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原型、适配者与最终战场

　　地下诊所的无影灯下，时间仿佛凝固。老医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术钳在陆清羽体内进行着精细的操作。监测仪上微弱起伏的曲线，牵动着陆沉舟每一根神经。他紧握着妹妹冰凉的手，[深渊模式]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却又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与妹妹体内那丝微弱的“灵犀”本源共鸣，如同在悬崖边行走，既怕能量冲突加剧伤势，又奢望着这同源的力量能带来一丝生机。

　　[生命体征监测：陆清羽…生命指数在临界点剧烈波动…内出血初步控制…但脑电波活动异常微弱，存在不可逆脑损伤风险…]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老医生终于直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摘下了沾满血迹的手套。

　　“命…暂时保住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出血点止住了，但脏器损伤严重，脑部缺氧时间不短，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是什么样子…看造化吧。”

　　陆沉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半分，但巨大的担忧依旧沉重。他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妹妹，对老医生郑重道：“谢谢！”

　　老医生摆摆手，开始收拾器械：“人活着就行。这里不能久留，风声紧。你们最好在天亮前转移。”

　　娜塔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陆沉舟的状态，眉头微蹙：“你看起来糟透了。周烨刚传来加密信息，让我们立刻去一个地方，他说…有关于‘系统’和‘原型’的真相，必须当面告诉你。”

　　系统真相？原型？

　　陆沉舟心脏猛地一跳！刚刚解锁的残酷记忆还在灼烧着他的灵魂，现在又有新的真相？

　　他看了一眼生命体征暂时平稳的妹妹，知道留在这里确实危险。他必须知道更多，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清羽怎么办？”

　　“周烨安排了绝对可靠的医疗小组和转移路线，会把她送到一个比这里安全得多的地方进行后续治疗。”娜塔莎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陆沉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俯身在妹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清羽，坚持住，哥哥去去就回。这次，一定带你回家。”

　　说完，他毅然转身，跟着娜塔莎离开了地下诊所。

　　半小时后，他们乘坐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厢式货车，穿过凌晨寂静的香港街道，驶入了港岛西区一栋看似普通的商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电梯下行至一个需要多重生物识别的隐蔽楼层。

　　门开，眼前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显示着香港乃至全球的实时数据流，周烨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主控台前。

　　“她情况怎么样？”周烨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暂时稳定，但未脱离危险。”陆沉舟走到他身后，声音沙哑，“你说有真相要告诉我。”

　　周烨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电子眼注视着陆沉舟，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震荡。

　　“你记忆里看到的‘诺亚’协议，只是冰山一角。”周烨开门见山，“你身上的系统，其原型，并非为了拯救你而临时起意。它源自一个更早、更庞大、也更黑暗的计划——‘普罗米修斯之火’脑机接口武器化项目。”

　　`[！！！]

　　脑机接口武器化？！普罗米修斯之火？！

　　“该项目旨在通过高维度的脑机接口，直接连接、控制乃至增幅人类的精神潜能，创造出超越物理极限的‘超级士兵’或‘人形兵器’。”周烨调出一系列高度加密的、带有“绝密”印章的档案碎片投影在屏幕上，上面充斥着复杂的神经图谱和能量公式。

　　“项目初期进行了大量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失败率极高，制造了无数悲剧。而你…”周烨的目光锐利如刀，“并非‘诺亚’协议的第一个适配者。”

　　他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极其陈旧的、有些模糊的实验室照片。照片中央是一个透明的培养舱，舱内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紧闭双眼、眉心贴满了电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容貌…与陆清羽幼年时，有七八分相似！

　　`[视觉识别匹配度：89.7%！]

　　陆沉舟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才是‘普罗米修斯之火’项目初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与原型机建立稳定连接并存活下来的‘适配者’。”周烨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他们称她为——‘零号原型体’。”

　　零号原型体？！妹妹？！

　　“她的基因序列，她的脑波特征，她与生俱来的、被称为‘灵犀’的特殊精神感应能力，是‘普罗米修斯之火’系统能够启动和运行的唯一钥匙和最核心的蓝本。”周烨继续投放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数据，“你养父陆擎苍当年潜入并摧毁的，正是这个项目的核心实验室。他救出了你和作为‘零号原型体’的她。”

　　“但‘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研究并未停止，只是转入了更深的地下，由‘秃鹫鹫’集团继承并发展，演变成了后来的‘普罗米修斯’计划。他们一直在试图复现‘零号原型体’的奇迹，但始终无法突破适配性的瓶颈。”

　　“直到…你濒死的那一刻。”周烨看向陆沉舟，“陆擎苍手中掌握的‘诺亚’协议，本质上是‘普罗米修斯之火’项目的一个紧急备份和降级适配方案。它无法创造新的‘零号’，但它可以利用现成的‘零号’的本源力量，作为引子和稳定器，强行在一个基因序列有一定相似性（你作为她哥哥）的濒死者身上，嫁接一个简化版、可控性更差的子系统。”

　　`[系统本质彻底揭露：陆沉舟的系统是建立在妹妹“零号原型体”蓝本上的次级衍生系统！]

　　“所以，你的系统，既是陆擎苍留给你的‘礼物’，也是建立在你妹妹的痛苦和牺牲之上的造物。它强大的根源，在于窃取并复刻了‘零号’的部分力量本质。”周烨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而‘秃鹫鹫’之所以对你和陆清羽如此执着，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是实验品和钥匙，更因为…你们兄妹二人，是‘普罗米修斯’计划迄今为止最接近成功的‘产品’和‘原型’。得到你们，就意味着掌握了开启真正‘人形兵器’时代的钥匙。”

　　真相！血淋淋的、比记忆中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真相！

　　陆沉舟踉跄后退一步，扶住冰冷的控制台才勉强站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是追寻者，却没想到，自己赖以生存和战斗的力量，其根源竟然如此不堪，是建立在至亲之人被残酷实验的基础之上！他不仅是妹妹受苦的间接原因，更是一个…窃取了妹妹力量的“赝品”！

　　巨大的羞愧、愤怒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他低吼道，声音嘶哑。

　　“因为时机到了。”周烨指向主屏幕，上面显示出一张香港地图，一个红点正在港岛西区那个标记为“皇家辅助医疗研究所”的地点疯狂闪烁。

　　“‘渡鸦’陈经纬，已经将那个实验室激活到了最高战备状态。根据我们截获的信息，他准备在72小时内，对陆清羽进行最终阶段的‘同调唤醒’。”周烨的声音凝重无比，“一旦成功，他们将能完全控制‘零号原型体’的力量，甚至可能通过她，反向影响乃至覆盖掉你这个不稳定的‘子系统’。”

　　“届时，不仅你妹妹将彻底沦为没有自我意识的武器，你也将失去所有力量，甚至可能被吞噬。而‘秃鹫鹫’，将真正掌握‘普罗米修斯之火’。”

　　最终决战！时限：72小时！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刻汇聚成一条清晰而残酷的道路——他必须在72小时内，攻入那个龙潭虎穴，在“渡鸦”完成仪式前，救出妹妹，并彻底摧毁那个建立在至亲血肉之上的邪恶计划！

　　陆沉舟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痛苦、迷茫和羞愧，渐渐被一种冰冷到极致、燃烧到极致的决绝所取代。

　　他看向周烨，一字一顿地问道：

　　“告诉我，该怎么做了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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