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代价是一切

　　【错误！错误！目标意识存在未知抗性！提升清除权限！】苍白意识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更多的苍白洪流涌来，甚至开始调用飞船武器系统、试图从物理层面摧毁林渊的身体。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原本节节败退的、代表“星枢”的淡蓝色光流，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它没有攻击苍白意识，而是化作一道决绝的流星、猛地撞向了林渊的灰色意识。

　　【接收……最终指令……保护……】“星枢”那残破的、带着最后一丝熟悉的电子音，在林渊意识中响起。

　　下一刻，淡蓝色的光流与林渊的灰色意识彻底融合。

　　一股庞大的、属于“星枢”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航行数据、战斗记录。

　　甚至包括它暗中记录的关于“母亲”、关于“收割者”、关于林渊每一次能量异动的分析报告，如同洪水般涌入林渊的意识。

　　同时涌入的，还有一道被“星枢”隐藏在最底层的、来自科尔斯的、加密了无数层的……最后的留言信息。

　　得到“星枢”数据流的补充和科尔斯的加密信息，林渊的灰色意识瞬间壮大。

　　那混沌灰色的光芒暴涨，反过来如同瘟疫般向那苍白意识蔓延而去。

　　【不——！权限不足！无法抵御！请求……】苍白意识发出了绝望的嘶鸣，随即被灰色的光芒彻底吞没、分解、吸收。

　　外界，主控台上的乱码瞬间消失、屏幕恢复正常，引擎也重新回到了萨尔瓦多的控制下，灯光稳定下来。

　　林渊猛地睁开眼睛，灰色瞳孔深处，无数数据流光一闪而逝。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星枢……”萨尔瓦多试探着问道。

　　“它消失了。”林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了传递最后的信息。”

　　他抬起手，指向已经近在咫尺的、那片仿佛连空间都不存在的绝对虚空——“初始奇点”。

　　“但我们现在知道该怎么进去了。”

　　他的脑中，回荡着“星枢”融合前传递过来的、科尔斯那段加密信息的第一个解码片段，那是一个坐标修正参数，以及一句简短的话：

　　“‘母亲’非源，‘奇点’亦非终，真相在门后，代价是一切。”

　　林渊看着那片吞噬一切的虚空，灰色的能量在体内无声咆哮。

　　代价？他早已一无所有。

　　“暗夜行者”悬停在“初始奇点”的边缘。

　　前方没有光、没有物质，甚至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片吞噬一切感知的“无”。

　　飞船的引擎低吼着，抵抗着那片虚空传来的、仿佛要将存在本身都拉扯过去的吸力。

　　萨尔瓦多双手死死按在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头儿，坐标确认，就是这里，但……怎么进去？直接冲进去会被撕成基本粒子。”

　　林渊站在舷窗前，灰色的瞳孔倒映着那片绝对的虚无。

　　他的意识深处，科尔斯留下的坐标修正参数与“星枢”融合前传递的数据流正在交织、演算。

　　那感觉像是在解一道没有固定答案的数学题，答案隐藏在变量与规则的缝隙里。

　　“不需要冲。”林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它需要正确的‘钥匙’。”

　　他抬起手，没有指向控制台，而是虚按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混沌灰色的能量漩涡正在加速旋转，秩序、生命、静寂三种力量被强行拧合，却又在某种更高层级的意志下维持着脆弱的共生。

　　他引导着这股力量，不是向外爆发，而是向内压缩、再压缩，直到在灵魂深处，模拟出科尔斯加密信息中描述的那种……与“奇点”共鸣的特定频率波动。

　　这过程极其危险，像是在体内引爆一颗微型炸弹，却又必须精确控制爆炸的当量和方向。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体表的灰色光芒明灭不定。

　　凯紧握长刀，站在他身侧，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

　　哈肯躲在座椅后面、大气不敢出，萨尔瓦多盯着传感器屏幕，上面所有的读数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只有代表林渊生命体征的曲线在剧烈波动。

　　突然，林渊身体猛地一震，一口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

　　但他虚按胸口的手掌前方，一点极致的、仿佛能扭曲视线的“扭曲点”骤然出现。

　　那不是光、不是能量，更像是一个现实世界的“bug”，一个自我参照的悖论点。

　　就在这“扭曲点”出现的瞬间，前方那片绝对的“无”起了变化。

　　虚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一个仅容“暗夜行者”通过的、不断变幻形态的“通道”，在涟漪中心悄然打开。

　　通道内部光怪陆离，色彩无法形容，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的规则。

　　“就是现在，进去。”林渊低喝，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萨尔瓦多没有半分犹豫，猛地推动操纵杆。

　　“暗夜行者”引擎发出过载的尖啸，如同离弦之箭，射入了那条极不稳定的通道。

　　进入通道的瞬间，所有的物理法则似乎都失效了，飞船没有速度感、没有方向感，像是在某种粘稠的介质中蠕动。

　　舷窗外的景象疯狂变幻，时而是一片沸腾的数据海洋、时而是无数平行宇宙的剪影叠加、时而又变成纯粹几何图形的无限分形。

　　各种混乱的、来自不同时间线的信息和噪音，如同洪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大脑。

　　“稳住！”萨尔瓦多咆哮着，完全依靠本能和肌肉记忆在操控飞船，躲避着那些凭空出现的、由纯粹信息构成的“暗礁”。

　　林渊单膝跪地，双手撑住地面，更多的鲜血从口鼻中涌出。

　　维持那个“扭曲点”和在这混乱通道中导航，几乎榨干了他的精神力量。

　　他脑中，“星枢”留下的数据和科尔斯的信息碎片如同走马灯般旋转，指引着唯一可能的安全路径。

　　凯蹲下身、想扶住他，却被林渊抬手阻止。

　　“别碰我……能量不稳定……”林渊的声音嘶哑，灰色的瞳孔深处、那三种本源力量的平衡正在剧烈晃动，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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