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光如剑,宁碎不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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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日的狂欢尚未褪去,京城街道上仍飘荡着白天时的喧闹。灵玦王夏之岚举办的“京城有学问”选秀大赛,不仅选出了前三甲,更将整个决赛日变成全民参与的盛事。当晚,程昶旭、孙智媛、施墨轩三人乘坐华轿巡游京城,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争相抛掷鲜花、彩绸,甚至有人爬上屋檐只为多看冠军一眼。
巡游队伍所过之处,商户们敲锣打鼓,孩童们追逐嬉闹,连向来肃静的朱雀大街都染上了难得的烟火气。
皇城破例开放至戌时三刻,最大程度地帮助民众释放热情。皇帝站在宫楼最高处,看着满城烟火绚丽、繁花盛锦,对着贴身太监常德恩说道:“你看,这景象可称得上是盛世?”
“陛下,这自然是盛世之景啊!在您的英明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京城繁华似锦,此乃天下之福,陛下之功啊!”常德恩连忙应承道。
皇帝听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灯火,仿佛看到了大周更加辉煌的未来。
次日早朝,夏芷澜携程昶旭、孙智媛和施墨轩三人面圣。太极殿内,三人行完大礼,立于殿当中,眉宇间透着紧张和兴奋。皇帝亲自赐下金银,更是当场授予三人太学助教之职。
“你们跟着灵玦王好好干,为国效力。”皇帝话语简短却意味深长,满朝文武皆知,这三人自此成了五皇子麾下的人才。
夏芷澜趁机躬身行礼:“儿臣恳请陛下允诺,成立国子监以统管学府,重建太学为国储才。如今弊案已清,唯有革新教制方能广纳贤士。”
皇帝微微眯眼,指尖轻敲御座扶手,片刻后朗声道:“准!此事交由灵玦王督办,秘书监、礼部协办。”此言一出,朝臣们神色各异,太子的眸中掠过一抹暗芒。
“这样岂不是秘书监和礼部都归了五弟?”太子听罢暗自心惊。随即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英明!只是上月灵玦王察举的五人,未经考核便直接授官,如今这新晋三甲却是公开竞技才得入仕——同是士子,待遇迥异,恐难服众啊。”
太子的预期带着几分讽意。此言一出,太极殿内霎时静如寒潭,众臣垂首屏息,皆知这是太子在借题发难。
夏芷澜却神色未变,从容应对:“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公正乃治国之本。上月我实际察举了六人,确因查察弊案急务需才,故破例录用,但我已思虑周全——”
她转身面向皇帝,掷地有声,“恳请陛下允准,将我察举之六人纳入新设的国子监考核,与其他士子同台应试。取优者留,劣者黜,全程由御史台监督,确保公平!”
皇帝眼底掠过笑意,颔首道:“准!灵玦王既敢立此誓,朕便信你。”
太子面色微僵,似未料到夏芷澜竟将己方推入考核,反借机坐实了公正之名。皇帝忽又开口:“上月九品中正舞弊案涉及的士子,一并交由秘书监重审,朕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官场。”此言既出,萧韩两党中皆有人悄然变色。
退朝时,太子冷瞥夏芷澜:“五弟,好一个以退为进啊。”
夏芷澜笑答:“二哥安心,考核之日,自会请太子殿下监审。”二人目光交锋间,皇帝的身影已隐入内殿,龙袍掠过门槛时,无人发觉他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这朝堂风云,早在他的静心安排下,悄然翻涌。
回到王府,夏芷澜总算是松下一口气,这几日忙于选秀比赛的安排,确实耗费了不少脑力和精力。
碧游橙卿两个丫头见五皇子露出疲态,便主动给他按摩捶背,让他放松下来。夏芷澜躺在碧游香香软软的腿上,自是感觉十分惬意,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殿下,殿下。”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橙卿的呼喊声唤醒。
“我睡了多久了?”夏芷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殿下,您睡了四个时辰。”碧游端着一盆水进来,笑道。
“殿下,孔武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呢。”碧游揉干了毛巾,递给他,说道:“您擦把脸就去书房吧。”
“什么?”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呢,殿下您不用急,他一到我们就叫醒您啦。”橙卿捂嘴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夏芷澜胡乱擦了一把脸,就朝书房跑去。
“殿下,卑职未能找到肖帮,流民失地的真相也如雾里探花……”孔武一见到夏芷澜,就将自己一行十五日的调查过程和结果说给他听,说到后面,声音都在发涩。末了从怀里掏出调查笔记,垂首道:“我有负殿下所托……”
夏芷澜见他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料想他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便安慰道:“你跋涉五州,查得文书口供已是不易。此事背后盘根错节,非一日可破。让碧游先带你下去休息,我们从长计议。”
孔武拱手退下,心头仍压着愧意。夏芷澜翻开笔记,“肖帮还活着吗?这里究竟有什么隐情?”她思忖道。
夜幕垂落,灵玦王府西苑却亮起了华灯。原来是荀若楠明日便要回洛阳,夏芷澜约了曾夫子在此为她送行。
夏芷澜身着褐色长衫,立在廊下候客。远见曾夫子先至,她眉目清冷,簪着支玉兰花,行礼时瞥见夏芷澜袖口微皱,便为他指出。夏芷澜指尖抚平褶皱,笑道:“静姝你总这般细致。”
片刻后,荀若楠翩然而来,她着一袭绯色裙衫,携一卷书稿,眼波流转间似有星芒。三人互相行礼,各自入席,案上摆着冰镇梅子酒与新焙的松针茶。
起初话题拘谨,曾夫子谈秘书监的典籍修缮,荀若楠念起新作的《流萤赋》。夏芷澜化身E人,不时以政务穿插,笑声渐稠。
酒过三巡,荀若楠忽指窗外萤火:“殿下可知,流萤只在夏夜燃尽一生光华?”曾夫子斟酒的手一顿,接口道:“家父曾说,萤光如剑,宁碎不黯。”
夏芷澜摩挲杯沿,叹道:“我倒愿它们只是贪玩的小虫,不必背负什么意义。”
话题渐深,三人皆敞开了心扉。曾夫子谈及编纂民间诗集时窥见的民生疮疤,荀若楠以诗喻官场暗潮,夏芷澜将洛阳弊案中隐晦的权谋拆解成棋局。
她们皆知彼此未尽之言——曾夫子不懂五皇子赠诗时藏匿的情愫,荀若楠不明白他在两人相处时刻意保留空间。而五皇子却能够察觉两位女子眼底的温柔非止于知己。
烛芯爆响,荀若楠起身告辞。她将书稿塞进皇子手中,半玩笑半认真:“此乃我《流萤赋》琴谱,待下次再见,弹于你听。”
曾夫子送她至苑门,两人耳语几句,前者回席时,夏芷澜正望着萤火怔怔出神。
“殿下,萤光碎时,会有下一波亮起。”曾夫子轻声破寂。夏芷澜抬眼,笑中藏涩:“是啊,总会有人接替光芒。”
荀若楠的背影湮入夜色,曾夫子收拾残席,指尖掠过五皇子未饮尽的酒盏。她们未言情愫,未许承诺,却将关心织入每一句寻常对话,如暗河潜流,永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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