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处的窥伺者2

　　水槽里的水流声渐渐停了，鸡汤的余温顺着不锈钢内壁散去，只留下淡淡的油花附着在槽底，像一道若有似无的印记。

　　白祈站在厨房门口，指尖还残留着触碰碗沿时的微凉，隔壁的脚步声已经消失，整栋老旧公寓又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车鸣，衬得房间里愈发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他走到客厅，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通话记录界面，那个陌生号码像一道刺目的疤痕，烙印在屏幕上。

　　白祈没有回拨，也没有删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知道，顾野既然敢打这个电话，就不怕被他追查，甚至可能巴不得他去查，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近乎挑衅的窥伺，比隐藏在暗处的监视更让人窒息。

　　【宿主，检测到顾野的行为带有明显的威慑意图，目的是让宿主陷入恐惧，从而更容易控制。】

　　系统001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依旧冰冷，【建议宿主暂时忽略该号码，避免刺激顾野，导致其采取更激进的行动。】

　　白祈轻轻点头，指尖划过屏幕，将通话记录隐藏。

　　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让更多的光线照进来。

　　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驱散了一些房间里的潮湿霉味，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诡异感。

　　这间公寓很小，一室一厅，除了卧室和客厅，只有一个狭小的厨房和卫生间。

　　白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门锁是老式的球形锁，看起来并不牢固；窗户外面装着防盗网，锈迹斑斑，却还算是完好。

　　他试着推了推窗户，防盗网发出“吱呀”的声响，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暂时是安全的。”白祈低声自语，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沈屿就在隔壁，顾野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这栋老旧公寓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而他，就是那个被关在里面的猎物。

　　接下来的几天，白祈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他按照原主的习惯，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去楼下的早餐店买豆浆油条，然后回来“整理”房间——其实房间里没什么好整理的，原主的东西很少，大多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沈屿和顾野察觉到异常。

　　沈屿偶尔会过来敲门，有时是送一些水果，有时是借东西，每次都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热心的邻居。白祈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应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和感激，尽量缩短对话时间，然后迅速关门，将那道温和却暗藏恶意的目光隔绝在门外。

　　他没有再收到顾野的电话，也没有看到过顾野的身影。可白祈知道，顾野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他——可能是在他下楼买早餐的时候，可能是在他窗边的小巷里，甚至可能就在这栋公寓的某个角落，用相机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被窥伺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针，时时刻刻刺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直到第五天，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那天早上，白祈起床后，像往常一样去卫生间洗漱。他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梳子，准备梳理头发，却发现梳子的位置变了。以前，他总是将梳子放在洗漱台的左侧，靠近镜子的地方，可今天，梳子却被放在了右侧，靠近墙角的位置。

　　白祈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他将梳子放回左侧，没有太在意。

　　可到了晚上，他准备洗澡时，又发现了不对劲。他早上出门前，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了卧室的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可现在，衣服却被摊开了，领口的位置微微变形，像是被人动过。

　　白祈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立刻检查了门窗，门锁完好，窗户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房间里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迹象。

　　是错觉吗？还是……

　　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也许是原主以前就有乱放东西的习惯，只是他没有接收完整的记忆；也许是风将衣服吹乱了……他找了无数个理由，试图说服自己，却无法忽略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第二天，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白祈早上出门前，在冰箱里放了一盒牛奶，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放在了冰箱的中层。晚上回来时，他打开冰箱，却发现那盒牛奶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他可以确定，自己白天没有回来过，门窗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那盒牛奶，像是凭空被人喝掉了一样。

　　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将白祈淹没。他靠在冰箱门上，指尖冰凉，浑身微微颤抖。不是错觉，真的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这个人，要么有钥匙，要么有办法在不破坏门窗的情况下进来！

　　是沈屿吗？他是隔壁邻居，最有可能拿到钥匙，也最有机会在他出门时潜入房间。还是顾野？那个神秘的摄影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生活。

　　或者……是他们两个人？

　　白祈的脑海里闪过沈屿温和的笑容，和顾野电话里诡异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系统001说过，沈屿和顾野是同谋，他们联手控制了原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现在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

　　【宿主，检测到房间内物品被动过的痕迹，推测沈屿或顾野已潜入房间。】系统001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警示，【建议宿主尽快安装监控设备，收集证据，同时提高警惕，避免单独外出。】

　　安装监控？白祈皱了皱眉。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突然安装监控，会不会引起沈屿和顾野的怀疑？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买监控设备，也不知道如何安装，万一被他们发现，只会打草惊蛇。

