。

  听罢之后才嘆道:“路司李这份人情可是不小。”

  她这才知道,母亲对此毫不知情,这就是路平特意安排,不禁心中得意不已。

  谁知还没有一瞬,寧中则即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执掌帮会成何体统,將帮会交给你大师兄,我明日就派他去接收。”

  就在清晨,母亲就派了大师兄和刘菁一道去了湖村。

  路平眉头微,他揣测寧中则之意,似乎对岳不群產生了隔阁甚至畏惧。

  让令狐冲离开,让岳灵珊离开,似乎就是有意为之。

  “路大哥,娘亲刚刚做了华山掌门,却不让我管一个丹水船帮,这还是你送给我的真是不公平。”

  岳灵珊想到这里,不禁气呼呼地说道。

  “这算得了什么明日我们去华州,看看渭水船帮是否也是乱象丛生。要是的话,正好藉机整治一番。”

  路平隨口说道。

  风清扬正喝著闷酒,闻言一个激灵看了过来。

  “你一个区区的衡州府理刑官员,现在管华州江湖的事情,不嫌自家的手伸的太长”

  路平尚未答言,岳灵珊却拍手道:“我看,不如我们先去替独孤前辈夺回家,然后再去华州不晚。”

  风清扬异地看了岳灵珊一眼,却触到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路平看著眼前的组合,也觉得古怪万分。

  “向问天已经离开龙驹寨。前往关中。”

  “嵩山派已经停止追赶围堵。”

  “左盟主也已经来到龙驹寨,他通告江湖,素闻日月教光明右使向问天,人称天王老子,自以为光明磊落,天下少见,何必如此躲躲藏藏

  不如择一宝地,五岳各派,愿与向右使一决胜负高下。”

  “日月教的数位长老率领日月教精锐,不日將到陕西。”

  到了第二日清晨,一个个消息传入闻先生的宅中。

  消息都是当地的马帮搜集的。

  利用马帮传信,这是闻先生的能耐,闻先生的主意。

  路平翻看来信,看到左冷禪的举动时,略略停留了片刻。

  他这回应,似乎就是对路平说的。

  但是他绝不是在和路平赌气。

  而是在重新彰显他对五岳的主导权。

  路平沉思片刻,將信尽数焚毁。

  若无其事地出了房间,就看见岳灵珊在院子中练剑。

  华山女侠身姿轻盈,如同柳絮飘飞。

  一套变化繁复,招式奇妙的玉女剑十九式,在她手中施展得行云流水。

  这是衡州悟剑之后,岳灵珊身上的蜕变。

  一道青衫站立月亮门口。

  风清扬本来只是想看一眼。

  岳不群这等蠢材,又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况且对岳灵珊而言,他还是“別派”中人,偷看別人演示招法,实是无礼。

  谁知这一眼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时候,岳不群的徒弟不再像以前一样古板

  风清扬浑浊的眼神中不由得浮现一丝困惑秋风拂过,岳灵珊收剑而立,

  她的脸上始终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专注而明亮。

  “路大哥,怎么样”

  华山女侠看著路平笑问道。

  “很好。將来我为你设计一套春风剑法,加上我自创的秋声剑法。必定可以名震江湖。”路平大言不惭道。

  “大言不惭。”风清扬脸孔一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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