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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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刺史府的朱漆大门在夜幕中巍然矗立,门楣上“威镇山河”的鎏金匾额被数十盏红灯笼映得通红。正厅内,十二盏鎏银缠枝烛台将雕花檀木桌照得纤毫毕现,盘盘珍馐堆叠如小山——甘南的碳烤羊排泛着油润光泽,东海的珊瑚鱼翅在青瓷碗中泛着琥珀色汤汁,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在鎏金酒盏中晃出粼粼波光。

  张无极斜倚在紫檀嵌玉的主座上,锦袍领口松垮,露出胸前虬结的肌肉,醉醺醺地用银筷敲打着桌案。

  “恭喜将军!这革职圣旨一到,您便是这并州说一不二的人物了!”田晋中举起酒樽,谄媚的笑容堆在油腻的脸上。

  “诸位!今日这宴席,可是本将用八年的忍辱换来的!”张无极喉间滚出粗哑笑声,将一樽酒泼洒在地,“那老匹夫手握兵权二十载,压得咱们这些兄弟喘不过气——如今圣旨已下,哼,这并州的天,终于轮到咱们自己撑了!”

  说罢,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袍袖一挥,将空盏摔在青砖地上,碎瓷溅起的声响更衬得他意气风发。

  田晋中继续谄媚凑近,将一条烤羊腿奉上:“将军雄才,原该早登此位!那老东西战功再盛,终究不如将军深谋远虑啊!”

  张无极嗤笑一声,咬了一大口羊肉,油汁溅在袍袖上也不在意。忽有参军王非自席间起身,青衫袖口沾着酒渍:“将军,下官总觉不安……三日前粮草账册失窃,虽说咱们伪造了账目,但若朝廷深查……”

  话未说完,张无极已倏然起身,袍袖扫过酒盏,琥珀酒液泼溅在青砖地上,凝成蜿蜒暗痕。

  “王参军!”他鹰隼般的目光盯住对方,手按腰间佩剑,“本将早说过,那账册不过是颗棋子!皇上认定桓问投敌,以为匈奴频频犯边,此时谁握兵权,谁便是正统!”

  他忽地大笑,从袖中抖出一纸密信,“你看,这便是京中那位大人物传来的消息——只要咱们坐稳并州,待时机成熟,边军八万在手,何愁不能……”话语未尽,已被新一轮劝酒声淹没。

  突然门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与甲胄摩擦的细响,“报——”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踉跄闯入,眼里满是惊骇,单膝跪地时溅起满地尘灰,“并州督军兼钦差大人灵玦王五皇子驾到!”

  满座哗然。张无极瞳孔骤缩,手中密信“啪”地跌落在地。“五皇子啥时候到的并州?为何我一点都不知情?!”

  不及多想,他慌忙拾起密信塞入袖中,整衣疾出。还未走出正厅,只见五皇子已疾步踏入——他褐色蟒袍上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粼粼如蛇,腰间灵玦玉佩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他身后两男两女皆着玄衣,左侧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手中高举钦差令牌,目光如刃。右侧一位虬髯中年男人则黑纱覆面,隐隐透出凛然剑气。而两位女子腰间皆暗藏弩箭,虽面容秀丽,却神情冷峻。

  张无极强抑颤意,伏地行礼:“臣并州副将张无极,恭迎钦差大人!”众亲信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

  夏芷澜虚扶张无极一把,笑意不达眼底:“诸位免礼。听闻张将军刚得圣旨升迁,本王特来贺喜。”

  “不敢,臣惶恐。”张无极起身时瞥见那面覆黑纱之人,心头莫名不安。夏芷澜径自入座主位,张无极奉上酒盏,他却只轻嗅一口,忽而搁盏冷笑:“本王贺礼之前,倒要验一验这‘贺’字是否当得。”他袖中忽抖出一叠黄纸,正是革职圣旨的副本,末尾朱砂印鉴灼灼如血。

  席间亲信霎时屏息。张无极脊背僵直,再次瞥见五皇子身后那黑纱覆面之人,心头忽生寒意——那身形、那剑柄上熟悉的缠绳纹路……竟与追杀了一个多月的大将军桓问如出一辙!

  冷汗浸透后背,他强撑笑颜:“钦差大人何出此言?臣对朝廷赤胆忠心,岂有污点?”

  夏芷澜不答,只向身后微扬下颌。那黑纱男子倏然扯下面具——正是大将军桓问!额角旧伤结着暗红痂疤,双目却如寒星迸射:“张无极!你私扣三月粮草,嫁祸于我;上月雁门关外,你命田晋中屠尽马家村等三村百姓,冒领军功;更假称敌情,引我讨伐匈奴呼泉部落,而后再伏杀同袍,将我置之死地!”

  桓问每一声控诉如锤击地,震得梁上燕巢簌簌颤动。“你怎会……”张无极踉跄后退,锦袍绊住桌角,撞翻一鼎鹿肉。

  夏芷澜缓步逼近,指尖轻叩圣旨副本:“将军扣下粮草账册的‘小聪明’,倒帮本王找到了证据。”她忽地冷笑,袖中又抖出一本泛黄账册,“这是从你帐中取来的,可记着三年内你克扣粮饷、私卖军械的每笔勾当。”

  席间众人骇然变色。王非吓得“噗通”跪地,冷汗滴在酒渍上晕开深色痕迹。

  张无极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忽拔腰间匕首,寒光直逼夏芷澜咽喉:“便是如此又如何?并州城内外皆我亲信,杀了你们,我仍可假传匈奴袭城,坐稳这位置!”

  刃尖距五皇子颈侧仅三寸时,忽有破空锐响——桓问拔剑如电,剑锋抵住张无极腕脉,迫其匕首坠地。

  “降,或死。”剑刃压入肌肤,血珠凝成殷红一线。

  席间亲信欲拔兵刃,“侍卫何在?”张无极朝门外嘶吼,却无人应——整座刺史府,已如一座无声囚笼。

  气氛瞬间十分尴尬,张无极正疑惑间,突然厅外黑影骤现,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来的不是他的侍卫或兵士,而是数十名玄衣暗卫自梁上跃下,弩箭齐指咽喉。

  “怎么回事?我的人呢?”张无极眼中瞳孔放大,心中疑虑万千。

  “张将军,莫说你在并州城内外有多少亲信了,你的命令恐怕出不了这宴会厅。”夏芷澜冷笑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城内有一万守军,你怎能控制他们?!”张无极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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