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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听话只能这么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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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王再世?”赵高重复这四个字时,指尖的敲击声骤然停了。

  他抬眼看向使者,目光像淬了毒的刀,直刺过去:“你说他只有数百人?”

  “千真万确!”使者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磕头,额头磕在青砖上,很快就红了一片,

  “小人数得清清楚楚,就几百号人,穿的甲胄都不全,好多人还拿着木矛呢!可他们冲起来,比正规军还狠!”

  赵高没再问话,只挥了挥手。宦官会意,上前架起还在哆嗦的使者,往殿外拖去。

  “赏他百两黄金,让他立刻离开咸阳。”

  他的声音没起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使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宦官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很快就没了踪影。

  殿内又静了下来,只有灯花爆开的噼啪声,偶尔溅起几点火星,落在案上的竹简上,烧出细小的黑痕。

  赵高缓缓站起身,走到疆域图前,目光死死盯着东南方的会稽郡。

  项梁死了,楚地叛军该乱了,这本是他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天下大乱,是各方势力互相撕咬,这样他才能在咸阳城里稳稳攥住权柄。

  可项羽……数百破千,勇冠三军,还被人称作“霸王”。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扎进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他这辈子最忌的,就是这种能凭一己之力搅乱棋局的人。

  他不能让项羽活下来。可眼下,关中的军队动不得

  ——胡亥最近越发沉湎酒色,却又总怀疑有人要夺他的位,几次三番问起边军的动向;李斯那边也在暗中联络老臣,想掣肘他的权力。

  调动关中军去剿杀一股“流寇”,只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赵高踱回案前,伸手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笔,笔杆是象牙所制,握在手里温润。

  他铺开一卷素色帛书,砚台里的墨是新磨的,浓得能映出人影。

  笔尖蘸墨时,他的手腕微微转动,墨迹落在帛书上,先是“致南海尉任嚣将军”几个字,字体阴柔,却带着股狠戾,笔画转折处像刀削般锋利。

  他写得快,笔走龙蛇,将项羽的“桀骜骁勇”写得格外重,连帛书都被墨汁浸得发皱。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对着帛书吹了吹,墨香混着宫灯的桐油味,弥漫在殿内。他唤来一名暗探

  ——那人身穿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是他培养了十年的心腹。“

  即刻出发,追上任嚣的部队,把信亲手交给他。”赵高将帛书卷起,用朱红火漆封缄,火漆上印着他的私印,

  “记住,要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若任嚣不肯,你……”他顿了顿,指尖在案几上划过,“你就告诉他,这是为了陛下的江山。”

  暗探接过帛书,躬身行礼,转身消失在殿外的黑暗里,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赵高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夜风裹着咸阳城的寒气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

  他望着城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项羽?

  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任嚣手握数万南海军,对付他还不是易如反掌?这盘棋,还得由他来下。

  可他没料到,五天后,暗探回来了,跪在他面前,头垂得极低:“丞相,任将军……任将军不肯。”

  赵高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窗棂,木刺扎进掌心,他却没察觉:“说清楚。”

  “小人追上任将军的部队时,他们正在淮水岸边扎营。

  小人把信交给任将军,他只扫了一眼,就笑了,说‘区区丧家之犬,何足挂齿’。”

  暗探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却还是如实禀报,

  “他还说,他奉旨北上洛邑,要去护全秦王室的神器,保护陛下,岂能为这点流寇耽搁大事?说完,就把信丢在了地上,让小人滚。”

  赵高沉默了。他走到案前,看着案上那盏早已凉透的茶,茶盏里的茶叶沉在杯底,像死了的蝶。任嚣……他早该想到的。

  那老东西是跟着始皇帝打天下的人,一向看不起他这种“阉人弄权”,这次北上洛邑,说是护驾始皇帝,实则是想在新帝面前邀功,怎么会为他的私令停下脚步?

  他弯腰,捡起暗探带来的帛书——那帛书被丢在地上,沾了泥土,边角还被踩得发皱。

  他展开看了看,任嚣的指印还留在上面,带着南海军特有的海盐气息。

  赵高的眼神冷了下来,将帛书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炭盆里。

  火焰瞬间舔舐上来,将帛书烧成灰烬,黑色的烟灰飘起来,落在他的衣袍上,像点点墨渍。

  “知道了。”他最后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下去吧。”

  暗探退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赵高重新走到疆域图前,指尖落在南海郡的位置,那里离会稽郡很远,却握着大秦最精锐的边军。

  他盯着那处看了很久,直到宫灯的火焰渐渐微弱,才缓缓开口,像是在对自己说:

  “项羽……那就让你再活些日子。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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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嚣的南海军团渡过睢水时,已是午后。

  秋日的阳光斜斜洒在河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却驱不散士兵眉宇间的疲惫。

  连续三日急行军,不少人的甲胄磨出了缺口,靴底嵌着的碎石子硌得脚生疼,连战马都耷拉着耳朵,喷着白气啃食岸边的枯草。

  前锋营的士兵已经开始卸甲,铁盔放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有人蹲在河边掬水洗脸,冰凉的河水溅在脸上,

  才勉强压下困意;伙夫们支起了铁锅,干柴在锅底烧得噼啪响,炊烟裹着干粮的焦香,慢悠悠飘向天空—

  —没人察觉到,丘陵后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弩箭早已对准了这里。

  “咚!咚!咚!”

  战鼓声骤然炸响,像惊雷滚过睢水两岸。

  丘陵后的草色伪装被猛地掀开,十万京师中尉军的盾阵如同移动的城墙,黑压压地压了过来,盾面上的“秦”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卫尉军的弩手趴在坡上,箭囊里的箭矢倾泻而出,

  箭杆上的雕翎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锐响,密密麻麻的箭雨遮天蔽日,瞬间将南海军的炊烟钉在了半空。

  “敌袭!举盾!”南海军的校尉嘶吼着举起长盾,可已经晚了。第一波箭矢落在人堆里,

  “噗嗤”声此起彼伏,有的士兵刚端起陶碗,就被箭穿透了胸膛,鲜血溅在碗里,混着米粥淌在地上;

  有的战马被射中眼睛,痛得直立起来,将背上的士兵甩落在地,马蹄胡乱踩踏,又踩伤了自己人。

  任嚣刚解开铠甲的系带,听到鼓声就猛地回头,只见远处的盾阵已经冲至近前,

  京师军的士兵挺着长戟,嘶吼着“讨逆贼任嚣”,长戟的尖端沾着露水,却瞬间染满了鲜血。他一把抓过架在旁边的长刀

  ——那刀跟着他南征北战,刀背布满缺口,刀柄被手汗浸得发亮

  ——翻身上马,须发在风里炸开,怒声咆哮:

  “胡亥昏君!赵高奸贼!老子为大秦守了数年南越,竟落得个‘逆贼’的名声!将士们,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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