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地牢深处的旧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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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底层的空气此时粘稠得像是一锅熬坏了的陈年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得费劲把肺里的废气挤出去。那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崩断声刚一停歇,一股混合着腐烂血肉和发酵药渣的恶臭便如同实质般撞了过来。
这味道太冲,不是死人的那种干枯的臭,而是一种湿漉漉的、带着热气的腥膻,像是把一堆内脏扔在夏天正午的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
趴在林清瑶肩头的药灵浑身白毛瞬间炸成了个刺猬,原本粉嫩的鼻尖此刻皱缩成一团,喉咙里压着低沉的咆哮:“别往前!那不是活人的气息……那是‘尸傀蛊’养了十年的宿体!这老东西还没死透,但他身体里养着的东西早就饿疯了!”
林清瑶心头一凛,脚下动作却比脑子更快。
她一把扣住沈昭的后腰带,借着一股巧劲将这尊铁塔似的汉子猛地拖向墙角的阴影处。
沈昭刚想挣扎,林清瑶右手已如穿花蝴蝶般在他胸前掠过。
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三枚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针,精准无比地钉入了他肩井、膻中、神阙三处大穴。
“别动,别说话,甚至别运气。”林清瑶的声音极低,语速却快得像机关枪,“这尸傀蛊最喜气血旺盛之人的内力波动,你现在就是个活靶子。不想让你体内的蛊毒二次反噬变成那老怪物的点心,就给我老实当个木桩子。”
沈昭身形一僵,刚提起来的那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得瞪着那双铜铃大眼,眼睁睁看着林清瑶转身挡在他身前。
黑暗中,一道寒光无声亮起。
沈渊不知何时已拔刃在手,那柄龙鳞短刃在浑浊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将林清瑶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半步的位置。
“若那人真是父皇旧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苟活十年,必然知道你的身份。”沈渊的声音冷硬得像是在嚼冰渣子,那双瑞凤眼里没有半点见到旧部的温情,只有帝王权衡利弊后的森然杀意,“别让他开口。死人,才最安全。”
这是要把知情者直接灭口的架势。
林清瑶看着沈渊紧绷的脊背,这男人的肌肉线条此时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每一块都在叫嚣着杀戮。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极淡的龙涎香下,掩盖不住的铁锈味。
够狠。但这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
“放心,我有分寸。”
林清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左手缩回袖中,指腹在一枚青瓷小瓶细腻的纹路上轻轻摩挲。
瓶底那道细微的刻痕有些硌手——那是药宗禁药的标记,“蚀骨散”。
这玩意儿名头听着吓人,其实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它的妙处在于,能让人在一瞬间全身骨骼酥软如泥,舌根麻痹无法言语,但神智却会比平时清醒百倍。
痛感放大大十倍,想死死不了,想晕晕不过去。
用来审讯,这可是比老虎凳还好使的宝贝。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拖拽重物的摩擦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一道佝偻得不成样子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地牢深处走了出来。
借着墙壁上微弱的长明灯光,林清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早已褪色成灰白色的玄甲,甲片残缺不全,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上面爬满了像蚯蚓一样扭曲的血管。
他的左眼眶是个黑洞洞的窟窿,还在往外渗着黄水,右眼虽然完好,却浑浊得像是一潭死水,眼白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
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林清瑶,那眼神不像是看人,倒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旅人看见了一汪清泉。
“药王……血脉……”
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带着一股子让人头皮发麻的颤音,“终于……等到……你了……”
他抬起那只枯如鹰爪的手,掌心里死死攥着一把断剑。
剑身只剩下半截,豁口处满是崩裂的缺口,但剑柄上嵌着的那枚残缺玉珏,在昏暗中依旧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角落里的沈昭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压抑的低吼。
那是景和帝的贴身佩剑!
当年先帝教他习武,用的就是这把名为“断岳”的宝剑。
剑柄上的玉珏,与之前王福提到的、还有他记忆中先帝给他的那块,分明是同出一源!
