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同

　　第二天一早，把于谦林和大哥送到机场后，子玉就拉着小倩开始了四九城的胡同之旅。上辈子他听过太多的故事和传说，对胡同生活也充满了好奇。小倩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对她来说，胡同儿就是山城的平房儿，就是职工家属院儿。不过就是大了一点，有什么好逛的呢？可满眼满心都在子玉身上的她，无法拒绝那双温暖的手。于是一天的时间，就耗费在京城街头的大街小巷里。

　　两天后，上午的第一堂大课刚刚结束，下楼的子玉，就看到了在操场上焦急等待的小倩。

　　“你怎么跑过来了？”子玉走上前，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把小倩拥在了怀里。

　　“哎呀，有这么多人呢，真是的！”小倩用双手拍打着子玉的后背，嘴里娇嗔着道：“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今天的电话、传呼，还有大哥大都疯了，响的都成串儿了。”

　　“也不急于这一时，都中午了，咱俩吃完饭再回去。”不理小倩的挣扎，子玉搂着她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就往校外走。

　　因为心里有事儿，两人只吃了碗牛肉面赶紧赶回了教师楼。也许是中午，大家都有些疲累，或者都去吃饭，就没有电话铃声再响起。子玉打开传呼，看到的都是“速回”“速回”速回这样的留言，还都是港城的留言。他便没有着急，拿出小本儿找到爱德蒙的电话，便回拨了过去。

　　简短的提示音后，就听到对面传来“雷猴，累个边度？”

　　子玉呵呵的笑，“峰哥，我是子玉呀！你们这么着急的找我，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啊！”

　　“哎，兄弟呀，这找你一上午，我们都快疯了。”爱德蒙在对对面哈哈的大笑着，“可不是有好消息吗！今天咱们御八珍正式上市，释放出去3000万股的流通股，占总股本的25%。你猜认购的价格是多少钱？”

　　“冯哥，听你这么兴奋的声音，我就能猜到，肯定是比我们的预估的要高。超过了20%没有，达到8块钱的价位了吧！”

　　“哈哈...开盘的时候确实只有8块钱，但是现在已经涨到了10块！你不知道市场有多么疯狂！现在好几个机构都预估，我们的股价在今天的收盘会达到11~12块钱的高度。也就是说，御八珍食品这次的估值将会达到13个亿啊！”

　　“卧槽，多少？”子玉也有一些懵逼。他原以为御八珍差不多能达到6到8个亿的市场估值，之前说的10个亿，都是爱德蒙他们的心理预期。没想到，竟达到了13个亿的规模！

　　“哈哈...我们也没有想到能达到这么高的估值！你不知道咱们远东的股东，都快乐疯了！子栋做的那个三年规划在这次路演上，获得大家一致的认可。1500家门店、5个亿的销售额、26%的净利，这个回报率实在是太诱人了！再加上恒生指数大涨的加成，这才共同推高了御八珍的市值。”

　　“那真是大好事儿啊！这次。我舅舅乐坏了吧？”

　　“是啊、是啊，于书记怎么能不高兴呢！这次远东投资的股东们赚得盆满钵满，大家准备在春节之前，再去山城走一圈儿。那些收到消息的人，也都希望能参与进来，希望有机会分一杯羹。所以这次到山城的公司将突破30家。大家也对厚德国参的兴趣更加浓厚，我估计不止它的上市进程会加快，估值也会提升，刘佳这次可是赚了大便宜了！”

　　“占啥便宜？人家市场做的也扎实，销售数据和利润也都很好。这样的企业，在哪个资本市场都会受到欢迎的呀！”子玉反驳道。

　　“哎，子玉，我可知道你手下还有一个禾丰饲料。销售额和净利和这个御八珍差不多。你看，咱们是不是也把这家企业也包装包装，一起上市得了。它的估值也不会低于御八珍的！”

　　“这个不急，等你们来山城的时候，咱们再研究。”这件事，子玉可不敢轻易答应。因为这里头除了有谢建华和王建的股份之外，还关乎谢凌峰的仕途之路。他必须把前因后果都想好了，才能往下推进。不过也不能一口回绝，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这些胡萝卜的吸引，港城的这些驴子怎么会来山城投资呢！

　　挂上电话，子玉还在消化着这些消息，却被大哥大的铃声吵醒。一接起来，便听到对面于谦林的笑声，“子玉呀，刚才冯先生都跟你说了吧，咱们的御八珍在港城很受欢迎啊！这次成功的融资，让你们有充足的资金做下一步的投入了！我让子栋把明年集团的发展计划抓紧做出来，下个月的施政报告里我要用。等回去的时候，还会路过京城。”

