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儒生别开大了，救不了真tm救不了！

　　赵高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公子，昨日宫宴上，那些博士因说分封制的好话，惹得陛下大怒，怕是要治罪。”

　　胡亥撇撇嘴：“那些老顽固，活该！整天之乎者也，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话虽如此，”赵高话锋一转，“但那些博士中，有不少人手里藏着稀有的古籍，尤其是关于神仙方术的。

　　公子不是一直想找炼长生不老药的方子吗？

　　若是这些博士被治罪，他们的藏书怕是要被烧毁，到时候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胡亥果然动了心，他最信神仙方术，总盼着能长生不老。

　　“那……那怎么办？我可不敢去跟父皇说情，他会骂我的。”

　　“公子不用明着求情。”赵高笑着说，

　　“待会儿陛下去御花园散步，公子装作偶遇，缠着陛下讲当年灭六国的故事，趁陛下高兴，随口提一句‘那些博士虽然讨厌，但他们的书说不定有用，烧了怪可惜的’。

　　陛下疼公子，说不定就听进去了。”

　　胡亥犹豫了一下，看着木盒里的斗鸡，咬了咬牙：

　　“行！就依你说的办！不过，要是父皇生气了，你可得帮我圆场。”

　　“奴才省得。”赵高笑得更谄媚了，“公子放心，保管没事。”

　　安排好两位公子，赵高便匆匆赶回御书房。

　　始皇帝依旧坐在案前，面前的博士谏书已经翻看了大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赵高注意到，他捏着竹简的手指，比早上更用力了。

　　“陛下，扶苏公子求见。”内侍来报。

　　始皇帝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扶苏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何事？”始皇帝的声音依旧平淡。

　　扶苏定了定神，按照赵高教的话说：

　　“儿臣近日在读《尚书》，见其中有‘教化不行，邦国不宁’之语，颇有感触。

　　父皇一统天下，当以教化百姓为要

　　儿臣以为，儒生虽有迂腐之处，但其学问中，亦有可用于教化者。若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令其为大秦所用，岂不美哉？”

　　始皇帝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扶苏：

　　“你是想说，那些博士，不该治罪？”

　　扶苏心中一紧，连忙道：“儿臣不敢。博士们非议朝政，确实该罚。

　　只是……罚其罪，留其学，或许更有利于天下安定。”

　　始皇帝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扶苏躬身告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扶苏走后没多久，内侍又报：

　　“陛下，胡亥公子在御花园外求见，说想陪陛下散步。”

　　始皇帝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子，又想偷懒了。让他进来。”

　　胡亥蹦蹦跳跳地跑进御花园，拉着始皇帝的胳膊：

　　“父皇，您给我讲讲当年打楚国的事呗，项燕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始皇帝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一边散步，一边讲起当年灭楚的战事。

　　胡亥听得津津有味，趁始皇帝说到兴头上，赶紧插话：

　　“父皇，那些博士虽然老是跟您对着干，但他们家里是不是藏着很多古书啊？

　　我听说有些书里写了长生不老的法子，要是把他们治罪，书被烧了，多可惜啊。”

　　始皇帝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

　　“你这小子，就知道惦记这些旁门左道。放心，书不会随便烧的。”

　　胡亥见父皇没生气，心里乐开了花，又缠着始皇帝讲了会儿别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待胡亥走后，始皇帝回到御书房，看着案上的博士谏书，忽然对赵高说：

　　“把这些竹简，都搬到秘府去，封存起来吧。”

　　赵高心中一喜，知道两位公子的话起了作用。“奴才,得令。”

　　章台宫那场关于分封制与郡县制的激烈争论，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引发的波澜远未随着淳于越等几位博士被下狱而平息。

　　朝会的铜钟余音未散，殿内的气氛已如绷紧的弓弦。

　　几位博士刚跪伏在地，为首者便叩首出声，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陛下！淳于博士所言分封之制，实乃固本安邦之道！昔周室裂土封侯，享国八百年；

　　秦行郡县，不过二世而亡（注：此时为始皇在位，博士引用的是秦统一前的历史教训），此非明证乎？”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戴高冠的博士立刻接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陛下！臣等非敢非议郡县，只因天下初定，六国遗民未附，宗室子弟无寸土之封，一旦有变，谁为陛下藩屏？

　　李斯丞相力主郡县，看似为天下计，实则是欲独揽权柄，堵塞言路！”

　　御座上的始皇帝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玉质的龙头杖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眼皮微垂，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只有紧握扶手的指节，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斯早已按捺不住，出列时朝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声：

　　“荒谬！周室分封，最终列国纷争，战火连绵五百年，这便是尔等口中的‘安邦’？

　　陛下废分封、立郡县，正是要终结此等乱象！至于‘堵塞言路’，更是无稽之谈

　　——博士们食秦禄，却终日以古非今，莫非忘了是谁扫平六合，让尔等有坐而论道的安稳？”

　　“丞相休要混淆是非！”

　　第三位博士猛地抬头，鬓角的发丝因急切而散乱，

　　“商汤放桀，武王伐纣，皆因上逆天意，下失民心！我等进言，只为陛下不失民心！

　　若因直言而获罪，后世将谓陛下为何等君主？”

　　这话如同火星落在油锅里，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有法家官员厉声呵斥：

　　“大胆！竟敢以桀纣比陛下！”几位老臣则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怕被这场争执波及。

　　始皇帝终于缓缓抬眼，目光扫过那几位慷慨陈词的博士，又掠过脸色铁青的李斯，最后落在群臣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指尖的敲击停了，大殿里只剩下博士们粗重的喘息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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