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北线崩溃

　　张任站在崖顶，看着谷底的惨状，眉头微蹙。

　　庞统却面无表情：“对付豺狼，不必讲慈悲。”庞统想错了，张任不是怜悯敌人，而是看到河道被堵，需要花大力气才能清除。

　　当洪水渐渐退去，谷底已是一片狼藉。尸体、兵器、粮草、战马的尸骸混杂在一起，堵塞了河道。

　　侥幸没被冲走的吴军士兵，浑身湿透，瘫在泥地里瑟瑟发抖，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张任挥了挥手，士兵们顺着绳索滑下崖壁，开始清扫战场——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抓俘虏。

　　“程普呢？”张任问道。

　　亲兵指着峡谷深处一个正在蠕动的身影：“那老东西被亲卫护着，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应该还没死。”

　　程普浑身是伤，左臂被滚石砸断，亲兵死了十几个，才护着他逃过洪水。

　　此刻他看着漫山遍野的曹兵，终于明白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这场伏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时辰。

　　吴军被淹死三千余人，被俘超过两万，几乎全军覆没。只有程普带着不到百名亲卫，趁着洪水初退时的混乱逃出生天，可望着身后尸横遍野的鹰愁涧，这位老将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马背上——他知道，江东的气数，怕是真的尽了。

　　消息传到长江北岸时，曹铄正看着周瑜水师覆灭的战场。听闻鹰愁涧大捷，他只是淡淡点头：“让张任押着俘虏回下雉，好生看管。”

　　曹铄明白，这场大水冲垮的不仅是程普的三万兵马，更是江东军民最后的抵抗之心。

　　江风依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曹铄望着南方，那里的扬州大地，即将迎来新的黎明。

　　周瑜、鲁肃与蒋钦等在数十名亲卫的拼死护卫下，踩着满江的浮尸逃出了火海。

　　蒋钦的左臂被燃烧瓶溅到，烧伤的皮肉黏在甲胄上，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鲁肃的官袍被烧得只剩半截，发髻散乱，早已没了平日的从容；周瑜最是狼狈，江水浸透的战袍上沾着血污，脸色比纸还白，望着身后火光渐熄的江面，喉头一阵发腥，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大都督！”鲁肃连忙扶住他，声音发颤，“咱们得赶紧回柴桑，重整兵马！”

　　一行人换乘了艘不起眼的渔船，顺着支流往柴桑方向逃。

　　一路上，到处都是溃散的士兵，有的抱着断桨漂流，有的趴在芦苇丛里呻吟，看到他们的船，也只是麻木地望着，再没了往日的敬畏。周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那支他亲手打造的水师，怕是真的没了。

　　可等渔船抵近柴桑码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如坠冰窟——城头早已换了旗帜，一面“曹”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苏飞正立于城楼之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身后的士兵弯弓搭箭，瞄准了江面。

　　“柴桑……丢了。”蒋钦的声音带着绝望。

　　周瑜死死攥着船舷，指节泛白。他这才明白，曹铄早就算好了他的退路，连柴桑这座最后的堡垒都被端了。

　　正失神间，一名亲卫从下游拼死划来，手里举着一封血书，声音嘶哑：“大都督！程将军……程将军在鹰愁涧遇伏，三万兵马……全军覆没啊！”

　　“哐当”一声，周瑜手里的剑掉在船板上。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船舷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惨笑起来：“输了……输得干干净净……”从孙策时代攒下的家底，他苦心经营的水师，江东最后的屏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走！回吴县！”周瑜猛地站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主公还在，咱们还有机会！”

　　船调转方向，往吴县疾行，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与此同时，北线的曲阿城下，张辽正收到曹铄歼灭周瑜主力的捷报。他将信纸往案上一拍，对法正笑道：“孝直，主公那边得手了，咱们也该收网了！”

　　法正点头，指着城头：“太史慈还在顽抗，该给他最后一击了。”

　　张辽当即下令：“投石机，装燃烧瓶！”

　　三十余台投石机再次启动，这一次，吊兜里装的不是石弹，而是裹着麻布的陶罐。

　　随着令旗挥下，数十个燃烧瓶呼啸着冲上城头。“轰！轰！”陶罐碎裂的瞬间，火油四溅，断壁残垣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太史慈正指挥士兵修补城墙，猝不及防被火舌舔到战袍，连忙翻滚着灭火，身边的亲兵却被烧得惨叫连连，在火海里挣扎。

　　“进攻！”张辽拔出长刀，指向城门。

　　一万步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架在被投石机砸出的缺口上，士兵们踩着焦黑的木板往上冲。

　　城头上的吴军早已被大火吓破了胆，有的跳水逃生，有的跪地求饶，不到半个时辰，曲阿的城墙便被彻底攻破。

　　太史慈、吕蒙带着残兵冲出东门，刚想喘口气，却见远处尘烟滚滚——周泰前往接应的两万援军到了。

　　“子义！子明！”周泰在马上大喊，“我带援军到了，随我夺回曲阿！”

　　太史慈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正想应声，却见城门处冲出一队骑兵，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正是张辽与马超率领的六千精骑。

　　“想跑？晚了！”马超一马当先，骑兵阵如铁流般撞向吴军。周泰早有防备，连忙让士兵结成长枪阵，可那些骑兵实在太凶悍——马蹄裹着铁甲，撞得枪阵节节后退；骑士左手持弩，一箭一个准头；右手挥着弯刀，劈砍之间血肉横飞。

　　吴军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像纸糊的一样，枪阵被撕开一道口子，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周泰挥舞着大刀拼死抵抗，却被马超一矛挑落马下，摔得口吐鲜血。太史慈想冲过去救他，却被几名骑兵围住，战马被砍倒，只能徒步死战，最后还是吕蒙带兵将他救出来。

　　这场厮杀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当尘埃落定，战场上只剩下遍地尸骸，两万援军几乎全军覆没，仅仅伤亡就超过四千。

　　太史慈、吕蒙、周泰带着不到一千残兵，沿着小路往吴县逃去，身后的曲阿城已插上了张辽的旗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张辽勒住马，望着他们逃窜的方向，对马超道：“不必追了，留着他们给孙权报信，让他知道，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成廉舔了舔刀刃上的血，咧嘴一笑：“还是军长想得周到。”

　　夕阳西下，曲阿城的大火渐渐熄灭，只留下焦糊的味道。张辽的大军在城中休整，士兵们清点着战利品，脸上满是疲惫却兴奋的神色。他们知道，拿下曲阿，吴县就成了孤城，扬州的平定，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逃往吴县的残兵们，正将绝望一点点带到孙权面前。江东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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