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最后一步

　　“我觉得……他不是在做菜，是在把花的灵魂装进汤里！”

　　直播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爆炸。

　　没人再问“这是啥”，大家都懂了。

　　丁老本来瘫在沙发上，眼睛都快闭上了。

　　可一看到那片透光的“花”，他猛地坐直，手一抖，烟灰掉裤子上都没察觉。

　　他爱牡丹，爱了一辈子。

　　院子里种了十几株，墙上挂了几十幅画，家里古董摆件里，有八件是牡丹主题。

　　他也吃过用牡丹瓣泡茶、用萝卜雕花的宴席。

　　可从没见过——

　　有人用一碗汤，把一朵活牡丹，原样复刻出来。

　　这不是厨艺。

　　这是魔术，是神迹！

　　……

　　“先熬出通透如琉璃的汤，再用这汤，画一朵国花。”

　　“怪不得叫‘国色天香’——它根本不是吃进去的，是看一眼，心就碎了。”

　　高大厨在屏幕外喃喃自语。

　　喜欢花的人不多，爱牡丹的更少。

　　可这一刻，所有人心里只剩一个词——

　　惊艳。

　　镜头里，苗侃屏住呼吸，捏着镊子，一片一片揭那层汤凝成的膜。

　　外人看着像拆纸雕，轻轻一撕就成。

　　可他知道——

　　薄到这种地步，风一吹都能破。

　　手抖一下，前功尽弃。

　　半小时。

　　每一秒都像在钢丝上跳舞。

　　终于，最后一片揭下。

　　他轻放桌上，整整齐齐摆成一圈，像花瓣落了一地月光。

　　“最后一步。”

　　他拿起一小瓶透明胶，是能吃的那种。

　　“用它，把它们一朵一朵拼回去。”

　　他指尖颤抖，却稳如磐石。

　　一片，接一片。

　　胶水一沾，花瓣就自动贴牢。

　　像被看不见的手温柔缝合。

　　十五分钟后。

　　一朵牡丹，静静躺在青瓷盘里。

　　半透明，泛着玉光。

　　每一寸纹理都在呼吸。

　　光线穿过它，映出层层叠叠的柔影，像晨露挂在花心。

　　全网，沉默。

　　有人屏住呼吸，有人眼眶发酸。

　　没人说话。

　　但每个人心里，都飘出那句诗：

　　庭前芍药妖无格，唯有牡丹真国色。

　　可这还没完。

　　“草！这是能吃的水晶灯吗？？”

　　“小时候我妈卧室那盏花形灯，跟这个比，就是塑料玩具！”

　　“纹路比真的还细！我放大十倍看了！一毫米都没错！”

　　“我宣布，这是2024年最贵的一道菜——贵在心上。”

　　“截图！必须截图！朋友圈必须发！不发对不起我今晚没睡！”

　　弹幕疯了。

　　满屏的“救命”“我信了”“封神了”。

　　没人再提吃。

　　他们只想看——

　　再看一眼。

　　无论新来的还是老粉，全都被整不会了。

　　“哎，你们知道这朵‘国色天香’，到底咋下口？”苗侃一开口，直播间瞬间炸了。

　　“啥？这玩意儿还能吃？”

　　“你当是塑料花呢？放这儿我都想供起来！”

　　“别别别，我生怕手一抖，花瓣掉一片就亏大了。”

　　“要不……摘一片，用舌头舔一下？”

　　“我知道！Up主你寄我那儿，我直播吃给你看！”

　　“前面那位，你那小心思隔着屏幕我都听见了，心真大。”

　　没人敢说这花能吃。

　　就算现在把这玩意儿端到你面前，你大概率也会愣在原地，心里想：这哪是吃的？这是能让人多活十年的仙品。

　　苗侃不说话。

　　转身，点火，烧水。

　　水开了，咕嘟咕嘟冒泡。

　　他倒了小半杯，搁那儿晾着，不动声色。

　　观众一瞧，心都拎起来了——

　　诶？他刚才不是说“遇冷凝固，遇热融化”吗？

　　这水……是奔着花去的？

　　大伙儿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敢想的念头悄悄冒头。

　　这时，苗侃轻轻把那朵花托在手心，灯光一打，整朵花像月光捏出来的。

　　“都看清了没？”他嗓音很轻，却像敲在人心坎上。

　　“这就是咱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

　　“不是为了吃撑肚子，是为了让人看了，心里暖一暖。”

　　“一碗汤，能变成一朵花，这不是手艺，是梦。”

　　“从浑汤变清水，从液体变固体，最后变成眼前这朵——你以为是花，其实是时光。”

　　每一句，都像他亲自掰开了观众的脑壳，把心里那点说不出口的感动，轻轻放了进去。

　　“说得好！”高大厨一拍大腿，眼眶都红了。

　　他忽然觉得腰杆子直了。

　　这才是咱们龙国的根，不是国外那些油炸塑料玩意儿能比的。

　　京都，四合院里。

　　丁老睡意早跑没影了，眼睛亮得像刚开机的探照灯。

　　他死死盯着屏幕，手抖得拿不住茶杯。

　　心里像被一万只蝴蝶扑腾——惊艳、服气、羞愧、激动，全挤一块儿了。

　　这花，是美。

　　但更让他心颤的，是苗侃看这朵花的眼神。

　　那不是看菜，是看祖先的魂。

　　祖宗能做出这玩意儿，牛。

　　可苗侃这小子，甘愿砸钱、熬夜、蹲实验室，就为了把快灭绝的老味道，从灰里扒拉出来。

　　这比祖宗还狠。

　　直播间弹幕早就飞成银河系。

　　花海、火箭、飞机、宇宙飞船……礼物刷得跟不要钱似的。

　　苗侃瞅都没瞅一眼。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朵白玉似的牡丹，喃喃一句：“真美。”

　　然后，他端起那杯凉水，慢悠悠，像放一件传家宝，把整朵花轻飘飘按了进去。

　　开水一碰花瓣，像有生命似的，边缘瞬间化开。

　　水纹一圈圈荡开，像春风推着云。

　　那花，从底下开始软，从底下开始融，一滴一滴，融进水里。

　　不急不躁，温温柔柔。

　　不到十秒，整朵花不见了。

　　水，变色了。

　　不再是透明的，是透着淡淡奶黄的，像清晨第一缕阳光染的汤。

　　“来了。”苗侃端起杯子，用勺子轻轻搅了两下，“这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咕噜——”

　　“咕噜——”

　　“咕噜——”

　　几十万人，同时咽了口唾沫。

　　新东东美食学院。

　　宿舍早关灯了，可所有被窝都还在动。

　　学生缩在被子里，手机蓝光映着脸，肚子响得像开派对。

　　“卧槽，又来了！每次看Up吃饭，我都像被吊着喂。”

　　“我要是现在能喝一口，立马去民政局领证！”

　　“我妈刚才问我为啥不吃外卖，我说我在等一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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