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天道酬勤？不，天道酬“师尊

　　凌霜的手掌与那剧烈闪烁的符文壁垒接触的瞬间，仿佛将一根烧红的铁棍插入了冰水之中！

　　“嗤——！”

　　剧烈的排斥感与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顺着她的手臂，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她的识海！那并非攻击，而是这个古老符文系统本身蕴含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基础规则信息，以及一种……深沉、晦涩、仿佛来自比当前天道体系更加久远年代的“逻辑”！

　　“呃啊——！”凌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七窍之中瞬间渗出鲜血，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恐怖的信息流冲垮、同化。

　　“师姐！”苏瑶等人惊呼，想要上前，却被凌霜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乱而强大的规则波动逼退。

　　“别过来！”凌霜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她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眉心的“源初之心”碎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竭尽全力地帮她过滤、解析、引导那狂暴涌入的信息。

　　她看到了！

　　这古老的符文系统，其核心逻辑并非“防御”或“收集”，而是……“封存”与“记录”！它像是一个被遗弃的、独立于现行天道体系之外的……古老“数据库”或者“档案馆”！它所封存的，是一些被现行天道判定为“冗余”、“错误”、“不合时宜”的旧日规则、被淘汰的世界运行方案，乃至……一些关于世界“初始设定”的、已被修改或遗忘的……原始数据！

　　而师尊孤辰散逸出的、承载着记忆碎片的本源气息，之所以会被吸引至此，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他的行为，他所承载的那份庞大到扭曲规则的“因果”，本身就已经触及到了这些被封存的、关于世界本质的领域！他的气息，与这些古老规则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共鸣！

　　“原来……如此……”凌霜在极致的痛苦中，明悟了一丝关键，“师尊……你的‘窃取’，不仅仅是窃取生机……你是在……考古！你在挖掘被天道遗忘的……‘底层代码’！”

　　他以身殉道，不仅仅是为了送她们进来，更是因为他自身，就是打开这些古老封印的……一把活体钥匙！他散逸的气息，就是路标！

　　而此刻，凌霜要做的，就是利用“源初之心”碎片这把权限密钥，以及外面那个强大清理程序带来的干扰（这种干扰仿佛一种“强制杀毒”信号，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这个沉寂的古老系统），强行在这个古老的“档案馆”里，撕开一道口子，调取一些……被禁止的“档案”！

　　外面，那由数据流和毁灭能量构成的巨大阴影已经逼近，恐怖的威压让整个“气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壁垒上的符文闪烁频率达到了极限，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没有时间了！

　　凌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不再试图去理解那庞大的信息，而是凭借着“源初之心”碎片赋予的那一丝本能般的“亲和”与“指引”，将全部的神念，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刺向了这个古老符文系统中，一个标记着类似“底层权限协议（残）”、“定义覆写（废弃）”区域的……入口！

　　她要做的，不是调用某个强大的攻击性规则，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她要做的，是进行一次最根本的……“申诉”或者说“质询”！利用这些古老的、可能还具备一定优先级的原始规则，去挑战现行天道对她们六人的“定义”！

　　“以源初之心碎片持有者之名义！”

　　“以此身承载之‘逆命转劫’道果为凭！”

　　“依据……原初法则第……七章……第三条……（模糊不清）……”

　　凌霜凭借着碎片传来的零星信息，拼凑着一段拗口、古老、甚至她自己都不完全理解其含义的“规则指令”，将其混合着自己坚定的意志，以及她们六人独特的、已被师尊改造过的生命印记，狠狠地“提交”了出去！

　　“申请……重新界定目标：‘凌霜、苏瑶、墨璇、赤练、妙音、星眸’之存在性质！”

　　“质疑现行天道体系对其‘错误’、‘病毒’之判定！”

　　“请求……援引……‘变数权益’（？？？）……”

