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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消失的猫与倒转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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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听筒里的忙音还没消失,林默已经冲到了卷帘门后,手指扣在冰冷的铁拉手上,却迟迟没敢拉开。

  “别信王……”

  那个模糊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在他后颈的皮肤上。王师傅?那个总穿着蓝工装、手里常年攥着螺丝刀的五金店老板?

  林默下意识地透过卷帘门的缝隙往外看。对门的五金店门开着,王师傅背对着他,正弯腰在柜台下翻找着什么,蓝色的衣角垂下来,遮住了半个旧木箱。阳光落在他身上,没什么异常。

  可刚才电话里的警告,像块冰疙瘩堵在林默喉咙口。他和王师傅不算熟络,但也绝无矛盾。王师傅帮他修过打印机滚轴,他帮王师傅打印过进货单,是老街邻里间最普通的交情。

  为什么不能信他?

  裤兜里的纸团硌得慌,是那张印着“【虎子在哪】”的纸。林默摸出来展开,暗红色的符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三个字的笔画边缘像有细毛在动。

  找虎子。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不管这打印机闹的是什么鬼,虎子是奶奶留下的猫,张大爷还在等着消息。再者说,“剩余7”像把悬着的刀,他总得抓住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只猫。

  林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卷帘门。铁闸门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他看见王师傅的背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才直起身,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个生锈的扳手。

  “小默,又咋了?”王师傅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带着点机油味的沙哑,眼神落在他脸上,没什么波澜。

  林默攥紧了手里的纸,指尖发白:“王师傅,您看见虎子了吗?张大爷说它一早上没去吃饭。”

  王师傅挠了挠头,扳手在手里转了个圈:“虎子?没见。那猫精着呢,饿了自然会出来。”他的目光扫过林默的手,像是在看他攥着什么,但没多问,“你找它干啥?”

  “张大爷着急,我帮着找找。”林默避开他的视线,往巷口走,“说不定跑到哪儿玩去了。”

  “也是。”王师傅点点头,转过身继续摆弄他的扳手,“找到了跟我说一声,我也告诉张大爷。”

  林默“嗯”了一声,脚步没停。走过五金店门口时,他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柜台——刚才王师傅翻找的旧木箱敞着口,里面黑黢黢的,好像堆着些旧报纸。

  没什么异常。

  是自己多心了?还是那个电话根本就是恶作剧?

  林默甩甩头,把注意力放回找猫上。虎子是只懒猫,平时不爱走远,不是在张大爷家屋顶晒太阳,就是蜷在林默店门口的旧藤椅上。老街就这么点地方,能去哪?

  他先往张大爷家走。张大爷住在巷子中段,一栋两层的老砖房,墙头上爬满了牵牛花。林默站在院墙外喊了两声“虎子”,只有几只麻雀从槐树上飞起来,叽叽喳喳地掠过头顶。

  “小默?找着了?”张大爷从屋里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空猫粮碗。

  “还没呢张大爷,我再去别处看看。”林默抬头往屋顶扫了一圈,琉璃瓦上只有几片落叶,“它平时除了您这儿和我店里,还爱去谁家?”

  张大爷想了想,敲着碗沿:“前阵子总往巷子尾跑,就是老陈家那废弃的院子,说不准钻那儿逮老鼠去了。”

  林默心里一动。老陈家的院子在巷子最深处,主人搬走好几年了,院门常年锁着,里面荒得快长草了,平时没人去。

  “我去看看。”

  “哎,小心点,那院墙上的砖松得很。”张大爷叮嘱道。

  林默应着,转身往巷子尾走。老街他走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地方。可今天走起来,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明明是下午四点多,太阳还没西斜,可巷子里的光线却暗得快。平时挂在各家门口的红灯笼,今天看着颜色发沉,像泡了水的血。更奇怪的是巷子里的招牌——李婶的“好再来面馆”,招牌上的字好像倒过来了,远看像“馆来再好”;隔壁修鞋摊的“老冯修鞋”,“鞋”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条小蛇。

  林默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招牌又恢复了正常。

  是天太热,眼花了?