　　“不能安装监控。”白祈在心里对系统001说，“太冒险了。”

　　【那宿主打算怎么办？】

　　“引蛇出洞。”白祈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一直被动地承受，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他们潜入房间的证据，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摆脱他们的办法。

　　当天晚上，白祈做了一个决定。他故意将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录音功能，然后假装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睡觉。他没有关门，只是将卧室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刚好能看到客厅的情况。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知道沈屿和顾野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他们来了之后会做什么，只能屏住呼吸，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一条冰冷的蛇。

　　凌晨一点，就在白祈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白祈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透过卧室门的缝隙，看向客厅。

　　只见门锁缓缓转动，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显然是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门。接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黑影很高，身形挺拔，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他没有开灯，只是凭借着月光，慢慢地走到客厅中央，目光直直地看向卧室的方向。

　　白祈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紧紧地攥着被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敢呼吸，生怕惊动了那个黑影。

　　黑影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睡着。然后，他慢慢地走到茶几边，拿起白祈放在上面的手机，翻看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白祈的心里一阵发凉。这个人不仅潜入了他的房间，还在查看他的手机！他的隐私，他的生活，在这个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黑影翻看了一会儿手机，又将手机放回原处，然后慢慢地走向卧室。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

　　白祈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假装睡得很沉，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黑影走到床边，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白祈很久，久到白祈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黑影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发。

　　那只手很凉，指尖带着一丝粗糙的触感，划过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白祈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和沈屿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是沈屿！

　　白祈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的邻居，竟然会在深夜潜入他的房间，做出这样变态的举动！

　　沈屿的手指顺着他的发丝，滑到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眼神里却闪烁着疯狂的痴迷，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白祈……”沈屿低声呢喃，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真好看……”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过白祈的嘴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占有欲。白祈紧闭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他想反抗，想推开这个变态的男人，想大声呼救。可他不能——他现在还没有证据，一旦反抗，只会打草惊蛇，让沈屿和顾野更加警惕，甚至可能采取更激进的手段。

　　他只能忍。

　　沈屿抚摸了他的脸颊很久，才缓缓收回手。他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的痴迷越来越浓，像是要将白祈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后，他慢慢地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离开了公寓。

　　直到听到隔壁的房门关上的声音，白祈才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后背冰凉一片，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坐起身，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录音功能还在运行，里面清晰地记录下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还有沈屿翻看手机时的轻微声响，以及他低声呢喃的那句话。

　　证据！这是沈屿潜入他房间的证据！

　　白祈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紧紧地握着手机，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终于有了沈屿的把柄，虽然这证据还不足以将他绳之以法，却让他看到了一丝摆脱控制的希望。

　　可他没有丝毫放松。沈屿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个男人表面温和，内心却如此变态偏执，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发现，沈屿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而且，还有顾野。沈屿已经露出了马脚，顾野还隐藏在暗处，像一只潜伏的狼，随时可能扑上来。

　　白祈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零星的星光，照亮了楼下寂静的小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可怕的阴谋和更疯狂的控制。

　　他不能逃跑。现在逃跑，只会让沈屿和顾野更加肆无忌惮地追捕他，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能力对抗他们。他必须留在这间公寓里，收集更多的证据，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一举摆脱他们的控制。

　　白祈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将手机里的录音保存好，然后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他的皮肤，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神里不再有丝毫的怯懦，只剩下冷静和坚定。末日里的挣扎，让他学会了在恐惧中寻找生机。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卫生间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东西——那是一枚相机镜头盖，黑色的，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G”字母。

　　白祈的心脏猛地一跳，拿起那个镜头盖。这个镜头盖，他从来没有见过，不是原主的东西，也不是他带来的。

　　是顾野的！

　　顾野也来过他的房间！

　　白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以为只有沈屿潜入了他的房间，却没想到顾野也来了，甚至可能就在沈屿离开后，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进来过。

　　这个镜头盖，是顾野不小心留下的吗？还是他故意留下的，像顾野那个电话一样，是一种挑衅，一种威慑？

　　白祈握着那枚冰冷的镜头盖，浑身泛起一阵寒意。他仿佛看到，在这间狭小的公寓里，有两道冰冷的目光，正从不同的方向注视着他，将他的生活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他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

　　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吹动着老旧的窗户，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窗外低语。白祈走到窗边，紧紧地盯着外面漆黑的小巷，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更加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不知道，下一个瞬间，那两道隐藏在暗处的窥伺目光，会带来怎样的恶意。

　　而这间看似平静的老旧公寓，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布满陷阱的囚笼，将他困在其中，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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