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南洋的珍珠与眼泪

　　京城刚入秋，宫墙银杏才染金边，一份裹着咸湿海风的急报，就像惊雷般砸进紫禁城！

　　“陛下！南洋战报！首航船队遇袭，‘海鹰号’蒸汽舰大破西班牙舰队！”

　　御花园凉亭里，清漓刚扶着腰起身——怀孕五个月的小腹微微隆起，太医说多走动好。可这声急报，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王宴之手里的风力机图纸都差点掉在地上。

　　“传！”清漓话音刚落，岑子瑜就抱着三本账册狂奔而来，青色官袍沾着秋露，脸涨得通红：“陛下！船队抵津门，香料珍珠抵两倍开销，可……可西班牙人太嚣张，竟敢在马六甲截杀我朝商船！”

　　他翻开账册，声音发颤：“护航舰‘海鹰号’轻伤七人，船身轻微损毁，但救回四十七名华工！这些同胞被西班牙人掳去种香料，每天干活十二个时辰，鞭打是家常便饭，染病就扔去喂鲨鱼，活着的人全是皮包骨头！”

　　清漓剥荔枝的手猛地攥紧，甘甜的汁水瞬间变涩。她刚要说话，天津六百里加急战报又送到，封上火漆鲜红刺眼——是司徒清羽亲笔呈报！

　　马六甲海战：蒸汽舰碾压风帆舰，开花弹炸穿西班牙！

　　七天前，马六甲海峡。

　　“海鹰号”烟囱黑烟滚滚，蒸汽轰鸣中，八百吨的巨舰以八节航速护卫着五艘商船。了望哨突然嘶吼：“提督！西偏南十五度，四艘西班牙盖伦船，挂战旗直冲而来！”

　　司徒清羽立在舰桥，望远镜里的西班牙舰队已然展开战斗队形。大副急了：“提督，商船笨重，要不要规避？”

　　“规避？我大齐的船，凭什么躲？”司徒清羽眼神冰冷，“传令！商船东北疏散，‘海鹰号’迎敌！锅炉加压，升战旗，让红毛鬼子见识下蒸汽舰的厉害！”

　　命令一下，轮机舱炉膛熊熊燃烧，气压表指针飙到顶点。“海鹰号”航速瞬间飙升至十节，明轮搅碎海面，无视风向直插西班牙舰队阵型——这是风帆船绝不可能做到的机动！

　　西班牙旗舰升起信号旗：“降旗停船接受检查，此海域属西班牙王室！”

　　“放他娘的屁！”司徒清羽嗤笑，“回信号：公海之上，大齐船队，岂容尔等撒野？再不让路，轰沉你们！”

　　西班牙人的回应，是一发警告炮！炮弹溅起的水柱就在左舷五十丈处。

　　“敬酒不吃吃罚酒！”司徒清羽怒喝，“左舷炮位，实心弹瞄准帆索，给我打！”

　　十二门青铜炮同时怒吼，炮弹如流星般呼啸而去！八发精准命中西班牙旗舰帆索，主桅大帆轰然滑落，就像折翼的巨鸟，瞬间失去机动能力。

　　“不好！他们的炮太准了！”西班牙舰队乱了阵脚，四艘船同时开火，数十发炮弹呼啸而来。可“海鹰号”外层裹着熟铁装甲，炮弹砸在船身只发出沉闷巨响，连个窟窿都没砸透！

　　“装甲顶住了！”大副狂喜。

　　“该让他们尝尝杀手锏了！”司徒清羽眼神锐利，“右舷炮位，换开花弹！给我炸！”

　　开花弹——皇业司秘制杀器，内填黑火药和数百颗铁珠，爆炸后如暴雨倾泻，杀伤力翻倍！炮手们小心翼翼装填，引信精准调好飞行时间。

　　“距离一里半，齐射——放！”

　　二十四发开花弹腾空而起，划出诡异弧线。西班牙人还以为是普通实心弹，压根没规避。

　　“轰！轰！轰！”

　　第一发就在敌舰甲板上空爆炸，铁珠如冰雹般砸落，甲板瞬间被打成筛子，惨叫声穿透海浪！紧接着，另外三艘敌舰接连中弹，一艘舵轮被炸碎，一艘炮位被横扫，剩下的直接乱了阵型，掉头就想跑。

　　“想跑？没门！”司徒清羽下令，“蒸汽动力左满舵，绕到他们侧舷，瞄准水线！”

