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注视着这位出身东浙的尚书。

　　再次开口的话语，

　　却令赵茂魂飞魄散！

　　就连蓝玉、傅友德等人，

　　也感到颈后一阵寒意，窜遍全身！

　　“昨日见了哪些人，”

　　“写份名单……”

　　“然后……北上吧。”

　　“你们南边的士族，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替咱看看我大明将士，英勇否！”

　　“你意下如何？”

　　明知这是比流放更可怕、仅次于处死的安排，

　　但这或许已是老爷子最后的耐心。

　　赵茂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只能一次次叩首触地。

　　“谢陛下恩典！”

　　“谢陛下恩典……”

　　…………

　　此刻，

　　尽管目睹了如砖石般堆满洞窟的黄金，

　　却无人感到欣喜。

　　准确来说，

　　是因刚才那一幕，

　　让他们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堂堂礼部尚书，仅因今日朝堂上一句反对之言，

　　便被老爷子轻描淡写一句——

　　发配北疆？

　　北境是何等地方！

　　苦寒至极。

　　纵是年轻力壮的将士也难以忍受。

　　在温暖如春的江南生活了整整六十载的礼部尚书赵茂，

　　一朝被贬往北方，

　　无异于送死！

　　霎时间，

　　百官心头俱寒。

　　这才惊觉，因太子朱彪病重，老爷子许久未显手段，

　　竟让他们险些忘了——

　　这位大明洪武帝行事何等酷烈，

　　眼中容不得半粒沙。

　　而比起众人，

　　赵茂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老爷子方才说得明白——

　　“交出昨夜聚会名单！”

　　这意味着，

　　昨夜的密谈与言行，

　　早已被老爷子尽数掌握！

　　一瞬间，

　　他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这就是洪武帝——

　　执掌生杀，大权在握！

　　赵茂不禁自问：先前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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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人等，即刻搬运这些黄金——”

　　“出殿时展示部分，让百姓也看一看！”

　　“余下贴上封条，押送国库！”

　　“无朕旨意，擅动者，死！”

　　老爷子一声令下，

　　身后众人齐声领命，匆忙准备。

　　而他目光仍锁在赵茂身上：

　　“现在写名单——”

　　“昨夜参与者，一个不漏。”

　　“说了什么话，

　　发了什么狂言，

　　还有你们士绅豪族那些谋划……倒要瞧瞧，谁的骨头最硬！”

　　“推行新政，

　　不施雷霆手段，何以成事？”

　　老爷子讥讽的目光如刀，

　　赵茂每听一句，便颤抖一次，

　　心神几近崩溃。

　　昨夜聚会，必有老爷子的耳目！

　　果然，

　　下一句话便让他魂飞魄散：

　　“你昨夜是否说过，自北宋以来，朝政改革从未成功？

　　范仲淹庆历新政，

　　王安石变法，

　　皆告失败？”

　　老爷子忽而大笑，转而面寒如霜：

　　“可你怎不看看——

　　当时的皇帝在做什么？

　　是谁在推行？

　　而今又是谁在主导？

　　是朕！

　　是大明皇帝！

　　为推行新政，纵有万般阻拦，朕也不惜再行一次……”

　　语声铿锵，如金石掷地。

　　望着满目黄金，

　　他袍袖一挥，

　　道出从此注定贯彻大明的决心：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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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

　　赵茂踉跄倒地，额上鲜血淋漓。

　　他面如死灰，

　　撕下白衣内衬，以血为墨，

　　颤手写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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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文武，寂然无声。

　　良久，

　　眼见黄金搬运将毕，

　　老爷子方命众人随他下山。

　　与此同时，山下已聚集了上万百姓。

　　原本在十里外建造“怀城”的工匠与居民，也都纷纷赶来。

　　大家都知道怀城建设正缺银钱。

　　当听闻皇宫出现祥瑞，有仙鹤献上藏宝图的消息，

　　百姓们个个激动不已，争相想要目睹这传说中的景象。

　　然而，等待时间一长，不少人逐渐冷静下来。

　　仙鹤献宝、天降祥瑞的说法，实在太过离奇，

　　普通人哪会轻易相信？

　　渐渐开始有人提出质疑：

　　“真有人亲眼见到仙鹤献宝吗？”

　　“这种事也就骗骗天真的人，稍微清醒点都不会信。”

　　“就是，这年头傻子还真不少！”

　　听到这话，旁边的人忍不住反驳：

　　“你们不信，还跑来做什么？”

　　“朝廷百官都被惊动了，上次能出现粮食，这次怎么不能有黄金？”

　　“你们知不知道，皇上要用这批黄金造福百姓、改善我们的生活？”

　　“不信就站远点！”

　　被这样一斥，那些自觉“理智”的人顿时恼火：

　　“正因为上次出了粮食，这次才不可能再有黄金，

　　这是基本常识——”