这人不是怪物,这人是当年消失的御前侍卫统领,赵铁衣!
沈昭目眦欲裂,浑身肌肉剧烈颤抖,强行想要冲破穴道,却被那三枚银针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老者一步步逼近。
“别冲动。”林清瑶头也不回,反手又是一针,直接扎在沈昭大腿的环跳穴上,彻底断了他想动弹的念想,“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副被蛊毒侵蚀的样子,怕是会直接把你当成南疆的奸细,到时候一口咬断舌头自尽,你哭都找不到调。”
说完,林清瑶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的精光,换上一副医者仁心的急切模样,快步迎了上去。
“老人家,您伤得很重。”
她的声音放软了几分,听起来人畜无害,像极了一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医女。
沈渊手中的龙鳞短刃微微下压,却没有阻拦,只是那双眼死死锁定了老者的喉咙,随时准备补上一刀。
老者那只独眼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分辨眼前这个女娃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抓林清瑶的手腕:“血……给我……血……”
“给您,都给您。”
林清瑶顺从地伸出手,似乎是要让他把脉。
然而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变故陡生。
她的手腕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一翻,拇指指甲盖轻轻一弹。
“啪。”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那枚藏在指缝间的青瓷小瓶碎裂开来,无色无味的粉末在内力的催动下,瞬间没入了老者手腕处那道狰狞的旧疤之中。
“呃——!”
老者浑身猛地一震,那张干枯的脸上瞬间扭曲成一团。
他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嘶吼,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风箱声,舌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软塌塌地耷拉在口腔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蚀骨散,见血封喉,立竿见影。
“别急着说话,您的声带早就烂了,强行开口只会撕裂气管。”
林清瑶面不改色地扶住老者瘫软下去的身体,顺势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冰,“我知道您是谁,也知道您想干什么。但这地方隔墙有耳,您的嗓子既然坏了,咱们就换种方式交流。”
她扶着老者靠在湿冷的石壁上,指了指地面满是灰尘的石板。
老者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急切所取代。
他似乎明白了林清瑶的用意,强忍着蚀骨散带来的剧痛,颤抖着用那把断剑的剑尖,在地上极其艰难地划动起来。
刺啦——刺啦——
石屑纷飞。
那是用命在刻字。
沈渊收刀入鞘,几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地上的字迹上。
“藏经阁……火……”
只有这几个字,歪歪扭扭,像是鬼画符。
“火烧藏经阁?”林清瑶眉头紧锁,“这事儿沈昭刚才不是说了吗?老宗主让他烧了第三层。这已经是过去式了,您老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说个旧闻?”
老者似乎急了,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他拼命摇着头,手里断剑猛地指向旁边的石壁,那力道之大,甚至将剑尖都崩断了一截。
“吱吱吱!”
一直蹲在林清瑶肩头看戏的药灵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白影一闪,直接窜上了老者指着的那面墙壁。
那是一面看似普通的青砖墙,上面爬满了湿滑的苔藓。
“这里头是空的!”
药灵兴奋地叫了一声,两只锋利的小爪子对着一块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砖石疯狂扒拉。
随着泥灰扑簌簌落下,那块砖石竟然真的松动了。
药灵撅着屁股用力一扣,“哐当”一声,砖石落地。
黑漆漆的洞口里,静静地躺着一卷已经泛黄发脆的帛书。
那帛书的边缘有着明显的火烧痕迹,显然是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
沈渊长臂一伸,将那帛书取了出来。
帛书展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墨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沈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芒状。
那上面绘着的,正是之前沈昭那半张残页上缺失的部分——“双生蛊图”的完整版。
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在那图腾的下方,赫然盖着一枚鲜红似血的印章。
那印章的纹路繁复古朴,是一株缠绕着药鼎的灵草。
药宗初代宗主的亲笔私印!
