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科考将至

　　腊月未尽，盛府已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开春便是乡试之年，盛长柏与长枫皆要下场，整个府邸仿佛一张绷紧的弓，无声却充满张力。

　　清晨天未亮，书斋的灯火便已通明。长柏端坐案前，笔墨纸砚摆放得一丝不苟，朗朗读书声沉稳有力。隔壁小院中，长枫也早早起身，只是时而蹙眉踱步，时而伏案疾书，显然不如兄长从容。

　　明兰看在眼里，悄悄吩咐厨房：“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早膳要分开准备。大公子喜清淡，备些粥品小菜即可；二公子近来熬夜，需得滋补些，加一盅参汤。”

　　又特意叮嘱：“参汤不可过浓，免得午后困倦。用那只青瓷盅盛了，温度要恰到好处。”

　　小桃一一记下，忍不住道：“姑娘真细心，连用什么器皿都想到了。”

　　明兰轻声道：“科考是大事，一丝都马虎不得。”她取出早已备好的单子，“这是庄上新送来的核桃、黑芝麻，让厨房每日研磨成粉，混在点心里给两位公子送去。最是补脑安神。”

　　这般细心安排，自然瞒不过各房。

　　王氏见长柏膳食精心，对心腹嬷嬷叹道：“明兰这孩子，倒是真心待她兄长。长柏近日气色好了不少，读书也更沉得下心了。”

　　嬷嬷笑道：“六姑娘确实周到。听说连二公子那边也照顾得妥帖，前日还特意送了安神香过去。”

　　王氏颔首：“难得她不计前嫌。长枫那孩子...能有明兰这般妹妹，是他的福气。”

　　而林栖阁内，墨兰听说明兰日日往书斋送补品，气得绞紧了帕子。

　　“就会讨好卖乖！”她对云栽发泄，“大哥是嫡子，她巴结也就罢了。长枫可是我的亲弟弟，她也来沾边！分明是做给父亲祖母看！”

　　云栽小声道：“姑娘息怒。六姑娘如今管家，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墨兰冷笑，“她怎么不往我这儿送？分明是区别对待！你去，把我那盒燕窝找出来，我给长枫送去！”

　　然而当墨兰端着燕窝去看长枫时，长枫却道：“四姐姐不必费心。六姐姐每日都送补品来，足够了。”

　　墨兰顿时拉下脸：“怎么？我送的就不如她？”

　　长枫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六姐姐安排的膳食都是按庄先生说的方子配的，说是最宜考生...”

　　“庄先生？”墨兰挑眉，“她倒会借花献佛！”

　　话虽如此，她却也无从挑剔。明兰的安排确实周到，连盛紘都称赞过几次。

　　这日，明兰亲自带着新做的点心来书斋。先到长柏处，将点心轻轻放在案角，并不打扰他读书，只悄声对伺候的丫鬟道：“大公子若累了，劝他歇歇眼睛。窗边那盆文竹最是养眼。”

　　长柏虽专注书本，却都听在耳里，心中微暖。

　　再到长枫处，见他正对着一篇文章蹙眉，明兰温声道：“二哥哥可是遇到难题？我虽不懂文章，却听说散步最能开阔思路。园里梅花正开，不妨去走走？”

　　长枫正卡文卡得心烦，闻言果然起身：“六妹妹说得是。”

　　兄妹二人在梅园漫步，冷香袭人，长枫果然觉得头脑清明许多。回到书斋，那篇卡住的文章竟一气呵成了。

　　他感激道：“多谢六妹妹提点。”

　　明兰浅笑：“是二哥哥自己悟性好。”说着取出一只香囊，“这是用安神草药配的，夜间放在枕边，最能助眠。”

　　长枫接过香囊，心中复杂。想起往日自己对明兰的疏远，更是惭愧。

　　消息传到寿安堂，老太太对房妈妈笑道：“明儿这孩子，越发有长姐风范了。”

　　房妈妈也笑：“六姑娘确实周到。老奴听说，她连考场用的吃食笔墨都开始准备了，说是要提前试过，免得到时不顺手。”

　　老太太颔首：“考虑得是。科考三日，最是耗神，饮食笔墨都马虎不得。”

　　果然，明兰早已着手准备考篮。她让厨房特制了一种耐存放的糕饼，又试了多种笔墨，选出最顺手的一种。连取暖的手炉、防寒的护膝都备下了。

　　如兰见了，好奇道：“六姐姐准备得真周全！可是庄先生教的？”

　　明兰笑道：“庄先生只教文章，这些是祖母早年说过的。当年父亲科考时，祖母便是这般准备的。”

　　如兰羡慕道：“六姐姐记性真好！将来我哥哥科考，六姐姐也要帮我！”

　　明兰点点她额头：“你呀，先把自己管好再说。”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领情。这日墨兰故意在园中“偶遇”明兰，冷笑道：“六妹妹真是贤惠，连哥儿们的考篮都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亲兄弟呢！”

　　明兰也不恼，只淡淡道：“都是盛家子弟，一荣俱荣。四姐姐说是不是？”

　　墨兰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扭头就走。

　　明兰望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科考在即，墨兰却只知计较这些，真是...

　　转眼到了年关，府中张灯结彩，却难掩科考前的紧张。除夕守岁，盛紘特准长柏长枫早些歇息，二人却都不肯，仍回书斋苦读。

　　明兰让厨房备了宵夜，亲自送去。见长枫面色疲惫，轻声道：“二哥哥，劳逸结合最重要。今夜守岁，不妨歇一歇，明日再读。”

　　长枫却摇头：“时间不多了，我底子不如大哥，更该努力。”

　　明兰不再劝，只将一盏参茶放在他手边：“那二哥哥记得喝参茶提神。”

　　走出书斋，但见满天星斗，明兰心中感慨。科考之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实在不易。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细微处的支持了。

　　她在日记中记下：“科考将至，全力支持；饮食起居，细微见真；望兄高中，光耀门楣。”

　　写罢，她吹熄烛火。窗外爆竹声声，旧岁将除，新年即至。而对盛家而言，开春的科考，才是真正的考验。

　　明兰默默祈祷：愿兄长们都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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