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双向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大家的相聚方式是家宴，所以也就没有再介绍彼此的官职、职位、工作。然而，除了几个大学生之外，几个人都是体制内熏陶出来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渗透到到骨子里。只不过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王大哥、张大姐，还有杨大哥，我敬你们一杯。子玉在京都，多亏你们帮忙照看，我们做家长的以后多走动。”于千林举着杯向另外三位家长致意。

　　“于老弟，孩子们有这个缘分在华清相遇，还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是他们的缘分。他们小哥们儿，未来还要好好相处。咱们做家长的，就多给把把关、号号脉。晚一点儿，咱们都留一个联系方式，以后老哥们儿也得多走动走动不是！”王国立很是谦逊。

　　“是啊是啊，王大哥说的对，我们是党的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今天还在京都卫戍，明天就不一定调到哪儿去了。但以后不管走到哪儿，这几个小侄儿我是认下了的！”

　　“于老弟，姐姐身体不太好，酒就不陪你们喝了，我就用这杯茶水来和你们一起凑个趣儿。小斌打小身体就不好，今年他们还要张罗着去东北玩儿。到那块儿的时候，你帮我多照看照看！姐姐在这里谢谢你啦。”

　　“哎，姐姐，你可别客气！只要是他们过去到我们山城或者吉省，我都会把行程提前安排好，不会让几个孩子遭了罪、受了委屈。我们吉省有很多漂亮的风景，长白山天池、吉市的雾凇、春城的伪满皇宫、还有第一电影制片厂都可以去看看。到了那里，你们放心。”于谦林大包大揽的，没有丝毫推诿。

　　“子栋啊，我听小斌说，你们家的企业要在港城上市，这是好事儿啊！咱们的企业能受到国外那些资本的青睐。尤其是你们山城出去的企业，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就更不容易了！这非常好的证明，你们真是年轻有为！港城不比国内，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港城，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王国立说的云淡风轻。

　　“谢谢王叔，那我就不客气了。”姬子栋现在还不清楚王国立的职位，只以为是客气的话，也就举杯一饮而尽，“说起来，王叔，咱们离得并不远。我们公司在通州梨园镇还有一块儿土地，正在建我们的集团总部。平时我大部分时间也都在那里，等我从港城回来，王叔张姨，杨叔，你们一块儿过去转转，也帮我们把把脉。”

　　“哦，你们在通州还有投资？这个我可没有听子玉说过！也对，子玉这孩子口风紧，不张扬。这次如果不是你们要经京城去港城，他也不会说这些事。”王国立转身对布菜的服务人员道：“服务员，麻烦您拿一张纸过来。咱们把自己的电话号儿互相留一下，等你们从港城回来，咱们再聚，到时候儿我们做东。”

　　“哎呀。王哥，你那里不太方便，还是到我们部队去吧！我让让炊事班搞几个拿手菜，咱们再一起聚一聚，反正是家宴，大家也不会挑剔。”

　　“行，等你们从港城回来，我们再约时间。通州和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都很方便。”王国立话语说的很随和，丝毫没有京官的高人一等，也没有四九城人的那种倨傲。

　　一顿晚宴，大人们喝的很尽兴，七个小朋友完全被压制，只能品尝品尝传说中的谭家菜。

　　“子玉，这个王国立是什么职位，你了解吗？”往宾馆走的车里，于谦林问子玉。

　　“中组部一局局长，级别应该是正厅。不过，他兼着部委委员。具体的待遇级别，我也说不好。”奔驰车的隔音很好，子玉能听到于谦林和大哥的吸气声，“平时我也没问过我们寝室的老大，同学之间谈这个不太好。”

　　于谦林被惊得有些心旌摇曳，原以为这个王国立就是一个部委的厅局级领导。京官儿嘛，肯定要比地方官有优势，不管是在心态和级别上都要高出一筹。却万万没想到，人家竟然是这样一尊大神！自己一个40岁的正厅，吉省冉冉升起的的政治新星，还没摸到人家管辖的边儿。这个差距可想而知。

　　“子玉呀，你说他们这是唱的哪出？”

　　“舅舅，我觉得王家应该是了解过我们的情况。前几天我们去王叔单位蹭饭...”子玉把吃饭的具体情况，以及推出谢凌峰的具体过程，仔细的跟于谦林说了一遍。

　　本来嘛，一个家宴。或者说一群孩子的聚会，根本不会让王国立这尊大神出现。这种折节下交，肯定是有深意，真以为领导干部闲得没事干！于千林也心思电转，想到了很多可能。但是自己资料太少，无法做出具体分析。

