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美丽的花海

　　第二天，璃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她像往常一样修炼、泡澡、翻阅阿尔特斯给她的那些书籍，但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计算着“夜晚”降临的时刻。

　　连西娅下午来找她，研究她的能量时，都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哟，我们的小璃莹今天魂不守舍的，是在期待什么吗？”西娅用能量笔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眸里满是戏谑。

　　璃莹强作镇定：“没、没有啊，就是在想这个有点复杂……”

　　西娅拖长了语调“哦”了一声，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上光线不好，走路小心点，别摔着了。”

　　璃莹：“……” 她觉得西娅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当魔殿模拟的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终于隐没，幽蓝色的“夜幕”缓缓降临时，璃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带着细微闪光的银白色衣裙，对着水镜照了又照，才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居所。

　　按照阿尔特斯昨日模糊的指引，她朝着魔殿外围花园的方向走去。

　　那里她之前远远望见过，似乎种满了各种奇异的、不喜强光的魔界植物，她从未深入过。

　　越靠近花园，周围的光线越发幽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和真菌点缀在路径两旁。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各种奇异的花香，静谧而神秘。

　　就在她有些不确定方向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如同星屑洒落般的光亮。

　　她加快脚步，穿过一道由垂落藤蔓形成的天然拱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广阔的低洼谷地，生长着无数尺许高的、形态优雅的植物。

　　它们的叶片是深邃的墨蓝色，而顶端则盛开着簇簇细小的、形似铃铛的花朵。此刻，这些无数的小花正散发出柔和而清晰的白色荧光，如同将一片静谧的星空搬到了地面之上。光芒并不刺眼，却足以照亮周围，流光溢彩，美得如梦似幻。

　　而在那片花海中央，一道熟悉的、挺拔的墨色身影静静伫立。

　　阿尔特斯背对着她，似乎也在欣赏这片难得的光景，周身冷硬的气息仿佛都被这柔和的光晕融化了几分。

　　璃莹放轻脚步，慢慢走近。

　　听到脚步声，阿尔特斯转过身来。幽白的荧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淡化了他平日里的冰冷，深紫色的眼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也盛满了这满地的星辉。

　　“来了。”他的声音在静谧的花园里显得格外低沉。

　　“嗯。”璃莹点点头，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脚下如同星河流淌般的花海，由衷赞叹。

　　“好美……”

　　阿尔特斯没有接话，只是目光落在她被荧光映照得越发晶莹剔透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

　　两人并肩站在星荧草海中，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四周只有微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以及仿佛来自花朵本身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语呢喃的能量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又恬静的香气。

　　璃莹偷偷用余光打量阿尔特斯。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压迫感，更像一个沉默的、陪伴着欣赏夜景的同伴。

　　“它们只在没有强光干扰的时候开放，”阿尔特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扫过无垠的花海。

　　“光芒能持续很久，但到白天会消失。”

　　“像星星一样。”

　　璃莹轻声说，忍不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凉而柔软的花瓣。花瓣上的荧光在她指尖流连，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

　　阿尔特斯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喜欢？”他问。

　　璃莹用力点头，仰起脸看他，眼中倒映着星荧草的光芒，亮晶晶的。

　　“喜欢！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她的笑容在荧光下显得格外纯粹而明媚。

　　阿尔特斯似乎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微微怔了怔，随即移开目光，望向远方。“……顺路而已。”

　　又是顺路。璃莹在心里偷偷撇嘴，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纠结这个借口了。

　　她甚至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有点可爱。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星荧草的构造，心跳却莫名地又快了几分。

　　他们在花园里停留了许久。璃莹像只快乐的小鹿，在安全的范围内探索着这片发光的花海，偶尔发现一株特别亮的，还会兴奋地指给阿尔特斯看。

　　阿尔特斯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看着，偶尔会在她差点踩到花丛时，用一股柔和的暗影之力不着痕迹地引导一下她的脚步。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特斯才开口道。

　　“不早了，回去吧。”

　　璃莹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气氛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的期待和忐忑，化作了此刻萦绕在心头的一种微醺般的、暖融融的情绪。

　　走到璃莹居所附近时，阿尔特斯停下脚步。

　　“到了。”

　　璃莹抬头看他，荧光石的微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却清晰可见。

　　“谢谢。”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带着更真挚的情感。

　　阿尔特斯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

　　“休息吧。”

　　璃莹“嗯”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方向。见她回头，他似乎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转身，墨色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廊道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璃莹靠在关闭的门扉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今晚的星荧草很美。

　　她回到主厅，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走到水晶窗前，看着外面明明和往常一样的景象，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也带上了星荧草那般温柔的光晕。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锅温水，似乎正在慢慢达到让她身心都感到舒适惬意的温度。而她，好像……也越来越不想离开了。

　　这一夜，璃莹的梦境里，不再是孤独的飞行或激烈的战斗，而是铺天盖地的、发着光的星荧草，和在草海中静静凝望着她的、那双深紫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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