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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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门关外,暮色如血,夏芷澜与赵枚身着粗布麻衣,伪装成风尘仆仆的寻亲旅人,肩扛简陋行囊,脚步匆匆地踏入这黄沙皑皑的关隘。

  “殿下,这身打扮足以瞒过寻常百姓。”赵枚将斗笠扣在五皇子头上,压低声音道:“但边关官兵多精明,若遇上盘查,您需谨记身份是‘并州人氏赵四,寻亲途经商队遭劫’。”

  夏芷澜“噗”的一下乐出声来,心道:“你还真是会起名字,咋不叫我刘能呢?”赵枚见他忽然乐了,一脸疑惑地问道:“殿下何故发笑啊?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只是想起一个朋友也叫赵四。”

  “哦……”赵枚继续道:“前面就是关口了,待会儿入关时,我们尽量少说话。”夏芷澜点点头,指尖抚过藏在袖口里的暗格——那里躺着一块玉佩,是昔年昆仑剑宗送给老夏的信物,上次同他一起经历函谷关生死战,希望这次也能帮他逢凶化吉。

  她必须查清楚雁门关外那场“桓问投敌案”,否则朝廷的信任将如沙堡般崩塌。但此刻,她只能将皇子身份深埋,做一个“走投无路的寻亲者”。

  好在两人化装用心:俩人脸上都用灰褐色的颜料抹出深浅不一的污痕,又用炭笔在眼角画出几道干涸的血泪痕迹,最后将假发粘在下巴处,伪装出络腮胡的粗粝质感。而且脚上布鞋鞋底也用匕首割出几道裂痕,再撒上黄土,让鞋面看起来像是走了数百里山路。

  又提前学了几句并州口音,唯唯诺诺地应对守卫盘问,成功进入关内。

  踏入雁门关集市,夏芷澜被扑面而来的喧嚣裹挟。皮货商人的吆喝声、铁匠铺叮当的打铁声、裹着羊皮袄的胡商叽里咕噜的方言,混杂着空气中烤羊肉的焦香与马粪的腥臊。

  她刻意用并州口音与赵枚对话:“三哥,马家村真在这附近?我怎记得是往东走?”

  赵枚瞥了眼对面酒肆里斜倚着喝酒的官兵,低声回应:“方向没错,你表兄不是说过村口有棵歪脖柳树?”

  两人在摊位间穿梭,最终停在一位驼背老汉的杂粮摊前。老汉的竹筐里堆着发了霉的黍米,手指关节粗大如树根,显然是个终日劳作的苦力。

  夏芷澜蹲下身子,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老伯,向您打听个事——可晓得马家村怎走?”

  老汉抬头打量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马家村?早没了。”他忽然压低声音,“上月官兵清匪,一把火全烧了。”

  夏芷澜心头一震,面上却佯装悲恸:“啊?我表兄马犇……他媳妇怀着身孕,难道也……”

  老汉突然捂住他的嘴,左右张望。酒肆里几个官兵已起身,靴子踏在石板地上的声响格外清晰。老汉快速将黍米倒进他们的布袋:“快走!别问!去西头找王瘸子,他收留了逃出来的流民。”

  夏芷澜与赵枚对视,布袋里沉甸甸的黍米像块烫手的铁。官兵的脚步声逼近,他们混入人群,消失在巷口转角。

  夜幕降临,雁门关内灯火阑珊。夏芷澜和赵枚按照老汉的指引,摸黑来到一处偏僻小院。

  她忐忑地敲了敲院门,声音颤抖道:“老乡,我们是从并州来的,路上听闻我表亲所在的村子遭了难,想打听打听,不知您可曾见过那里的流民?”

  她顿了顿,继续哽咽道:“我那表嫂刚怀有身孕,此次路过本想探望,却只见一片废墟,人也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院内有人开门,应该就是老汉说的王瘸子了,他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两人:“你们找流民做什么?这年头,流民多,麻烦也多。”

  夏芷澜演技爆发,眼眶微红:“我那表兄表嫂,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却下落不明,我心如刀绞。只要能找到他们,哪怕只是知道他们的生死,我也心满意足了。”

  王瘸子神色稍缓,但仍然警惕道:“唉!我们确实收留了一个流民,就在后院柴房。他受惊不小,精神时好时坏,你们问话时小心些。”

  王瘸子家的柴房比想象中更暗。腐草堆里蜷缩着个黑影,头发结块如乱麻,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新旧交叠的鞭痕。

  夏芷澜点燃火折子,跳动的火光映出流民惊恐扭曲的脸——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球充血,嘴唇被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别杀我!官兵要抓我……他们说我冒充匈奴……”青年突然扑向墙角,指甲抠进泥墙,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夏芷澜后退半步,将干粮袋轻轻放在草堆旁:“兄弟,我们不是官兵,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见过马家村的人么,能否告诉我们,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年突然安静下来,瞳孔渐渐聚焦。他颤抖着抓起干粮,却迟迟不敢下咽:“马家村……烧了。官兵说村里有匈奴奸细,把男人全绑了,用刀……用刀……”他突然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呜咽。

  赵枚抽出短刀,在草堆上划出一道线:“说!他们怎么杀的?”

  青年猛地抬头,眼中迸出仇恨的火焰:“用刀割喉!然后把女人和孩子关进祠堂,点火!我躲在粪坑里才逃出来……“

  夏芷澜握紧拳头,问道:“可知那带头的是谁?为何如此丧心病狂?他们难道不怕朝廷查吗?”

  青年摇头,泪流满面:“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穿着官兵的衣服,拿着官府的兵器……后来听他们说,要拿人头换军功……我们,我们只是想过安稳日子啊……为什么这么难……”

  夏芷澜攥紧袖中的玉佩暗格,指甲掐进掌心。若流民所言属实,那并州边军冒充匈奴杀害汉民,罪不可赦——桓问亦难辞其咎啊。

  “还有呢?烧村的事,多少人参与?”赵枚追问。

  青年却再次陷入混乱,喃喃重复着“匈奴来了”、“救救我”的呓语。

  正在这时,王瘸子突然推门而入,厉声道:“快走!巡城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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