“这……这是……”沈昭瞪大了眼,也不顾身上的穴道,拼命伸长了脖子。
沈渊的手指缓缓滑过帛书旁边那一列蝇头小楷,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双生替命,非为一人之私。”
“以阴子承劫,保阳子之命。再以药王血饲蛊,化龙气为阵,可续国运百年,保北境不灭。”
轰——!
林清瑶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颗炸雷,炸得她两耳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以药王血饲蛊”?
什么叫“续国运百年”?
她猛地转头看向那个瘫坐在地上的老者。
老者的独眼里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老泪。
他看着林清瑶,那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急切,而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怜悯和……愧疚。
原来,所谓的“药王转世”,所谓的“天才”,甚至药宗对她的悉心培养,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她悬壶济世。
她就是一味药。
一味用来喂养那只吞噬国运的蛊虫的、最高级的“饲料”。
沈昭是那个挡灾的盾,而她,是那个续命的祭品。
这就是药宗和皇室之间,那份见不得光的契约?
“哈……哈哈……”
林清瑶突然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荒谬和冰冷。
她看着沈渊,眼神如刀:“陛下,看来我的命,比我想象的还要值钱啊。这满朝文武,这北境江山,原来都在等着喝我的血呢?”
沈渊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
他死死攥着那卷帛书,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也是棋子。
甚至连父皇,都是这盘棋局里身不由己的一颗子。
“谁定的这规矩?”沈渊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九幽地狱,“朕的江山,什么时候轮到几只虫子来做主了?”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瘫软在地的老者,突然像是回光返照般,浑身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
“呃——啊!!”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那只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
“不好!他要自爆!”
药灵尖叫着炸毛,一溜烟钻进了林清瑶的怀里。
林清瑶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沈渊一把揽住腰肢,强行按在怀里,背过身去。
“别看!”
嘭——!
一声沉闷的爆响。
没有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老者的身体就像是被点燃的纸人,在空气中瞬间崩解,化作了漫天黑色的飞灰。
那些飞灰带着一股浓烈的硫磺味,在空中盘旋不散。
而在那团飞灰散尽之前,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嘶吼,穿透了地牢的死寂:
“晴……”
那个字,带着无尽的恨意,也带着至死未解的执念。
楚晚晴。
又是那个疯女人。
尘埃落定。
地牢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上那把断了尖的残剑,和一枚从老者怀里滚落出来的、小小的银铃铛,孤零零地躺在黑灰之中。
那是南疆巫女特有的“摄魂铃”。
林清瑶推开沈渊,缓缓走到那堆黑灰前,弯腰捡起那枚铃铛。
铃铛冰凉刺骨,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是脂粉香,是那种……烧焦了的木头味。
“这味道……”林清瑶放在鼻尖闻了闻,眼中寒光乍现,“是‘雷击木’。只有被天雷劈过的百年桃木,才会不仅不生虫,反而带着这种焦香。”
她猛地回头看向沈渊,又看向沈昭。
“藏经阁。”
林清瑶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那场火,根本没烧干净。或者说……有人故意留下了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去找。”
沈昭此刻穴道稍解,挣扎着扶墙站起,一脸茫然:“可是……那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了啊。”
“废墟才藏得住秘密。”
林清瑶将铃铛死死攥在手心,指节泛白,“那个‘火’字,不是在说当年的火灾,而是在指路。”
药宗后山,藏经阁遗址。
那里是一切罪恶的起点,也是解开这“以血饲国”荒谬棋局的终点。
她林清瑶这辈子最恨被人当猴耍,更恨被人当成案板上的肉。
既然有人想拿她的血来做文章,那她不介意把这桌子彻底掀了,看看这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牛鬼蛇神。
夜风从地牢的通风口倒灌进来,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却吹不散那股子透进骨子里的寒意。
沈渊沉默地收起那卷帛书,目光深邃地看向通往地面的台阶。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这一夜,注定无人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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