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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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低声呢喃。“是马……真的是马……”
“无论行走奔跑，不管歇息安眠，它始终站立，始终直立。”
“可是父亲！”
“既然第一个字是马……”
“那会不会……”
“会不会……”
整个大明皇室，与他们相关的亲属之中——
只有一个名字，带着“马”字！
但此刻，
无论朱允熥如何大胆猜测，却始终无法……
说出那个，他们心中隐约浮现的答案！
并非不敢说，
而是不敢相信！
而一旁的朱彪，早已猜到儿子想说什么。
他抬起宽大的袖袍遮住脸庞。
泪光点点，
悄然滑落……
随即，
涕泪交流！
..........
正文
皇宫谨身殿内。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父子二人身上。
当朝太子朱彪用衣袖紧紧捂住口鼻，呜咽声断断续续。
身旁的朱允熥双眼通红，满脸泪痕。
“父亲！”
朱允熥声音哽咽。
回想起方才的猜测，
连声音都止不住发颤。
“难道是……”
“难道是……那个答案？”
“若真如此，这能算数吗？”
朱允熥虽带着哭腔，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
“我们要不要禀告皇爷爷？”
唰！
闻听此言，
朱彪猛地转头。
“不可！”
“万万不可！”
他连连摆手，“绝不能告诉你皇爷爷！”
朱彪心里清楚，
这个儿子年纪尚小，
根本不知道洪武十五年那一载，
老爷子在失去雄英之后，
又失去了马皇后，
那是何等痛彻心扉、何等万念俱灰！
他从未……从未见过，
他的父皇，
这位颠覆北元、双手沾满鲜血的大明洪武帝，
竟会因为母后的离去……
露出那般悲痛欲绝的神情！
那段时日，
父皇失魂落魄，整整持续了半年之久！
也正是那时，
他才真正明白，
母后对父皇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是父皇……
身上仅存的最后一丝人情味。
她是父皇……
最后的归宿！
她更是父皇……这把大明最锋利的宝剑……
唯一的刀鞘！
……
自洪武十五年后，
接连失去两位至亲的父皇，
变得愈发嗜杀，愈发冷酷！
连带着他自己，都活在那份深重的恐惧里。
他害怕！
害怕父皇越来越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长期压抑之下，
朱彪深知，
自己这心病比任何风寒都要命！
而这心病的根源，
正是因父皇而起。
若非那救命灵药，
恐怕如今……
朱彪不敢细想。
……
他只能紧紧盯着朱允熥。
“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我们的发现禀告你皇爷爷！”
“你皇爷爷年事已高。”
“在事情没有确认前，把这个猜测告诉你祖父，就是在害他！”
“听明白没有？”
朱允熥当然清楚父亲在担忧什么。
倘若祖父因一时情绪激动，做出不计后果的举动，
那他们便是罪魁祸首。
他连忙点头。
“那我们何时才能说？”朱允熥追问。
朱彪沉吟片刻，答道：“为了确认这不是我们胡乱推测——”
“得先解开最后两个字谜。”
朱允熥快步走向书桌，
拿起桌上的纸张。
他留意到，
父亲此时双手颤抖得厉害，
显然心绪难平。
其实，
朱允熥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波涛汹涌。
“父亲，第二个字谜是【枝头眉月仍半掩】。”
朱彪接过纸条，凝神细看。
这回与方才不同，
因已确定第一个字，
再联系上下文，答案便容易得出。
果然，
朱彪迅速发现了字里行间的玄机。
“允熥，你瞧。”
或许是因为，
父子二人共同发现了这个秘密，
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少了先前那份局促。
朱彪主动靠近儿子。
“枝头眉月仍半掩。”
“枝头拆开，是‘木’字；
仍半掩，‘仍’字遮去一半，可得‘乃’。”
就在此时——
朱允熥呼吸陡然一滞，
双眼圆睁，满脸惊喜，
紧接着父亲的话说道：“那眉月，便是弯弯月牙！”
“在字形中，正是一撇！”
“不错！”朱彪颔首。
“因此这个字正是——【秀】！”
话音方落，
朱彪已是激动难抑，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没错！正是秀字！”
他随即转向儿子，“第三字呢？”
朱允熥连忙拿起最后一张字条。
【节约劳力，大有可为】
这次，
二人解谜速度更快。
毕竟，
关乎那人名讳，
他们心中有数。
只要前后串联，
便能以答案反推字谜。
此刻，
父子二人仿佛在竞相破解谜题，
各自在掌心比划字形。
忽然，
朱彪眼中闪过明悟。
他已猜出答案。
然而，
当他瞧见儿子正欣喜地在掌中写画时，
却微微一笑，
故作懊恼：“奇怪，这个谜底我怎么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
