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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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话锋一转:“萧太尉以身作则,带头受罚,是好事。但念在太尉年事已高,身体欠佳,着即日起赋闲养老,无需再理朝政。钦此。”百官闻言,心中皆明,这等于变相判太尉致仕。但此情此景,无人再敢多言。
萧太尉心中苦涩,却也只能领命:“谢陛下……恩典。”不经意抬头,恰见对面太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原来是……奇儿长大了。”他心中突然明了这一切。
皇帝话锋再转:“在张无极反叛之时,灵玦王奉朕的密诏,孤身犯险,查明真相,又联合匈奴,制住叛军,拯救并州于水火。且与匈奴签订和平互市协议,从此北境可免于战火,实乃大功一件。”
群臣一阵惊愕,原来五皇子去洛阳督学只是一个幌子,实际是被陛下派去并州查案。听闻五皇子与匈奴单于结义,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御史大夫钱布光厉声道:“皇子私结外族,签订协议,岂不辱我中原威仪?此协议当废!”还有大臣附和:“互市乃示弱之举,匈奴狼子野心,岂能轻信?”
夏芷澜已料到群臣中会有此反应,她站出来反驳道:“诸位可知协议细则?匈奴惧我军威,互市以我朝货物换其战马,边境设互市坊,双方驻军监督,违约者诛!且——我与匈奴呼泉单于结义,单于现在也算皇上的半个儿子。有协议、有道义,还有我大周边军兜底,可保证匈奴不再袭境,两国同享太平。”
夏芷澜望向反对的大臣,正色道:“对我大周朝廷和百姓来讲,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是啊!那匈奴单于成了陛下的儿子,儿子怎敢不听老子话呢?”人群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夏芷澜一听就知道是没头脑秦吾礼。
“五殿下兵不血刃就收服了匈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听这声音,肯定是不高兴西门腔了。
夏芷澜心中暗笑,这俩人还真能捧哏。众大臣听后,纷纷点头,原本反对的,也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理。
皇帝趁此颔首:“灵玦王功在社稷,暂代兵部尚书,协理互市事宜。”
刑部尚书成陆金仍不甘,谏言:“陛下,兵部尚书乃朝之重臣,五殿下资历尚浅,恐难服众!”
忽见太子挺身而出,目光如刃:“资历浅?灵玦王破并州叛乱、稳北境和平,此等功绩,诸位可有?”言罢,群臣皆哑。
夏芷澜此刻却吃了个大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太子怎会为自己讲话?”但来不及疑惑,她躬身拜道:“谢陛下隆恩!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缓缓起身:“今日早朝,就到此处。诸位爱卿,各司其职,共保我大周江山稳固。”
百官齐声:“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极殿外,早朝的钟声余音未散,百官们簇拥在萧太尉身旁,恭贺声此起彼伏:“大人功成身退,实乃朝堂楷模啊!”、“往后山野闲居,倒是逍遥自在……”
萧太尉抚着花白胡须微笑,眼底却浮起一丝冷意。他余光扫过人群——那些躬身行礼的官员中,有一半面孔昨日还在他府中密谈,而今却切换得如此自然。
“老师。”一名青衫中年官员挤进人群,是刑部尚书成陆金。他压低声音:“您真要此时致仕?朝中半数实务还仰仗您——我们可以联合向皇上进谏,请您留下来……”
萧太尉摆手止住他,目光却锁定远处正缓步经过的太子。他身着玄色蟒袍,面容愈发与先帝肖似,却又透着一股锋利的新锐之气。
“太子殿下留步。”萧太尉扬声,音调不疾不徐。太子驻足转身,眉梢微挑:“舅公有何教诲?”
群臣立刻安静,空气凝滞如冰。“老臣不过一闲云野鹤了。”萧太尉拱手,笑意温和,“只是见殿下近日理政愈发自如,心中甚慰。这朝堂千斤重担,总算有人能扛得起。”
太子躬身回礼:“舅公过誉。我还需多向您学习,才能坐稳这位置。”他刻意咬重“坐稳”二字,声音如淬了蜜的刀。
萧太尉忽而靠近半步,掌心轻拍太子肩头——他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外孙,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次“致仕引退”,实则是皇帝与太子联手布下的一盘棋,自己不过是被巧妙地请出了局。
但萧太尉毕竟是老狐狸,面上不露分毫,反而哈哈一笑,“好!好!殿下能有此志,实乃国家之幸。对待朝臣,既要恩威并施,又需智勇双全,殿下已深得其中三昧。老夫虽退,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今后他们便全听殿下调遣,好好用他们,让这朝堂更加稳固。”
太子瞳孔微缩,旋即恢复从容:“自当如舅公所言。”
萧太尉大笑了三声,转身离去时,袍袖掠过青砖地面,留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太子凝视那背影,直至其消失在转角。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释然——那座曾压在他心头,限制他权力欲望的大山,终于被移开了。从此,他可以更加自由地挥洒自己的抱负,将朝堂变为他施展才华的舞台。
太极殿通往兰林殿的路上,皇帝携五皇子正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身旁的侍从、太监、宫女则小步快跑,生怕跟不上皇帝的节奏。众人低头屏息,无人敢窥帝王面色——这位素以冷肃闻名的君主,此刻眉宇间竟染了几分温和。
兰林殿内,刘贵妃正倚着檀木案描一幅仕女图,听闻脚步声骤然抬头。案上墨迹溅开,她踉跄起身,玉簪坠地亦浑然未觉。
“岚儿……”喉间哽咽如鲠,贵妃扑上前将五皇子紧紧箍在怀里,帕子浸湿的泪痕沾了他襟口,“并州险恶,你……你当真无恙?”
夏芷澜喉头滚了滚,感受到一位充满母性的成熟女人身体,无比舒适。直到臂膀僵了片刻才终回抱母亲:“儿臣幸不辱命,反叛不过是虚惊一场。”她刻意避过眸中暗色——并州血雨腥风,岂是“虚惊”二字能掩。
皇帝负手立于殿门,望着母子相拥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他轻声说道:“爱妃,岚儿此番立下大功,朕也甚感欣慰。你们母子好好叙叙旧,午时乾元殿家宴,你们准时到就好。”
夏芷澜抬头望向皇帝,感激道:“多谢父皇体恤,儿臣也想多陪陪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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