　　“常识”二字话音未落，

　　人群中突然爆出惊呼：

　　“快看！真的下来了！”

　　“那些士兵抬的木箱是金色的！”

　　“是黄金！真的是黄金！”

　　一瞬间，百姓纷纷向前涌去。

　　等看清确实是黄金后，全场彻底沸腾：

　　“真的是黄金！”

　　“刚才那些‘理智’的人呢？出来看看啊！”

　　“早跑前面去啦，这帮家伙跑得比谁都快！”

　　“快去沾沾财气，这可是今年最大的财运啊！”

　　看着四周陷入狂热的百姓，

　　留在山下等候的官员们，如工部侍郎林志恒等人，脸色一片惨白。

　　尤其当他们看见不远处，老爷子率领文武百官，

　　身后还跟着数百名锦衣卫时，

　　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接着，他们又看到礼部尚书赵茂官服被除、失魂落魄的模样，

　　更是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整齐行动的锦衣卫已经将他们包围，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开始点名：

　　“工部侍郎林志恒！”

　　“户部主事严昌！”

　　“…… ”

　　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镰刀。

　　另一边的黄子澄目睹这一切，不由得心惊肉跳，悄悄拍了拍胸口。

　　黄子澄心中涌起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喜。

　　他不由得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深感佩服。

　　“古人说得好：不打勤快人，也不打懒惰人，专打那些没眼力见的！”

　　“古人果然没有骗我！”

　　黄子澄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随即又转向另一侧。

　　与那片冰冷氛围截然不同的是，

　　震撼、兴奋、惊骇与眼中迸发的惊喜，成了所有人的主调！

　　万民沸腾！

　　此时，

　　老爷子站立在土丘上。

　　他身后是整齐排列的箱子，

　　向外界绽放着最为绚烂的光芒！

　　一边接受着众人的恭贺，

　　老爷子环顾四周，

　　忽然豪情万丈，

　　大笑道：

　　“我大明新法三策，自今日起，正式实施！”

　　后方，

　　朱允熥紧握双拳。

　　作为老爷子的孙子，他感到无比自豪！

　　他更清楚，

　　皇爷爷此刻已在万众瞩目之下，以最快的速度确立了新税法。

　　这足以说明，

　　在皇爷爷未来的岁月里，

　　这三项新法绝无更改的可能。

　　这也是

　　皇爷爷让这些黄金现世的最根本原因——

　　他要借此机会，

　　向天下人作出郑重的承诺！

　　然而，

　　朱允熥在感慨万千的同时，

　　也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眼中充满急切：

　　“父亲，是时候让爷爷知道了！”

　　…………

　　桃园空间之中，

　　朱雄英忽然睁开双眼。

　　“奇怪，为何这次忆往昔岁月人物的过程仍未结束？”

　　按照上一次的规律，

　　老爷子将粮食分发给百姓、救助灾民之后，

　　他便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可这一次，

　　明明情况类似——老爷子已将黄金展示于天下人面前，

　　表明了他的决心，

　　也让大明百姓都知道，

　　朝廷必将贯彻“财政三策”……

　　却仍未收到系统提示。

　　【请宿主注意：忆往昔岁月人物阶段……未完成！】

　　【提示：本次影响力和精彩程度，以及辅助大明洪武帝推行财政改革，均获得五星评价！】

　　【但：并未涉及回忆往昔人物！】

　　嗯？

　　朱雄英心头一震。

　　往昔人物？

　　随即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幸好我早已做好安排，

　　连那座小院的来历，以及我将来现身的理由，都已顺理成章地铺陈妥当。

　　接下来，

　　就看老爷子的了……”

　　“若问大明开国皇帝——洪武帝，一生中最无法放下的人，

　　只有一个，

　　也仅有一位。”

　　…………

　　钟山，

　　行宫！

　　此地毕竟是皇室及开国功臣的陵寝所在，

　　行宫虽不及皇宫巍峨，

　　却也庄重气派。

　　这段时间，

　　老爷子与一众大臣皆在此处理朝政。

　　大半个月过去……

　　老爷子妥善安置了那些黄金，并借机清除了部分官员。礼部尚书赵茂被流放至北方，其余人等根据罪行轻重，有的被处决，有的被发配。老爷子还耍了个心眼，允许他们在受罚前写一封家书，询问各自的家族对大明当前财政税收的看法。若能识相配合，或许能从轻发落；但若拒绝合作，甚至暗中联络其他士绅，对派出的“征粮司”和“清丈土地”人员阳奉阴违，那就只能用鲜血来警告了。

　　在这件事上，老爷子的态度异常强硬，连太子朱彪亲自求情也未能改变他的决定。近一个月来，即便是距离京城最远的南直隶，也已全面铺开相关事务。初期的混乱逐渐平息，户部和吏部的官员操作日益熟练，接下来便是向更广的范围推进。老爷子也想看看，这偌大的大明天下，还有谁敢硬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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