　　这根本不像斗法，更像是一次漏洞百出、却又直指核心的……程序上诉！

　　就在凌霜将这混乱而大胆的“指令”提交出去的刹那——

　　整个古老的符文系统，猛地一滞！

　　所有闪烁的符文在瞬间凝固，然后爆发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苍茫而威严的光芒！一道无形的、蕴含着某种绝对权威概念的波动，以这个“气泡”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扫过了外面那庞大的清理程序阴影，并朝着规则乱流的更深处传荡而去！

　　那气势汹汹、即将摧毁“气泡”的清理程序阴影，在被这道无形波动扫过的瞬间，竟然……硬生生地僵住了！它的核心运算似乎遇到了无法理解的指令冲突，数据流疯狂闪烁、错乱，毁灭性能量凝聚而不发，仿佛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杀戮机器！

　　它……被“卡”住了！

　　并非被力量阻挡，而是被权限干扰！被一段它底层逻辑无法立刻处理、甚至可能具备某种更高优先级的古老规则指令，给暂时“噎”住了！

　　“气泡”内，凌霜脱力般瘫软下去，被眼疾手快的苏瑶扶住。她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和力量，连“源初之心”碎片都变得黯淡无光。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外面那僵住的清理程序，以及那不断扩散的、源自古老符文的无形波动。

　　成功了……吗？

　　这短暂的停滞，能持续多久？这古老的“申诉”，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答案，很快揭晓。

　　并没有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也没有更高层级的存在回应她们的“申诉”。

　　但是，她们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直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着她们、来自整个天道体系的排斥感和恶意，在这一刻……竟然……减弱了！

　　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那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们为敌、要将她们彻底抹除的极致压迫感，明显舒缓了许多！就好像，她们从一个“必杀名单”上的目标，暂时被挪到了一个“待审核”或者“争议”名单上！

　　天道不再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地要毁灭她们了！

　　“这……这是……”墨璇感受着周身的变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对于规则的变化最为敏感，她能感觉到，并非清理程序放弃了，而是它所依据的“抹杀指令”的优先级，暂时被某种东西覆盖或质疑了！

　　“是师尊……他留下的后手……生效了……”凌霜虚弱地开口，脸上露出一丝复杂到极点的笑容，有庆幸，有悲伤，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他不仅窃取了生机，篡改了因果……他甚至还找到了……某种程度上，‘忽悠’或者说‘程序上反驳’天道的方法……”

　　天道酬勤？

　　不。

　　这一刻，她们能暂时活下来，不是因为她们有多努力，有多强大——尽管她们确实拼尽了所有。

　　她们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一个男人，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在她们无法理解的层面，替她们背负了六界的重量，挖空了心思，算尽了规则，甚至不惜以自身存在为祭品，硬生生在这铁板一块的天道规则上，为她们撬开了一道缝隙，争取到了这一丝……被“争议”的资格！

　　酬的不是勤，酬的是他那算无遗策的布局，酬的是他那逆天而行的勇气，酬的是他那……超越了一切的爱与守护！

　　然而，没等她们从这短暂的喘息中缓过神来——

　　那僵住的清理程序阴影，核心处突然亮起了一道全新的、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白光！

　　它似乎绕过了那道古老指令造成的逻辑冲突，启动了一种更加底层的、不受常规规则辩论影响的……“强制格式化”协议！

　　同时，众人脚下，那由古老符文构成的“气泡”壁垒，开始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强行调用超出负荷的古老规则，使得这个本就脆弱的“档案馆”节点，开始了崩溃！

　　前有更强杀招，后有立足之地崩塌！

　　真正的绝境，仿佛从未离开！

　　凌霜看着那再次亮起的、代表着绝对抹杀的白光，又看了看怀中那枚几乎失去光泽的“源初之心”碎片，以及周围那些记载着师尊牺牲真相、正在随着气泡崩溃而消散的光尘……

　　一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她脑海中闪现。

　　师尊说过……找到“他”留下的……

　　这枚碎片……这些光尘……这古老的系统……

　　它们之间……是否还能……再次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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