　　“舅舅，你们哪天回来？”子玉明白于谦林的意思。携大胜的余威，他在王国立那里的权重又会增加很多。

　　“我还要逗留在这里几天，参加几个酒会。也能为咱们山城能拉到更多的投资。大概四五号吧，会返回京都。”

　　“好的，舅舅。我们是9号儿、10号儿考试，12号才会正式放假。我约一下王叔叔和杨叔叔，看看咱们在哪里再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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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次也不带其他人，就我和子栋，再加上你们几个。”

　　“好的，舅舅。”姬子玉答应道。如果说钱是英雄胆，那么地方上的成绩就是这些主管官员的胆，现在于谦林的胆子就很大！

　　“怎么了子玉？啥事儿给你高兴成这样！”小倩从后面走过来，搂住子玉的脖子，趴在他的耳朵上问道。

　　“好事儿，大好事儿！”子玉转过来，在小倩吹弹可破的脸上狠狠的吻了下，“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学着韦爵爷的台词，姬子玉站起来，开始对小倩动起了手脚。没过一会儿。两个穿着厚厚衣服的人，就变成了两条赤条条的白羊，然后就是满屋子的春光。伴随着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大哥大铃声、以及PP机的滴滴声，两个人战斗的更加酣畅淋漓。

　　恣意的放纵，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下午课的迟到。虽然最后也蹑手蹑脚的混进了课堂，但在最后依然被眼尖的教授抓住，罚他写一篇关于国内外股市对比的论文。被抓了现行，子玉只能低头服软，不过教授给的时间比较长，允许他开学再交上来，算是给了个缓冲期。

　　居闲无贺客，早起只如常。桃版随人换，梅花隔岁香。

　　春风回笑语，云气卜丰穰。柏酒何劳劝，心平寿自长。

　　1994年的第一天，元旦休息，再加上紧邻周日，算是难得的小长假。子玉晨起没有忍住诱惑，被小倩吃干抹净后，又睡了个小回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牵着手吃了个早餐，两人就继续钻起了胡同。

　　京城的大小胡同星罗棋布，数目达到7000余条，乍一看，所有的胡同都是灰墙灰瓦，一个模样。其实不然，只要肯下点功夫，串上几条胡同，再和那的老住户聊上一阵子，就会发现，每条胡同都有个说头儿，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着传奇般的经历。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胡同院落中可以了解京城市民的生活，包括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情趣和邻里关系。

　　这段时间子玉研究了一些古籍，他发现，光是“胡同”一词的写法从元到清就有：衖通、火弄、火疃、火巷、火衖、胡洞、衙衕、衚衕、忽洞、湖洞等十多种。几天的时间，小倩被京城这独特的文化吸引，也是被子玉的畅想蛊惑，同意在这里置办一套四合院，供自己以后收缴公粮所用。所以两天里，她都兴致勃勃地陪着子玉开着车，转了十几条胡同。多亏九十年代的车不多，这要是在后世，开车还不如走着快。

　　这时的京都正是新旧交替时期。为保护古都风貌，维护传统特色，2008年才划定了二十余条胡同为历史文化保护区，像南锣鼓巷、西四北一条至八条等就是这个时候被定为四合院平房保护区。

　　子玉不清楚后世地那些道道，只是挑顺眼的地方溜达。然而转了两天，他都没有找到心仪的房源。九十年代初期，京城也没有中介公司，买这样面积较大，居民成分复杂的胡同院子，实在不是他这个外乡人能胜任的。最后只能交给二表姐王淑慧负责，让她利用御八珍和厚德的人力资源来慢慢踅摸。

　　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1月4号，子玉开车把泪眼婆娑的小倩送到了机场，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他们站在钢铁与玻璃的穹顶下，手握着手，指尖缠绕，却终究要松开。

　　“每天记得打电话。”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几乎被广播声淹没。

　　子玉点点头，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看着。她的眼圈微微泛红，他的嘴角勉强上扬，算是个不成形的笑。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咕噜作响，催促着离别时刻的到来。

　　抬手替她将一缕散发别到耳后，指尖掠过耳垂，停留了一秒。小倩忽然抓住他的手，紧紧攥住，慢慢的贴向颊边。

　　“走吧。”子玉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几滴泪水洒下，小倩转身汇入人流，背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于安检通道的拐角。航站楼的玻璃窗外，一架飞机正呼啸着冲上云霄，白色的尾迹在阴霾的天空中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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