  他加快脚步,越往巷子尾走,空气越凉。明明是夏天,却像突然闯进了深秋,风里带着股土腥味,刮在皮肤上有点疼。

  路过王师傅的五金店时,他又看了一眼。王师傅不在柜台后了,店门半掩着,里面黑黢黢的。

  林默的心提了起来。他刚才明明是往巷尾走,王师傅怎么会不在?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很慢,“踏、踏”地踩在青石板上,像拖着什么重物。林默猛地回头——

  没人。

  只有巷口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光带里的灰尘还在慢悠悠地飘。

  “谁?”林默的声音有点抖。

  没人应。

  脚步声也停了。

  林默咽了口唾沫,转身继续走,后背却像长了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走得更快了,甚至小跑起来,直到看见老陈家那扇斑驳的朱漆院门。

  院门果然锁着,是把生锈的大铁锁,锁孔里塞满了枯草。林默推了推,门板晃了晃,发出“吱呀”的**,露出一道能容纳猫钻过去的缝隙。

  他蹲下来,往里面看。院子里杂草快有人高了,墙角堆着些破陶罐,一只灰雀扑棱棱从草里飞出来,吓了他一跳。

  “虎子?”林默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草里没动静。

  他犹豫了一下,抓住门板,用力往外掰。铁锈摩擦的声音刺耳,缝隙被撑得更大了些,刚好能让他挤进去。

  脚刚落地,就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团破棉絮,上面沾着几根橘白色的猫毛。

  是虎子!

  林默心里一紧,顺着猫毛的方向往院子深处走。杂草没过膝盖,刮得裤腿沙沙响。院子尽头有间塌了一半的厢房,门框歪歪扭扭地挂着,像只张开的嘴。

  “虎子?”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

  厢房里传来一声很轻的猫叫。

  “喵……”

  林默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厢房里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钻进来,照亮了漂浮的尘埃。他在墙角的一堆旧麻袋里,看到了一团橘白相间的毛球。

  “虎子!”

  他走过去,蹲下身想把猫抱起来。可手刚伸过去,虎子突然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在警告。

  林默愣住了。虎子平时很黏人,见了他总往腿上蹭,从没这样过。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虎子的额头正中央,有一小块毛变成了暗红色,形状和打印机里印出来的符号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林默的声音发颤。

  虎子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然后突然转身,钻进麻袋堆后面的墙洞里,只露出个尾巴尖,轻轻晃着。

  林默迟疑了一下,跟着爬过去。墙洞比想象中深,他伸手往里摸,指尖碰到了一块冰凉的、光滑的东西。

  不是猫。

  他把那东西抠了出来,借着从破洞照进来的光一看——是块巴掌大的木牌,黑沉沉的,上面刻着字,还有那个熟悉的暗红色符号。

  字是用刀刻的,很深,笔画歪歪扭扭:

  【第七个,填缺角】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第七个?填缺角?缺角……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铜葫芦,那葫芦的左下角,确实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人用锤子敲掉的。

  这木牌和葫芦有关?

  “喵!”

  虎子突然从洞里钻出来,跳到林默的胳膊上,用脑袋蹭他手里的木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催促。

  林默刚想把木牌揣起来,院门口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是锁链落地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人影堵在院门口,背对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手里拿着个长长的东西,像是……撬棍?

  “谁?”林默的声音都变了调。

  那人影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身。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勾勒出熟悉的蓝色工装轮廓,手里的撬棍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是王师傅。

  林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怎么会来这儿?他是跟着自己来的?

