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抉择与启程

　　光门彻底消散，密道重归黑暗与死寂，仿佛刚才那场与上古残魂的对话只是一场幻梦。但陆雪琪脑海中回荡的玲珑遗言，以及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明悟，却无比真实。

　　“陆师姐，你没事吧？刚才那光是……”曾书书急切地问道，张小凡也紧张地看着她。

　　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没事。刚才……是上古巫女玲珑的一缕残魂显化。”

　　“玲珑？创造兽神的那个巫女？”曾书书失声惊呼，张小凡也瞪大了眼睛。

　　陆雪琪微微颔首，将玲珑所述关于兽神起源、其本质为戾气集合体、以及可能与“乾坤轮回盘”相关的信息，简明扼要地告知了二人。当然，她隐去了玲珑最后提及的“天帝”、“冥石”等模糊信息，此事牵扯太大，需与吕大信商议后再定。

　　即便如此，这惊天的秘辛也已让曾书书和张小凡目瞪口呆，久久无法言语。兽神竟是人为创造的怪物？乾坤轮回盘可能是关键？这信息量太过巨大！

　　“所以……兽神并非无敌，它有弱点！乾坤轮回盘可能就是彻底消灭它的关键！”曾书书反应最快，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张小凡也握紧拳头：“只要找到那个轮回盘，就有希望了！”

　　陆雪琪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玲珑前辈言，乾坤轮回盘力量与兽神戾气已纠缠，是双刃剑。且此物乃上古圣器，踪迹渺茫，寻找它无异于大海捞针。眼下最紧迫的，并非寻找轮回盘。”

　　她走到吕大信身边，蹲下身，再次探查他的脉搏和金丹状况。伤势依旧极其严重，但好在没有继续恶化，那点金丹本源微光在玲珑残魂散发的祥和气息影响下，似乎更稳定了一丝。

　　“吕师兄伤势太重，本源受损，此地灵气匮乏，危机四伏，绝非久留之地。”陆雪琪抬起头，目光扫过张小凡和曾书书，决然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南疆，返回青云山！唯有宗门秘法丹药和清修之地，才有可能稳住他的伤势，从长计议。”

　　曾书书和张小凡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陆雪琪的意思。吕大信是他们的主心骨，更是未来对抗兽神的希望之一，绝不能折损在这里！相比之下，寻找虚无缥缈的乾坤轮回盘，远不如保住吕大信的性命重要。

　　“可是……陆师姐，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兽神黑气笼罩，我们怎么出去？”张小凡担忧道。

　　曾书书掏出他那面宝贝罗盘，注入法力，指针疯狂转动，最终颤巍巍地指向一个方向：“这密道似乎并非死路，我感应到前方有微弱的生气和风水流转的迹象，可能通向山脉另一侧。但具体通向哪里，吉凶如何，就不知道了。”

　　陆雪琪站起身，天琊剑悬浮身侧，蓝光流转，映照着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坚定无比的眸子：“无论如何，必须一试。书书，你带路。小凡，你帮我扶住吕师兄。”

　　“是！陆师姐！”两人齐声应道。

　　张小凡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吕大信背在背上，用衣带缚紧。曾书书则手持罗盘，走在最前探路。陆雪琪持剑殿后，神识全力散开，警惕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险。

　　密道幽深曲折，一路向下，空气中硫磺味越来越浓，温度也逐渐升高。脚下地面变得凹凸不平，时有坍塌的碎石挡路。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行进速度缓慢。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空气也湿润了一些。曾书书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水流方向。

　　“有地下河！通常沿河走，能找到出口！”曾书书精神一振。

　　果然，拐过一个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浑浊湍急，散发着热气。河岸边有简陋的石阶通往上方。

　　“上去看看！”陆雪琪下令。

　　三人沿着湿滑的石阶向上攀登，光线逐渐变亮，不再是纯粹的法宝灵光，而是自然的天光！终于，他们爬出了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出口隐藏在一处瀑布之后，水帘遮挡了视线。透过水幕，可以看到外面是连绵的群山，天空虽然依旧被淡淡的黑红色煞云笼罩，但比之前玄火坛上那末日般的景象要好上太多。远处，焚香谷方向的天空依旧黑红一片，煞气冲天，但此地似乎已处于黑气笼罩的边缘地带。

　　“我们……好像逃出来了？”曾书书有些不敢相信。

　　陆雪琪神识仔细探查四周，确认没有强大的妖兽气息和浓郁的黑气，才微微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兽神黑气蔓延速度极快。我们需尽快离开南疆。”

　　她看向张小凡背上的吕大信，眼中忧色更浓。吕大信气息依旧微弱，长时间的颠簸对他伤势极为不利。

　　“书书，小凡，我们轮流背负吕师兄，全力赶路，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返回青云山！”

　　“是！”

　　三人不敢耽搁，选定方向，由曾书书率先背负吕大信，施展御风术，低空疾驰。陆雪琪和张小凡一左一右护卫，警惕前行。

　　一路之上，满目疮痍。村庄化为废墟，田野荒芜，偶尔能看到逃难的百姓和零星的妖兽，都被他们小心避开。南疆，已成人间地狱。

　　连续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三人法力消耗巨大，尤其是背负着吕大信的曾书书和张小凡，更是疲惫不堪。陆雪琪虽然伤势未愈，但凭借深厚的修为和坚定的意志，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多次出手斩杀拦路的弱小妖兽。

　　终于，在第二天黄昏，他们抵达了南疆与中土的交界地带。再往前，就是相对安全的区域了。

　　三人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稍作休息。曾书书和张小凡几乎瘫倒在地，大口喘气。陆雪琪将吕大信轻轻放下，再次为他渡入一丝精纯法力，探查伤势。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金丹裂纹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只是靠着陆雪琪的本源法力和吕大信自身顽强的意志在硬撑。

　　“休息一个时辰，然后连夜赶路，明日应能抵达河阳城地界，那里有青云门的联络点。”陆雪琪沉声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曾书书和张小凡点头，抓紧时间调息。

　　陆雪琪坐在吕大信身边，看着他昏迷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平，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此刻，什么兽神，什么天下苍生，似乎都暂时远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带他回家，救活他。

　　夜色渐深，山洞外传来凄厉的风声，如同冤魂的哭泣。南疆的噩梦，似乎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已踏上了归途。带着沉重的真相，带着渺茫的希望，更带着必须救活之人的沉重担子。

　　前路漫漫，归途亦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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