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校场陌刀惊四座

　　忽然一阵惊呼声从校场传来，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在校场中央，十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亲卫大汉正迈着沉稳的步伐站定，他们肩上扛着一把把硕大的陌刀，那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显得格外摄人心魄。随着一声低喝响起，这些汉子猛然挥动陌刀，朝着眼前竖立的一排木桩狠狠砍去。仅仅一刀落下，那些碗口粗细的木桩竟然像豆腐一样应声而断，切口平整光滑得仿佛经过精心测量一般。

　　阳光洒在校场上，将陌刀的锋刃映衬得更加耀眼夺目，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十个亲卫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刀都精准无比，干净利落。当最后一个木桩轰然倒地时，他们迅速收刀归位，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那一击雷霆万钧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罢了。

　　其他千户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们平日里操练的不过是些长矛短刀，哪里见过这般威力的兵器和如此精准利落的身手，一时间都看得目瞪口呆。

　　乔道清站在人群中，目睹这一幕也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开口称赞道：“当年‘神通大将’李嗣业在怛罗斯一战中率领陌刀队如墙推进，所向披靡，令西域诸国闻风丧胆！今日观此亲卫刀法，竟有几分当年安西铁军的悍勇之气！这般军容严整，战力强悍，莫说寻常官军，便是那辽国引以为傲的皮室军来了，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手持陌刀，袒身陷阵，如墙而进，人马俱碎！当年大唐正是凭借这陌刀打出了赫赫威名，威震四方。可如今呢？无论是这陌刀锻造的技艺，还是训练精要，大宋都已经丢得一干二净。真可谓时也，命也啊！”

　　闻焕章听着乔道清的话，目光久久停留在校场上那些威风凛凛的亲卫身上，眼中不知何时已悄然泛起了泪光。或许，他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一心报国却屡遭排挤的无奈；又或许，他是在感慨如今终于得见如此劲旅的激动。他曾以为堂堂华夏至此就要一直向蛮夷称兄道弟，每年缴纳岁币苟且偷生，没想到在这小小水泊梁山中，竟能看到如此重振汉唐雄风的希望。这般铁血军容，这般严明纪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北上逐鹿，恢复中原旧土。

　　萧嘉穗注意到闻焕章眼中的泪光，连忙上前劝慰道：“先生不必过于伤怀，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怪赵官家没有我们寨主这般英武之姿，柴小姐看不上赵官家那副窝囊样也是情理之中。”

　　乔道清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这话从何说起？还请详细讲来。”

　　萧嘉穗笑了笑，解释道：“道长，不瞒您说，我们寨主已经和柴大官人的妹妹定下了婚约。那柴姑娘乃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嫡派子孙，家中珍藏无数宝物。这些陌刀便是她送给寨主的礼物，不仅如此，连锻造图纸也一并交给了山寨。所以我说，这陌刀能够重现世间，全靠了寨主的英武之姿和柴姑娘的慧眼识珠。”

　　“只是这陌刀打造颇为费钱费力，我仔细核算过，这一把陌刀打造下来，比买一匹上等战马都要贵重。而且这陌刀还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动的，得是那些身强力壮、臂力过人的汉子才能使得动。就连亲卫中，也不见得人人都挥得动这种神兵。”

　　闻焕章话音刚落，校场上又新上来一批亲卫小队，十个举起陌刀便朝新的木桩砍起，果不其然，正如闻焕章所言，其中有两名亲卫汉子挥刀时明显凝滞了一瞬，陌刀虽也砍入木桩，却未能将其完全斩断，只在桩身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那两人收刀后满脸通红，垂首立在一旁，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与其他八人沉稳挺拔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亲卫第二千户第一百户第二小队，张奉、李强，考核等级，中！其他人员，考核等级，优！”

　　一旁监考官手持朱笔，高声唱喏着考核结果，声音清亮如钟，传遍整个校场。他身旁的文书则飞快地在簿册上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两名考核等级为中的亲卫汉子，听到结果后，头垂得更低了，双拳紧握，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而其他八名获得“优”的亲卫，则依旧身姿挺拔，脸上却并无太多喜悦，仿佛这优异的成绩本就是理所当然。

　　那百户参军见此，连忙跑过来，开口安稳道：“两位兄弟莫要沮丧，能入亲卫已是万中挑一的好汉。今日考核虽未得优，却也让咱们看清了自身不足，这便是最大的收获。回去好生打磨力气，勤加练习刀法，下次考核定能拔得头筹。再说这陌刀本就沉重，能挥刀入木已是难得，何必因此苛责自己？户中弟兄哪个不是从一次次磨砺中过来的，只要肯下苦功，将来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好手！”

　　听到参军一番话，两人才稍稍抬起头，张奉瓮声瓮气地说道：“参军说的是，俺们兄弟二人记下了！回去定当加倍苦练，绝不再拖小队后腿！”李强也跟着点头，紧咬的牙关却泄露了心中的不甘。

　　周围其他亲卫虽未言语，目光中却带着几分鼓励——在亲卫里，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认输的从来不是好汉。

　　监考官见状，将朱笔在砚台上轻顿两下，朗声道：“时辰不早，下一队入列！”话音未落，又一队身披玄甲的亲卫踏着整齐的步伐上前，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在晨风中激荡起更烈的锐气。

　　因为亲卫和一般千户考核不同，所以两拨人是在校场的不同区域进行操练。但双方也能互相看到两边考核内容，贾大头看到亲卫们举着陌刀砍向硕大木桩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攥着长枪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身旁的几个弟兄也都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忘了似的。

　　往常还以为自己的百户在所在千户中属于顶尖水准，可跟亲卫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就说方才那陌刀挥砍，刀刃破开空气时带起的风声，都比他们平日操练的长枪破空声要凌厉三分。

　　“这亲卫平常到底吃了啥，这般威猛。”李旺也好奇的问道。

　　“吃的啥？不都吃的粮食吗！还能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成？”一旁队长听到后，开口道：“莫要羡慕这些人，他们吃得苦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为啥现在亲卫只有两千人？还不是有些人吃不了亲卫的苦，这才退了出来。要我说，你们好好训练比什么都强！亲卫也好，士兵也罢，都是梁山义军，只要肯下功夫，在哪都能闯出自己的名堂！眼下咱们百户的考核也快开始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其他百户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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