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十三天1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黑湖的湖水，在斯莱特林寝室的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波纹。

　　哈利醒来时，德拉科已经不在身边，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昨晚的交谈像一场梦，醒来后并未留下太多阴霾，反而让心底某个角落更加踏实。

　　他下床穿衣时，德拉科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睡得好吗？”

　　“嗯。”哈利点头，拿起自己的牙刷。

　　两人在盥洗台前肩并肩站着，镜子映出他们平静的侧脸。

　　早餐时，礼堂的气氛比平时活跃一些。

　　今天是六年级学生第一次幻影显形课的日子。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学这个，”潘西用叉子戳着一块煎蛋，抱怨道，“门钥匙和飞路网不够用吗？而且听说分体可怕极了。”

　　“这是必修，潘西。”德拉科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涂着黄油。

　　哈利安静地喝着他的南瓜汁。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所有六年级学生集合在门厅，由麦格教授带领着前往城堡外，靠近禁林边缘的一片空地上。

　　魔法部派来的幻影显形导师——一个名叫威基·泰克罗斯的男巫已经等在那里，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停地摆弄着他的帽子。

　　天空是淡淡的灰色，风有些冷。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站着，兴奋和紧张交织在空气中。

　　“现在，请各位集中注意力！”泰克罗斯提高声音，试图盖过风声，“幻影显形的三大要领：目标！决心！从容！在脑海中清晰地想象你的目的地，下定决心要占据那个空间，然后从容地旋转……”

　　他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要点，并在空地上用魔法标记出几个木圈，作为第一次尝试的目标。

　　哈利和德拉科听着导师的讲解。

　　赫敏站在拉文德和帕瓦蒂旁边，表情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诵要点。

　　罗恩和西莫、迪安站在一起，脸上带着跃跃欲试又有点害怕的表情。

　　纳威独自站在稍远的地方，脸色发白，看起来快要晕倒了。

　　“第一次尝试，只需要移动一小段距离，进入你们面前的木圈！”泰克罗斯喊道，“记住要领！现在，听我口令……一……二……三！”

　　一阵混乱的噼啪声和气流旋转的声音响起。

　　大部分学生都留在了原地，只是踉跄了一下。

　　少数几个，身影模糊了一下，瞬间出现在了木圈内。

　　泰克罗斯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显然没料到第一次尝试就有学生能完成。

　　罗恩在第二次尝试时成功了，但落地时一条腿明显变成了半透明，好几秒后才恢复正常，吓得他脸色发白。

　　西莫则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爆裂声，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十几英尺外的一棵树旁，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纳威始终没能离开原地，急得满头大汗。

　　课程在混乱和零星的成功中继续。

　　哈利和德拉科又成功了几次，就没在练了。

　　赫敏也表现得相当出色，除了第一次略显生涩，后面几次都稳定准确。

　　课程接近尾声时，海格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空地边缘。

　　他穿着那件厚重的鼹鼠皮大衣，头发胡子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棺材。

　　他看起来伤心极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洪亮地打招呼，只是默默地站在树林边，等着课程结束。

　　学生们都注意到了他，窃窃私语起来。

　　“他拿着什么？”

　　“看起来像个棺材……”

　　“梅林啊，他不会又弄死了什么珍稀动物吧？”

　　泰克罗斯宣布课程结束，叮嘱大家回去多加练习（在成年巫师的监督下），然后匆匆离开了。

　　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返回城堡。

　　哈利、德拉科和赫敏落在后面，走向海格。

　　“海格？”哈利开口叫道。

　　海格抬起头，看到他们，巨大的身躯抽动了一下，更像是在哽咽，“哦……哈利，德拉科，赫敏……”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充满了悲伤，“是阿拉戈克……它……它走了。”

　　哈利想起来了，阿拉戈克，那只海格在霍格沃茨读书时饲养的巨型蜘蛛，后来在禁林里繁衍了一个庞大的、不太友好的家族。

　　“我很遗憾，海格。”赫敏轻声说，脸上带着真诚的同情。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站在哈利身侧，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对八眼巨蛛这种危险生物，以及多愁善感的海格，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它年纪大了，”海格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平静地走的……我想给它一个体面的告别。一个……一个葬礼。就在禁林边上，它老家附近。”他举起那个粗糙的大棺材，“我做了这个……想请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哈利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赫敏，对海格说：“当然，海格。”

　　海格领着他们三个，还有几个好奇留下的学生，沿着禁林边缘走了一段路，在一个相对开阔、能看见黑湖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海格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木棺材放进坑里，然后站在那里，低着头，巨大的肩膀耷拉着。

　　“阿拉戈克……”海格的声音哽咽着，开始了他的悼词，“它是个好伙伴……从它还是个卵的时候就是……它从没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只是长得有点吓人……它留下了好多子孙，它们都会记得它的……”

　　他的悼词冗长而充满感情，详细回忆了阿拉戈克作为一只小蜘蛛时的“可爱”，以及它如何聪明地理解他的每一句话。

　　纳威听得眼圈有点红，赫敏也面露不忍。

　　西莫和迪安在后面挤眉弄眼，被赫敏瞪了一眼后才收敛。

　　哈利安静地站着，听着海格悲伤的叙述，内心没有多少感触。

　　他对这只蜘蛛唯一的印象就是二年级时，它和它的子孙们试图把他们当成点心。

　　他甚至分神思考，八眼巨蛛的毒液在黑市上价值不菲，不知道阿拉戈克的毒腺有没有被取下……

　　他感觉到德拉科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才收回发散的思维。

　　终于，海格结束了他的悼词。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巨大铲子，开始往坑里填土。

　　泥土沉重地落在木棺材上，发出闷响。

　　葬礼结束后，海格依旧站在那里，望着那个新堆起的土丘，久久不语。

　　“节哀，海格。”赫敏再次说道。

　　海格重重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们能来……谢谢……”

　　他们告别了海格，转身往城堡走去。

　　将海格和他那巨型蜘蛛朋友的悲伤孤零零地留在了禁林边缘的风里。

　　返回城堡的路上，西莫和迪安还在小声讨论着刚才滑稽的幻影显形失误和海格夸张的葬礼。

　　纳威似乎想跟哈利他们说什么，但看到德拉科冷淡的侧脸，最终还是默默走开了。

　　赫敏走在哈利旁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翻倒巷那边传来消息，博金注意到最近有几批管制材料流向了翻倒巷更深处的几个黑巫师据点。他怀疑和卡卡洛夫失踪前接触过的几个东欧渠道有关。”

　　德拉科眼神微动。“东欧……”他沉吟道，“让博金继续盯着。”

　　哈利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望向远处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

　　日常的课程，琐碎的事件，隐秘的情报……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现在的生活。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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