  “王、王师傅?您怎么在这儿?”林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块木牌,指尖都嵌进了木头的纹路里。

  王师傅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落在林默手里的木牌上,又移到他怀里的虎子身上,最后停在他胸口的位置——那里隔着T恤,能看到铜葫芦的轮廓。

  “小默,你不该来这儿。”王师傅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我来找虎子。”林默把虎子往怀里紧了紧,猫好像也感觉到了危险,弓起背,对着王师傅龇牙。

  “这猫,你带不走。”王师傅举起手里的撬棍,在手里掂了掂,“还有你手里的牌子,给我。”

  林默往后缩了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您到底想干什么?这牌子是什么意思?打印机……”

  “打印机是引子。”王师傅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撬棍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条扭曲的蛇,“那台机器,是‘记账本’。记着老街的债,也记着该还的日子。”

  “记账本?”林默懵了,“记什么账?刘姐的‘欠款3’,我的‘剩余7’,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师傅的嘴角好像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刘姐的儿子欠了赌债,用三年阳寿抵了,这是她欠的‘债’。至于你……”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你是‘货’,第七天,该交货了。”

  “货?”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什么货?交什么货?”

  “填缺角的货。”王师傅的目光又落在他胸口的葫芦上,“你奶奶留你的那东西,缺了一块,得用‘第七个’的命补上。你是第七个。”

  第七个……木牌上的字!

  林默突然想起奶奶去世前的那个晚上。老人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地说“别信穿蓝衣服的”“看好葫芦,别让它沾血”“第七天……躲起来”。当时他只当是老人糊涂了,现在想来,奶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穿蓝衣服的……是您?”林默的声音都在抖。

  王师傅没否认,只是举起撬棍,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奶奶护了你二十年,够意思了。小默,别逼我动手。把牌子和猫留下,你现在走,还能多活两天。”

  “不可能!”林默把虎子塞进怀里,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砖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街到底藏着什么?”

  王师傅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失望:“既然你不听话……”

  他猛地举起撬棍,朝着林默砸了过来!

  林默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撬棍砸在墙上,“哐当”一声,溅起一片尘土。虎子吓得从他怀里跳出来,钻进墙洞不见了。

  “把牌子给我!”王师傅低吼一声,又举起了撬棍。

  林默这才发现,王师傅的后脖颈那里,又露出了那块照片的边角——不是幻觉!那照片的颜色很黄,像是被水泡过,隐约能看到上面有个女人的侧脸,梳着麻花辫。

  就在这时,怀里的虎子突然从墙洞里探出头,对着王师傅“喵”地叫了一声,声音尖利得不像猫叫,倒像是……人的尖叫!

  王师傅的动作猛地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撬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在说“别找我”“不是我干的”。

  林默趁机爬起来,抓起地上的木牌,转身就往院外跑。经过王师傅身边时,他看见王师傅的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暗红色的符号——和打印机、虎子额头、木牌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跑到院门口,林默回头看了一眼。王师傅还蹲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发抖,蓝色的工装后背,不知何时印上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像是……血?

  他不敢再看,抱着虎子(刚才逃跑时顺手捞住了),一口气冲出了老陈家的院子,沿着来路往回跑。

  可跑着跑着,他发现不对劲了。

  这条走了二十多年的巷子,好像变了样。

  刚才明明是往巷尾走,现在往回跑,却越跑越觉得陌生。两旁的房子好像换了位置,李婶的面馆跑到了修鞋摊的左边,张大爷家的牵牛花爬满了五金店的墙。更诡异的是,巷子里的路牌——本该指向巷口的箭头,现在却指向巷尾!

  他好像……在一条倒转的巷子里,越跑越深。

  怀里的虎子突然挣扎起来,对着前方“喵呜”叫了一声。林默抬头一看,只见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手里举着个东西,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像是……那台卡纸的打印机!

  而那人影脚下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印着符号的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每张纸上,都印着一个名字。

  其中一张,飘到了林默的脚边。

  他低头一看,上面印着三个字:

  【张大爷】

  后面跟着的数字,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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