朱允熥雀跃起身。
“父亲，我解出来了！”
“您看——”
朱允熥欣喜地拉着父亲来到书案前，
提笔书写。
“【节约劳力】，
‘节约’可视为省略，‘劳力’则可解作‘劳’字中的‘力’部。
省略‘力’字，
便得到上半部分。
而下一句【大有可为】，
只需将‘大’字与方才所得的‘劳’字上半部组合起来！”
朱允熥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就是‘英’字！”
他将前两个提示结合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姓名——马秀英。这位大明开国皇后，被尊为孝慈高皇后，更是洪武帝一生唯一的正宫娘娘。
“真的是她……”朱允熥呼吸一滞。虽然早有预感，但确认答案的瞬间仍让他震撼不已。他谨慎地没有念出全名，毕竟晚辈直呼先祖名讳实属不敬。
身旁的朱彪虽也心绪难平，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缓冲已镇静许多。他欣慰地望向儿子：“允熥，为父不如你机敏。”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头轻笑，尚未察觉父亲话语中的深意。他紧接着追问：“既然答案明确了，要不要禀报皇爷爷？”
朱彪闻言陷入沉思。这个确凿的答案意味着那座院落里某间屋子正是母亲旧居。可如此离奇之事，要如何向父皇说明？他一时难以决断。
“父亲？”朱允熥急切地催促，优柔寡断的性子让他坐立难安。
朱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寝殿内忽然传来洪武帝精神矍铄的询问：“什么事该说不该说啊？”
※※※
桃源秘境中，朱雄英缓缓睁眼。连日托梦让他略显疲惫，但见父亲与弟弟已解开三重谜题，不由会心一笑。
“第三重回忆可不单单关乎我啊。”他轻声自语。自从系统提示五星评价的奖励并非能力宝箱，而是某个隐 物后，他便有所猜测。
按照系统说明，自洪武十五年沉睡以来，所有血亲在离世前都会受系统庇护进入冷寂期。理论上他们应该更早苏醒，毕竟不受本体限制。
“看来，就快要相见了。”
突然。
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什么？”
“活动轨迹！”
朱雄英大吃一惊！
【不错。】
【既然人未身亡，自然会有其活动轨迹。】
【系统也会为其补全轨迹。】
【只是，无法出现在外界。】
朱雄英留意到。
这次系统用的是“外界”，而非先前所用的形容他的“外面”。
这两者含义，天差地别。
他还想继续追问细节，
然而，
系统再次陷入沉寂。
心绪翻涌的他，只得再次将目光投向皇宫方向。
……
此时。
天色已微微泛亮。
老爷子从未有过如此神清气爽的时刻。
他面带笑意，
从内殿缓步走出。
便瞧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正在低声交谈。
“你二人在嘀咕什么？”
“何事这般吞吞吐吐？”
朱允熥神色一急，下意识就要如实道出。
可话未出口，
朱彪已抢先一步：“父皇，昨夜歇得可好？”
又追问道：“可曾……见到雄英了？”
老爷子朗声大笑。
“咱从未睡得这般酣畅淋漓。”
他一边笑，一边点头：“可惜，未能得见雄英长大后的模样！”
朱彪脸上喜色浮现，
心头却掠过一丝怅惘。
父皇与儿子皆已见过，唯独自己，仅得那一梦——
梦中幼小的雄英身陷囹圄，哀求救赎。
唉！
心绪正起伏间，
朱彪忽见老爷子已穿戴齐整，龙袍加身之际，面上笑意尽收。
“父皇，您这是……？”
老爷子目光凛冽，杀气隐现：“还能做什么！”
“早朝将至！”
“昨夜，雄英为咱讲授一夜，咱岂能不向百官稍作展示？”
“昨日命他们寻解决之策，”
“咱倒要瞧瞧，他们可有所得！”
言罢，
老爷子已转身向外走去。
临跨出门槛，又蓦然回首：“你二人也快些，咱方才已由内侍伺候盥洗过了。”
“瞧你父子这般模样，定是一夜未眠，速去净面醒神！”
“今日早朝，可有得好戏！”
老爷子虽含笑而言，
语气却冷峻如刀。
一时间，
连朱彪也不禁心生好奇：父皇究竟梦见了什么？
观此情状，莫非是要在朝堂之上掀起风浪？
朱彪兀自沉吟，
待老爷子离去，
朱允熥才急切望向朱彪：“父亲，为何不让我说？”
朱彪面露无奈：
“你当真能确定 尚在人世？”
朱允熥一时语塞。
朱彪再问：“万分确定？”
朱允熥只得摇头。
“这便是了。眼下你爷爷一心扑在朝政上，正欲大力整顿我大明财政。”
“此时无论情理，皆不应贸然告知。”
“以免搅乱你爷爷心神。”
“朝堂上这些官员，表面恭顺如羊，转瞬便能化作噬人豺狼！”
“再者，无论如何，此事……都该由你爷爷亲自察觉。”
“咱们只需要在旁引导即可！”
朱彪先是这样说服了自己的儿子，随即转过身，神色郑重地叮嘱道：
“今天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天知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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