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项目庆功宴

　　那段名为《第三乐章，节奏参考》的钢琴曲，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林薇设计思路的瓶颈。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修改中，将乐曲中蕴含的韵律感和力量感融入设计，效果出奇地好。

　　她将最终版设计稿发给顾夜白后，收到他言简意赅的回复：【可以。】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和空茫。楚萱的挑衅、论坛的风波、还有顾夜白时而冰冷时而莫测的态度，都让她心力交瘁。她刻意屏蔽了所有外界干扰，包括那个再未响起过的、属于Echo的私信框。

　　周五下午，科技文化节正式开幕。计算机系的AI艺术创作平台项目因其前沿的技术和——得益于林薇最后关头的灵感迸发——极具美感与温度的视觉设计，成为了全场焦点，吸引了无数师生驻足体验和赞叹。

　　作为项目组的一员，林薇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站在展台旁，看着顾夜白和刘浩等人从容地向校领导和其他院系的教授介绍项目，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称赞，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成就感。这里面，有她的一份努力。

　　展示环节圆满结束，项目大获成功。刘浩兴奋地提议晚上聚餐庆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

　　“老大，你可必须得来啊！这次你功劳最大！”刘浩搂着顾夜白的肩膀，后者微微蹙眉，但破天荒地没有立刻拒绝。

　　林薇站在人群外围，正想着找个借口不参加这种难免尴尬的场合，却听到顾夜白清冷的声音响起：“地点？”

　　他竟然答应了？！

　　刘浩报了个学校附近口碑不错的餐厅名。顾夜白点了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人群，在林薇身上停留了半秒：“都去。”

　　这两个字，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堵死了她所有退路。

　　晚上，餐厅包间里气氛热烈。大家都是年轻人，加上项目成功的喜悦，很快就放开了。啤酒、饮料、各种美食摆满了桌子，欢声笑语不断。

　　林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小口喝着橙汁，听着大家聊天。顾夜白坐在主位，话依旧不多，但比起平时的完全冰山状态，似乎缓和了不少，偶尔会回应几句别人的调侃，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

　　他的存在感太强，即使隔着整个圆桌，林薇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边传来的低气压……或者说，是一种无形的引力。她不敢多看，只能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研究盘子里的花纹。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高涨。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了一圈，第一个就指向了刘浩。

　　刘浩选了真心话，被问到“项目组里最欣赏的异性是谁”时，他嘿嘿一笑，目光暧昧地瞟向林薇的方向，大声说：“那必须是给我们项目注入灵魂的林薇学妹啊！人美心善画得好！”

　　众人立刻起哄，林薇的脸瞬间红透，慌忙摆手。

　　瓶子继续转动，几次之后，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今晚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林薇。

　　“哇哦！林薇学妹！选一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林薇心跳加速，看着周围兴奋的脸，硬着头皮说：“真…真心话吧。”

　　提问的是摄影社一个活泼的女生，她眼睛一转，笑嘻嘻地问：“学妹，那你老实交代，项目组里……或者扩大点范围，我们学校，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这个问题太过直接，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连一直垂眸看着手中茶杯的顾夜白，也微微抬起了眼，目光沉静地望向她。

　　林薇感觉脸颊像着了火，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夜白的方向，正好撞上他深邃难辨的目光，心慌意乱地立刻躲开。

　　“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说没有，太假；说有，岂不是等于当众……

　　就在她窘迫得快要钻到桌子底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换大冒险吧。”

　　是顾夜白。

　　他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不能喝酒，真心话就算了。”

　　他居然……在帮她解围？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起哄声。

　　“哇！顾神心疼了！”

　　“行行行！听老大的！林薇学妹，那换大冒险！”

　　林薇感激地看了顾夜白一眼，他却已经移开了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新的冒险任务是：和左手边第三个人合唱一首情歌。

　　林薇数了一下，左手边第三个……正好是坐在主位，刚刚才替她解了围的顾夜白！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林薇整个人都僵住了。和顾夜白……唱情歌？这比回答真心话还要命！

　　顾夜白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果，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点歌机被塞到了他们面前，屏幕上滚动着各种情歌对唱曲目。起哄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林薇手足无措地站着，根本不敢看顾夜白。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无奈？

　　就在她以为他会直接冷脸拒绝，让场面陷入尴尬时，顾夜白却伸手拿过了点歌器。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避开那些过于直白热烈的对唱情歌，最终停在了一首旋律相对舒缓、歌词也比较含蓄的《小酒窝》上。

　　“这个。”他把点歌器递给旁边的人，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只会这个。”

　　音乐前奏响起，包间里安静了一些，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晶晶地盯着他们。

　　麦克风被塞到林薇手里，她紧张得手指冰凉。顾夜白也拿起了另一只麦克风。

　　他先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比平时低沉了些许，算不上多动听，但音准极佳，带着他特有的冷静质感。

　　轮到林薇的部分，她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颤抖，几乎被伴奏淹没。

　　唱到副歌部分，需要有些互动。林薇完全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屏幕上的歌词。然而，在一次换气的间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顾夜白似乎微微侧过头，目光极快地掠过了她的侧脸。

　　那一刻，他冰冷的眼神里，好像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类似……纵容的东西？

　　一首歌磕磕绊绊地唱完，林薇后背都紧张得出了一层薄汗。包间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和笑声，更多的是善意的调侃。

　　顾夜白放下麦克风，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和她一起唱歌的人不是他。

　　庆功宴在热闹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散场时，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林薇走在最后，心情依旧因为刚才的合唱而波澜起伏。

　　走到餐厅门口，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正要离开，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夜白从里面走出来，停在她身边。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似乎是刚才落在包间的项目资料。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并肩和她一起往学校方向走。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顾夜白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歌练得不错。”

　　林薇一愣，脸颊又开始发热。

　　他顿了顿，补充了后半句，语气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调侃：

　　“下次项目展示，可以考虑加个才艺环节。”

　　说完，他没等她反应，便径直越过她，走向了男生宿舍的方向。

　　林薇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跳久久无法平静。

　　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搜索起《小酒窝》的歌词。

　　看着那句“我永远爱你到老”，她的脸又红了。

　　正要关掉手机，一条新的微博私信提示弹了出来。

　　来自消失了许久的【Echo】。

　　内容只有一句话：

　　【《小酒窝》？看来进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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