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断簪为饵,龙旗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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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支眉笔是螺子黛,宫里头贡上来的尖货,画在皮肉上凉丝丝的,带着股淡淡的松烟香。

  苏烬宁的手很稳,笔尖顺着眉骨一描到底,原本那点病态的苍白瞬间被压下去三分,透出一股子凌厉的艳色。

  “嘶——轻点。”

  她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像是被人拿冰锥子直接捅进了太阳穴。

  林墨站在她身后,手里的银针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脑袋上扎,针尾还在嗡嗡乱颤,发出极细微的金属蜂鸣声。

  “忍着。”林墨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里又是一针,“封穴是为了让你那只鬼眼消停会儿,不然还没等上殿,你就先脑浆沸腾了。”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那种尖锐的刺痛感顺着神经末梢炸开,像是在头皮下埋了一串小鞭炮。

  苏烬宁闭着眼,能感觉到左眼眶周围那种灼烧感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的麻意。

  “青鸢昨晚把那支断簪拿去化验了。”林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子熬夜后的沙哑,“你知道那是什东西吗?”

  “难不成是金子做的?”苏烬宁嗤笑一声,试图缓解头顶那密密麻麻的胀痛。

  “那是‘锁魂蛊’的母体残片。”林墨把最后一根银针捻进去,语气瞬间降到了冰点,“这玩意儿只有前朝皇陵里才有。华贵妃那个疯婆子,为了弄死你,竟然敢去刨人家祖坟。”

  苏烬宁猛地睁开眼。

  铜镜里,那双桃花眼此时清亮得吓人,眼底那一抹刚压下去的金色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锁魂蛊……”她喃喃自语,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里那卷冰凉的竹简,“怪不得她盯着我不放。她看中的不仅仅是我这个‘苏家嫡女’的身份,更是我也流着青氏一半的血。”

  这局棋,下得比她想象得还要脏。

  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池塘。

  几百号文武百官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见殿外那面巨大的龙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啪嗒、啪嗒”,像是某种巨兽拍打翅膀的声音。

  萧景珩歪在龙椅上,姿态慵懒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晒太阳,手里把玩着那枚还没捂热乎的龙玺。

  但他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窟窿,慢悠悠地在底下那一排排禁军统领脸上刮过。

  “时辰差不多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里带起一阵回音。

  苏烬宁站在他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一身正红色的凤袍重得像盔甲。

  她微微侧头,给了青鸢一个眼神。

  青鸢会意,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指尖悄无声息地在那根巨大的龙旗绳索上一弹。

  那一瞬间,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极淡极淡的香味——像是刚切开的生姜混着陈皮的味道。

  那是“蛊引粉”,专治各种不服。

  风一吹,那股味道顺着龙旗流苏飘散下去,精准地钻进了第一排那几个副将的鼻孔里。

  几乎是同一秒,那三个原本站得笔直的副将脸色骤变。

  那种表情极其扭曲,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他们肚子里疯狂搅拌五脏六腑。

  他们的手不自觉地哆嗦着,死命去抠腰间的配饰。

  “啊——!”

  最左边那个副将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剧烈抽搐起来,扑通一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那声音闷得让人牙酸,像是熟透的西瓜摔了个稀烂。

  紧接着,两行黑血顺着他的眼角和鼻孔蜿蜒而下,滴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滋啦”冒出一股白烟。

  “妖后……妖后以血饲蛊!”

  那副将一边口吐白沫,一边用尽最后力气指向高台上的苏烬宁,喉咙里发出风箱破损般的嘶吼,“这就是……这就是证据!”

  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群臣哗然,无数双惊恐、愤怒、质疑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全部打在苏烬宁身上。

  这就是华贵妃的杀手锏。

  当着天下人的面,把“巫蛊祸国”这顶屎盆子扣死在她头上。

  苏烬宁没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地上像蛆一样扭曲的男人,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演戏嘛,谁不会?

