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给你三十万两

　　太极殿内，人头攒动。御史中丞西门腔躬身奏报：“陛下，洛阳弊案已按律查办完毕，共罚没中正、世家财产约两百万银两。洛阳太守文鸣仁全程秉公执法，未曾有丝毫徇私。”

　　皇帝龙目微亮，指尖轻叩案桌。他望着下方垂首的群臣，声音沉稳：“文爱卿果然不负朕望。西门爱卿，你也辛苦了。”

　　满朝文武皆知，这“秉公执法”四字背后，是皇帝默许的雷霆手段——那些盘踞洛阳百年的世家大族，终是碰了铁板。

　　“国库空虚已久，这两百万银两……”皇帝话锋一转，群臣心头皆凛。“国子监新立，太学也将重启，正需资金广纳贤才。拨给国子监三十万银两，助其早日建成。”

　　夏芷澜听后大喜，心道：这比我预算的还多十万两！忙上前一步：“谢陛下信任，臣将公示重办太学所有账目，也请御史台全程监督。”

　　皇帝眼底闪过笑意，仿佛与他早有默契，“好！灵玦王磊落！余下罚没银两归入国库，六部依律调配。”

　　此言落地，朝堂暗潮涌动。户部尚书莫登羡喉头微哽，却不敢反驳。三十万两！足够国子监建几十座书院，还能购置万卷典籍。皇帝此举，显然是像众臣宣示：破除门阀垄断教育，革新九品中正制，朕是认真的！

　　太子听闻正欲发言，见对面萧太尉冲他微微摇头，他又压下心头火，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夏芷澜垂眸掩住锋芒，拱手谢恩时，与皇帝交换了一个旁人难察的眼神——那是默契，亦是承诺。

　　退朝后，夏芷澜约曾夫子回王府商量筹办太学的事情，两人一致认为应该尽早在京城建立官校。只是对这京城的地市房市、建筑施工都不了解，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两人正一筹莫展，突然一个仆役跑进来，“殿下，外面工部尚书独孤大人求见！”

　　“哎呀！”夏芷澜一拍大腿：“这不，懂行的人送上门来了嘛！”

　　只见夏芷澜一身正经端在茶案旁，指尖轻叩青花瓷杯：“独孤大人，这茶可是今年新贡的碧螺春，您尝尝？”

　　独孤无缺皱着眉瞪他一眼，没碰杯子：“殿下这茶，怕是比那十万两银子的欠条还烫手吧。”

　　夏芷澜咧嘴一笑：“你这就冤枉我了！这不，父皇刚拨了三十万两重建太学，你立马就跑过来找我了。”

　　独孤无缺悻悻地笑了笑：“想必殿下已有还款的计划？”

　　夏芷澜弹了弹袖口，道：“那块占用的地，我今儿就还给你——不过嘛，得换个名头。我以国子监名义租下来建学校，租金按市价付，营造费也包了，这地皮你们工部可是稳赚差价。”

　　独孤无缺眯眼道：“殿下打得一手好算盘，租地建校，既讨了皇上欢心，又堵了咱们工部的嘴？”

　　“嘿嘿，互惠互利嘛！”夏芷澜忽然压低声音，“至于那十万两欠银……当初不是五万两吗？按市利滚到七万，我按月分期还，你看如何？这样我吃得消，你也能真拿到钱，总比空等强吧？”

　　“七万？殿下当银钱是菜市场萝卜呢！”独孤无缺想怒不敢怒，回道：“至少八万五，要一次结清啊！”

　　夏芷澜苦着脸道：“按你这价儿，我怕太学屋顶都盖不上了……独孤大人啊，这欠银是我个人还给你的，不能动用朝廷的拨款啊。”

　　独孤无缺沉思了片刻，夏芷澜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本利按八万，分期两年，每月三千？我王府库房给您立新契，绝不拖赖！”

　　独孤无缺眼珠子一转，“三千？太少！四千！”

　　“三千五！”夏芷澜咬牙道：“独孤大人，再多我恐怕拿不出来，你也收不到钱了！”

　　“好……”独孤无缺勉强挤出一个字。

　　“独孤大人会做生意！”夏芷澜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晃了又晃，补充道：“不过你得即刻签租地文书，免得夜长梦多——毕竟，太学那边等着你们动工呢。”她眨眨眼，笑得狡黠如狐。

　　独孤无缺无奈说道：“殿下这招‘先斩后奏’，倒是学足了圣上的雷霆手段……”

　　夏芷澜抿了一口茶汤：“彼此彼此，你这‘寸土不让’的劲儿，不也像极了工部的算盘珠子嘛？”

　　待独孤无缺走后，曾夫子笑着对夏芷澜说道：“没想到殿下精通商道——这生意做得好啊！”

　　夏芷澜捋了捋头发，谦虚道：“我也就是书看得多，什么都略懂一点。”她拿起租地和承建文书，忽然道：“督建学校这一块，我想交给项阶负责，毕竟他精通商事和筹算。”

　　“嗯嗯，”曾夫子回道：“回秘书监我就安排。”

　　“还有，国子监刚刚成立，我想将它与咱秘书监的职能划分清楚，以免日后机构做大行政混乱。”

　　“殿下有何想法？”

　　“总的来讲，秘书监负责管理天下典籍与九品中正制度革新，国子监负责落实太学教育和培养人才。”夏芷澜道：“至于现阶段，革新选才制度和重办太学教育工作有部分重合，这个待我们之后慢慢磨合，再慢慢分工清楚。”

　　“目前秘书监有陆季五人和其他助教四人，国子监才只有选秀三甲，恐怕人手还不够。”曾夫子说道。

　　“所以我打算从选秀前十名里再挑出三人，编入国子监，充实革命队伍。”

　　“革命？要革谁的命？”曾夫子又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这是比喻啦，”夏芷澜赶紧解释道：“就是用来形容我们这支队伍的坚定纯洁……你看对谁还有印象？”

　　接下来两人又讨论了前几天选秀比赛中一些选手的情况，最终确定三个合适的人选。夏芷澜打算亲自去请每一位过来。

　　“对了，静姝，我还要给你推荐一个人。”夏芷澜想起了孔武已回京城，忙让碧游去叫他过来，介绍道：“这位就是上次我跟你说到的孔武，他擅写文章，也精通各种铁器及铸造知识。”

　　“拜见夫子！”孔武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夫子，就被她娴静似月，雅韵天成的气质所倾倒，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孔公子，今后你就入我秘书监兵事科可好？”

　　“遵命，多谢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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