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久后，好消息传来，张半夏申请的另一所名校——新加坡的一所顶尖大学，也发来了录取通知书。这一下，她面临着甜蜜的烦恼：港大和新加坡，二选一。

　　她拿着两封录取信，下意识地就想跟张垚商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记得他们的“契约”——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

　　反倒是张垚，看出她的犹豫，主动开口，语气平静而真诚：“这两个学校都很好，你自己选就好。无论你选哪个，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也替你高兴。”

　　他的态度让半夏松了口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嗯。”她点了点头，开始转而跟家里人商量。

　　视频电话里，邵菘蓝首先发表专业意见：“大姐，相对于你要学的建筑专业，还是新加坡这个学校更好一些，全球排名也更靠前，资源和人脉可能更广。”

　　张凌霄也表示同意：“菘蓝说得对。从学术和发展角度看，新加坡这个选择更优。”

　　经过综合权衡，张半夏最终选择了新加坡的大学。这个决定，意味着她将飞往更远的国度，开启至少两年的硕士生涯。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张垚时，张垚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新加坡好啊！恭喜你，半夏！” 他是真的为她感到骄傲和高兴，那种喜悦冲淡了即将分离的愁绪。

　　然而，旁观者清。李航得知这个消息后，私下里对张垚说，语气带着不忍：“好好珍惜剩下的这几个月吧。等她真的走了，去了新加坡，接触全新的环境、更优秀的人……你俩这关系，基本也就走到头了。”

　　距离、时差、不同的圈子，每一样都是感情的杀手。更何况，他们这段关系本就基础薄弱，全靠张垚一腔孤勇在维系。

　　张垚听着李航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何尝不知道李航说的是最可能发生的现实？新加坡，比港城远得多，分别的时间也更长。

　　但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轻声说：

　　“我会等她回来的。”

　　这句话，像是在对李航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他不知道两年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自己这份等待最终会不会一场空。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在这段感情存续的时间里，他付出了全部真心，也享受了过程。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命运吧。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在一起的每一天，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李航的假期批下来了，他打算趁着这次休假，带着父母正式去张家提亲，把他和朝颜的婚事提上日程。

　　回家前，他先跟父母通了气，把情况摊开来说清楚。饭桌上，李航斟酌着开口：

　　“爸，妈，我跟朝颜商量好了。以后结婚，她就留在她家，继承她家的产业。所以……以后我们可能大部分时间住那边。还有……以后孩子，大概率是跟她姓。”

　　这话一出，李父李母都愣住了。李父放下筷子，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来：“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去当上门女婿？”

　　李航硬着头皮点头：“算是吧。”

　　“不行！”李父反应激烈，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同意！你是我老李家的儿子，这么优秀，堂堂一个军官，跑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这像什么话！丢不丢人！”

　　在李父的传统观念里，儿子入赘，那是顶没出息的表现，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李航早就料到父亲会是这个反应，他耐心解释：“爸，您先别急，听我说完。朝颜家条件确实好，不是一般的好。她大伯家开私人医院的，她自家有宠物繁殖基地，还有两家规模不小的宠物医院。她堂哥是市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她大姐马上要出国读世界名校，她妹妹是医学界的天才少年，经常国际比赛拿奖。”

　　他顿了顿，看着父亲的眼睛，语气认真：“我入赘到她家，不是去受苦，是去享福。这对我的发展，对我未来孩子的起点和教育，都是最好的选择。人家通情达理，不要彩礼，也不要我们买房，就看中我这个人。”

　　李父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的大哥李宇打断了。

　　李宇比李航大几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性格更务实。他叹了口气，看向父亲：“爸，您消消气。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这话是没错。但咱家除了那几亩地，您还能给小航啥？”

　　他指了指李航身上的军装：“小航是有出息，是军官。可您想想，就靠他那点津贴，还有咱家这点底子，想在城里安家立业，娶朝颜那样的姑娘，得攒多少年？得多辛苦？”

　　李宇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残酷，却点明了最现实的问题。他看向李航，眼神里甚至有点羡慕：“小航入赘到张家，那是跨越了阶级！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我要是有小航这本事，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人家愿意让我入赘，我二话不说就去！”

　　大哥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面子”问题里的李父。他看看大儿子常年劳作粗糙的手，又看看小儿子挺拔的身姿和充满希望的未来，沉默了。

　　是啊，他光想着丢面子，却忘了考虑儿子实实在在的前程。难道真要为了自己那点老思想，耽误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和发展吗？

　　李母在一旁抹了抹眼泪，拉了拉李父的袖子：“他爸……小宇说得在理。只要小航过得好，咱们……咱们就依他吧。”

　　李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几岁，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定吧。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不后悔就行。”

　　这场家庭会议，虽然开头充满火药味，但最终在李航大哥现实的分析下，达成了共识。李航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对待朝颜、不让家人失望的决心。

　　提亲的事，总算可以顺利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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