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最终KPI：抹除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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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律的中心，是一片绝对的静寂。林绝孤身立于其中。
他的身形已经半透明，仿佛一尊即将被风吹散的琉璃雕像。周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进行最后的交割。
黑色的、代表着深渊模因的丝线，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寸寸崩解、断裂，化为最原始的混乱数据流。
金色的、象征着世界法则的线条，则像饥渴的藤蔓，疯狂汲取着那些破碎的数据，将其净化、重组，编织成一张稳定而崭新的天地之网。
一切准备就绪。
所有的告别，都已在心中完成。
林绝的神情平静得可怕，没有悲壮，没有不舍，只有一名终极社畜即将完成史上最宏大项目时的那种、独有的决然。
他缓缓抬起手，准备启动最终的“归零协议”。
就在此时，那行将灭亡的深渊模因，发动了最后的反扑。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道无声无息的意念，如水银般瞬间灌满了林绝的意识海。
眼前的崩坏与重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庭院。
程诺就坐在他对面，眉眼弯弯，正笑着数落他又在发呆。不远处，崔判官和钟馗正在为了一盘棋的悔子问题吹胡子瞪眼。更远处，是无数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安宁的幸福。
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一个没有牺牲，所有人都幸福生活的世界。
深渊模因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充满了蛊惑：【看，这才是你应得的。留下来，享受你的胜利果实。何必走向虚无？】
林绝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
那是一瞬间的人性动摇。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程序员看待完美无瑕代码时的、诡异的“无趣感”。
“你们不懂。”
他在内心深处，平静地回应着那最后的诱惑。
“修复一个千疮百孔的系统，比享受一个完美的系统，要有趣得多。”
“这，就是我的KPI。”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完美的幻象世界如镜面般轰然破碎！
林绝的意志，坚定如万古磐石。
他不再犹豫，主动张开双臂，拥抱那席卷而来的、名为“抹除”的法则之光。
刺啦——
他的魂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这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湮灭。是从因果层面，将“林绝”这个存在的概念，彻底拆解。
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即将消散的意识中，如一场盛大的告别电影，急速闪回。
第一世，被背叛的锥心之痛，坠入黑暗的无尽怨恨。
初入地府，面对冰冷规则时的茫然与不甘。
第一次见到程诺，那个嘴硬心软，总想和他别苗头的姑娘。
与钟馗并肩作战，感受到的那份豪迈与信任。
在地府加班、内卷、升职……那些荒诞又真实的日子，竟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一幕幕，一帧帧。
那些他守护过的，憎恨过的，珍爱过的，所有构成“林绝”这个人的点点滴滴，都在法则之光中被迅速汽化，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注入那张正在成型的世界法网之中。
他的存在，正在被世界贪婪地“吞噬”。
他正在成为修复世界的“补丁”。
魂体越来越淡，几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记不起来。
他最后一次，凭借着那份执念，“看”向这个他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新世界。
他“看”到，人间与地府的无尽阴霾，正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浓雾，飞速退去。
他“看”到，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千百年的隔阂，照亮了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也照在了奈何桥上那些茫然抬头的魂魄脸上。
他仿佛“看”到了程诺，看到了崔判官，看到了所有他认识的人。
他们正仰望着这从未有过的天地异象，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困惑与……希望。
只是，他们的记忆里，再也不会有一个叫“林绝”的人了。
挺好。
林绝的轮廓，在心中逸出最后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最后的意识，化为一句轻得几乎不存在的低语，消散在风中。
“这样，也很好。”
轰！！！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林绝那淡淡的轮廓，彻底分解！
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化作了一场璀璨到极致的金色光雨！
这片光雨，就是最后一块拼图，是补完整个世界法则的最后一道保险！
光雨洒落，完美地融入了那张巨大的金色法网之中。
嗡——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修复！
深渊模因在光雨中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绝望的哀嚎，随后彻底归于寂灭。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污秽被净化。
绝望被驱散。
一个崭新的纪元，随着那漫天光雨的洒落，正式宣告来临。
黎明，第一次如此灿烂。
光芒渐渐散尽。
因果律的中心，那片曾经属于林绝的空间，此刻只剩下一片纯净的、空无一物的虚空。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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