  下一秒,她身子猛地一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踉跄着跪倒在地。

  “痛……”

  她捂着左眼,指缝里渗出早已备好的鸡血,整个人颤抖得像片狂风中的落叶。

  林墨画上去的那层伪装终于“失效”了。

  那道骇人的金色纹路顺着她的左脸颊蜿蜒而下,像是一条活着的金蛇正在吞噬她的皮肉。

  她猛地撕开右臂的衣袖,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布满了一层狰狞的青色咒纹——那是今早林墨用青苔汁和墨鱼血调出来的“杰作”。

  “陛下……”

  苏烬宁抬起头,那张脸此时看起来既凄艳又可怖,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嗓音破碎得让人心尖发颤,“臣妾愿自囚冷宫……只求您……别信他们……别被这妖术迷了眼……”

  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简直是人类文明的损失。

  就在这一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陛下!您看到了吗?这妖女终于认罪了!”

  华贵妃一身盛装,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卫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手里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那脸上的表情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狂热。

  “这是先帝遗诏!苏氏乃前朝妖孽余孽,其心可诛,人人得而诛之!”

  她一步步逼近龙椅,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仿佛这金銮殿已经是她家后院。

  “苏烬宁,你用自身精血饲养蛊虫,如今反噬已现,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华贵妃指着苏烬宁手臂上那些青色的纹路,笑得脸上的粉都簌簌往下掉,“来人!把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绝境。

  死局。

  就在那些亲卫即将冲上高台的瞬间,一直坐在龙椅上看戏的萧景珩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动作慢得让人发慌。

  “朕让你说话了吗?”

  他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抬脚,狠狠一脚踩在那个还在抽搐的副将手上。

  “咔嚓”一声脆响。

  副将手里那块原本死死攥着的玉佩瞬间粉碎。

  玉屑飞溅中,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血红的虫子掉了出来。

  那虫子背上长着一张狰狞的人脸花纹,此刻正随着华贵妃的呼吸频率,一收一缩地颤动着。

  “微型蛊母。”萧景珩用靴底碾了碾那只虫子,直到爆出一摊恶臭的绿浆,“如果朕没记错,这种频率的共振,只能由施蛊者本人操控。爱妃,你寝宫里的香炉,这会儿怕是烧得正旺吧?”

  华贵妃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的鸡。

  “你……你胡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闪烁,“这是栽赃!陛下,您宁愿信这个妖女,也不信先帝遗诏吗?!”

  “先帝遗诏?”

  萧景珩冷笑一声,从宽大的袖袍里抽出一卷早已泛黄的竹简——正是青鸢昨夜从那份霉烂的禁军名录夹层里拼凑出来的东西。

  “啪”的一声。

  他手腕一抖,直接把那卷竹简甩在了华贵妃那双绣工精致的凤头鞋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萧景珩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帝王特有的威压,震得大殿横梁上的灰尘都在抖动,“这是‘青氏血脉图’!你挖空心思去盗前朝皇陵,炼制这种下三滥的蛊虫,却不知道真正的青氏嫡脉,早就跟朕是一条命!”

  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苏烬宁缓缓站了起来。

  她擦掉脸上的血污,左眼里那恐怖的金丝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回缩,重新凝聚成那颗漆黑如墨的瞳仁。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

  她慢慢走向华贵妃,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靴底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你以为,只要证明我有青氏血脉,我就死定了?”

  苏烬宁凑到华贵妃耳边,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悄悄话,“可惜啊,林墨刚刚才想明白一件事。‘末世之眼’的解法,根本不在什么药石针灸,也不在以命换命。”

  她抬起手,指向那个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此刻正紧紧攥着拳头的青鸢。

  “解药,是血脉共鸣。”

  “而那个真正能解开所有死局的钥匙,从来都不是我。”苏烬宁看着华贵妃那张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她。”

  华贵妃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青鸢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嘴唇哆嗦着,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拖下去。”

  萧景珩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立刻有禁军冲上来,一把按住了瘫软如泥的华贵妃。

  “押入冷宫。”萧景珩的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她好好尝尝,那是种什么滋味。”

  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架起华贵妃就往外拖。

  经过苏烬宁身边时,原本已经失魂落魄的华贵妃突然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透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哈哈哈哈……”

  她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刮得人耳膜生疼。

  “冷宫?好啊!那是好地方!”

  她死死盯着苏烬宁的肚子,眼神像钩子一样恶毒,“苏烬宁,你以为这就完了?你以为你赢了?那是我的地盘!我在那儿给你留了一份大礼……一份足以让你把肠子都悔青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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