　　“海鹰号”原地急转，这波操作直接看傻了西班牙人——风帆船哪能这么灵活？等他们反应过来，“海鹰号”已经绕到旗舰侧舷，炮口对准了脆弱的水线。

　　“升白旗！我们投降！”西班牙旗舰终于扛不住，白旗蓝旗一起升起。

　　司徒清羽冷声道：“派小艇过去！解除他们武装，另外——查清楚，被掳的华工关在哪里！”

　　小艇回来时，带回了震撼的消息：敌舰船舱底部有三具铁笼，关着十一名华工，骨瘦如柴，见了大齐军服当场泣不成声。老翁紧握司徒清羽的手，方言浓重却字字泣血：“大人，带我们回家！岛上还有三百多同胞，再晚就全死了！”

　　御书房里，清漓看完战报，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西班牙鬼子，敢掳我大周子民，杀我同胞，这笔血债，必须加倍偿还！”

　　岑子瑜急得直跺脚：“陛下，‘海鹰号’造价是普通战船的十二倍，开花弹一发八十两，这次打出去二十四发，维修加弹药就花了上万两！组建特遣舰队还要十五万两，国库……”

　　“国库不够，朕来凑！”清漓打断他，眼神决绝，“传旨：内帑拨款十五万两，不够就拍卖南洋带回的珍珠！朕的私房钱，全用在接同胞回家上！”

　　王宴之连忙补充：“技术上可行！抽调八艘改造风帆舰，搭配‘海鹰号’组成特遣舰队，中途借用友好土邦港口补给。只是西班牙特使已经出发，一月内抵达天津，怕是要谈判施压。”

　　“谈判？”清漓冷笑，“谈判的筹码，是打出来的！传朕三道旨意：”

　　“一，命司徒清羽率‘海鹰号’即刻南下，巡航南洋，优先解救华工，遇西班牙舰队，无需留情，打服为止！”

　　“二，命陈长风在美洲加急加固新齐港以及永安湾防御，严防西班牙从太平洋东岸偷袭！”

　　“三，礼部接待西班牙特使，底线只有三条：释放所有华工、停止掳掠行径、开放马尼拉港为大齐补给点！敢不答应，朕就下令踏平他们的南洋殖民地！”

　　岑子瑜听得心头一震，这才是女帝的霸气！他躬身领旨：“臣这就去安排，华工安置从优，安家银一分不少！”

　　二人退下后，清漓拿起司徒清羽的战报附页，上面一行小字触目惊心：“南洋珍珠虽美，不及同胞一滴泪重。此舰队，当为游子归乡之舟，非仅商贾牟利之器。”

　　她指尖抚过字迹，眼眶微热。黎川悄然现身：“陛下，要传密旨吗？”

　　“传！”清漓一字一句，“告诉司徒清羽：接所有同胞回家，朕等他平安归来。若西班牙人顽抗，无需顾忌，朕给你撑腰，打输了算朕的，打赢了，朕亲自为他庆功！”

　　三日后，天津港。

　　“海鹰号”补给完毕，烟囱冒着黑烟，随时准备起航。司徒清羽正检查物资，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司徒提督，陛下有密旨！”

　　王宴之带着两个木箱走来，打开第一个，银锭光芒刺眼：“这是陛下内帑的五万两私房钱，她说不够再赊，珍珠拍卖后还你。”

　　司徒清羽心头一暖，刚要道谢，王宴之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套青瓷茶具和一包茶叶，底下压着清漓的亲笔字条：

　　“兄长，南洋湿热，多饮热茶祛湿。瓷器易碎，望舰与人，俱安好归。妹 清漓”

　　司徒清羽盯着字条，铁汉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折好字条贴身收好，对王宴之郑重行礼：“请转告陛下，臣定带所有同胞平安回家，踏平西班牙殖民地，为死难者报仇！”

　　号角声响起，起航信号传遍港口。司徒清羽转身登船，铁锚绞起，蒸汽机轰鸣震耳，“海鹰号”缓缓驶离码头，黑烟在碧空下划出一道霸气的轨迹。

　　王宴之站在码头目送，直到战舰变成海平面的小点。他转身登上马车，心中默念：这场南洋之战，不仅是为了同胞，更是为了大齐的尊严！谈判桌上的较量，也即将开始！

　　而紫禁城的御书房里，清漓扶着小腹，望着南方天际。腹中胎儿轻轻一动，像是在呼应这场跨越万里的救援。

　　“西班牙人，”她轻声道，“你们惹错了人。朕的子民，朕护着；朕的国土，朕守着；南洋的血债，朕必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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