　　叹了一口气，于谦林道：“嗐，咱们也别瞎琢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是好事儿，人家给咱们面子，咱们就接着呗。子栋、子玉，以后你们在京城，平时的时候多走动。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也是你们的奥援？尤其是子玉，你和王成斌有同学加室友这层关系，感情会更加真挚，以后小哥们儿好好处着。”于谦林显得语重心长，忽又道：“子玉啊，这次你真的不去钢城了吗？建华和王建他们还在眼巴巴的等你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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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舅舅，你可别忽悠我，他们早就玩儿的找不到北了，哪有时间搭理我呀！”姬子玉撇撇嘴，“这次圣诞假时间比较长，他们正好可以去周边几个国家转一转，也算开拓一下眼界。御八珍这次港城上市，他们说尽量赶回去。再见面儿怎么也得到春节了！他们今年肯定要回来的吧？”

　　“那是当然，建华敢春节不回家？看我不削他！”于谦林发着狠，后排的小倩握着子玉的手又偷偷笑得眉眼弯弯。

　　回到家里的王家三口儿也没有睡觉，而是煮了一壶茶，坐在一起交流着。

　　“爸，这次怎么有时间参加这个聚会？”自从他长大以后，妈妈陪他出席这些聚会的时间都少了，更何况日理万机的父亲。

　　“小斌呐，你觉得子玉这个人怎么样？”张静见自己的丈夫没有直接回答，便开口问儿子。

　　“挺好的呀！我不都跟你们说过吗，我很欣赏这个人。和他做朋友，我感觉很舒服。你们别看他年纪小，却是我们寝室的核心。不管是自傲的剑戎、朴素靳东、张扬的付燕国，还是有点虎的卿笏，大家都和他相处的不错。”

　　“小斌呐，本来不打算让你在这个年龄接触这些东西。但是今天赶上了，爸爸也就和你说一下。”王国立喝了口茶，“你爷爷有三子两女，爸爸是中间的那个。现在你爷爷的身体还算不错，我们家的地位也算稳固，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咱们王家的这些子女当中，你大伯虽然已经是副部，但是向上的空间已经不大！有生之年能到达正部的这个级别，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三叔又不喜欢从政，只能在国企里面混日子，这辈子也就是个富贵闲人。虽说三家都有男孩儿，但是你堂兄又是一个纨绔的性子，根本不能从政。你堂弟现在的学习成绩又不是很好，所以你爷爷对你的期望值是最高的。这次去华清专业，就是你的爷爷选的。他希望你能继承王家的衣钵，带着王家走的更远。”

　　“那这事儿，跟今天的聚会，又有什么关系呢？”王成斌很不解的问。

　　“你爷爷对你的期望值高。不止对爸爸这里倾斜的资源越来越多，他也让我关注你身边的朋友。所以当你到华清的时候，寝室里的几个同学，除了剑戎是你爷爷的安排外，其他的我们都了解过。其他三个人都是家境清白，只有这个姬家，我们发现了很多东西。三年前，他们还是一个普通家庭，但是现在他们的企业年销售额已经超过了5个亿。你知道，今天子玉的舅舅是什么身份吗？”

　　见自己的儿子眼神迷茫，不由得苦笑着摇着头，“他是山城新出炉的市委书记！”

　　“他们官商勾结？”

　　“嗨，你这孩子，以为是看电视剧还是评书话本呢！”妈妈也摇摇头。

　　“山城市这两年的发展非常快，其核心引擎就是姬家的那些产业。而和这些产业相辅相成的，就是谢凌峰和于谦林的仕途之路。”

　　“那你跟他们相聚的目的又是啥呢？我也没看出来你必须出席的理由啊！”

　　“唉，傻孩子，你爸爸现在正在上升的关键时期。他下一步要想有所作为，肯定要到地方上去。作为京官儿，最怕的就是到了地方上脚不沾地儿、水土不服，没有自己的人脉！这个于谦林出现的正是时候儿啊。”

　　“小斌呐，这次你正好儿要去东北游历。去山城的时候，多走一走，多看看，帮爸爸观察一下这个于谦林的工作能力和群众口碑。平时也多跟子玉聊一聊，了解的越多越好。”

　　“爸爸，你是要到地方上任职了吗？”

　　“我刚接，还要再稳定一两年。在这段时间里，就要培养自己的羽翼和奥援。”

　　“爸爸不是说，像吉省这样的地方，属于二、三线的省份，没有什么太大的发展，水浅养不养不出大龙的吗？”

　　“不错，还能记住爸爸的说的话。吉省虽然水浅难养大龙，但潜龙在渊时，可以给它换一个地方不就好了吗！这不也是我现在所在这个位置，所要干的本职工作吗！”王国立狡黠一笑，王成斌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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