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杀了慕容跋更有利

　　几天后，帐篷外的风雪依然没有停下来，卷起的雪沫打在帐壁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轲比能又给司马懿倒了一碗酒，语气比之前更恭敬：“仲达先生，如今华夏建国，曹铄那小子搞什么‘公天下’，听说还在整军备战，迟早要打草原的主意。先生有何良策，能让我鲜卑挡住华夏的兵锋？”

　　司马懿放下手中的羊腿，拿起一块麻布擦了擦手，神色凝重起来：“大人想对付曹铄，光靠中部鲜卑不够，必须让整个草原的部落团结起来。据我所知，西部鲜卑步度根有部众五十万，东部鲜卑段日陆眷、宇文拓和慕容部合起来有八十万，再加上大人的中部鲜卑，三部总人口不下两百万，若尽数征调，可凑出五六十万骑兵——这股力量，足以与华夏抗衡。”

　　轲比能却皱起了眉，狠狠灌了一口酒：“先生说得容易！步度根与我素有旧怨，当年他想吞并中部各部被我击败，他一直怀恨在心；段日陆眷和宇文拓更是野心勃勃，怎么可能甘心听从我的调遣？”

　　“这就要用点手段了。”司马懿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大人可知慕容跋如今在何处？”

　　“慕容跋？”轲比能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去年被曹铄俘虏的慕容跋？听说曹铄没杀他，还把他安置在了下邳？”

　　“正是。”司马懿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慕容跋活着，就是大人团结草原各部的最大障碍。”

　　轲比能满脸疑惑：“此话怎讲？他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影响？”

　　“大人有所不知。”司马懿解释道，“草原部落最看重‘生存’，慕容跋是鲜卑首领，曹铄不仅没杀他，还让他在中原华夏安度余生——这会让那些没野心的小部落觉得：‘既然投降曹铄不会死，何必跟着大人拼命？’久而久之，各部的斗志就散了。可若是慕容跋死了……”

　　他顿了顿，看着轲比能的眼睛：“大人可以派人潜入下邳，杀了慕容跋，然后对外宣称是曹铄忌惮鲜卑势力，故意处死了他。到时候，草原各部都会以为曹铄要赶尽杀绝，大人再以‘为慕容跋报仇’为名号召团结，步度根、段日陆眷等就算心里不服，也不得不顾及部众的情绪，暂时听从大人的调遣。”

　　轲比能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猛地一拍大腿：“先生真乃大才！这招‘借刀杀人’加‘师出有名’，简直天衣无缝！我这就派最得力的死士去下邳，务必把慕容跋的人头带回来！”

　　“大人不急。”司马懿按住他的手，“杀慕容跋容易，关键是做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线索指向鲜卑，最好伪装成‘仇杀’或‘意外’，让曹铄查不到源头。否则一旦败露，反而会让各部觉得大人阴险，适得其反。”

　　轲比能连连点头：“先生考虑周全！都听先生的安排！”他端起酒碗，恭恭敬敬地举到司马懿面前，“将来只要能打败华夏，我只要黄河以北的土地，到时黄河以南全归先生，我们划河而治，共享天下！”

　　司马懿看着碗中浑浊的马奶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淡淡说道：“大人的厚爱，司马懿心领了。如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当以大局为重，其他的事，等打败曹铄再说不迟。”

　　轲比能以为他是谦逊，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果然稳重！有先生在，我鲜卑必能大胜！”

　　可他不知道，司马懿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城府。从逃离邺城的那一刻起，司马懿就没打算“屈居人下”——轲比能的野心，在他眼里不过是“蛮夷之勇”，所谓的“划河而治”，更是天方夜谭。他清楚，自己如今手无寸铁，在草原上只能依靠轲比能，所以必须隐忍，必须藏起自己的野心，等到鲜卑与华夏两败俱伤之时，才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帐篷外，一名鲜卑骑士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大人，西部鲜卑的使者到了，说步度根大人邀请您下月去阴山会盟，商议‘共抗华夏’之事。”

　　轲比能看向司马懿，眼中满是询问。司马懿微微点头：“大人可以去——但要带足护卫，同时派人暗中监视步度根的动向。会盟是假，试探是真，我们既要表现出‘团结’的诚意，也要防备他的暗算。”

　　“好！”轲比能立刻下令，“传我命令，挑选一万精锐骑兵随行，再让素利带五千人暗中跟着，若有异动，立刻驰援！”

　　骑士领命而去，帐篷里又恢复了安静。牛粪火渐渐弱了下去，司马懿起身走到帐边，掀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漫天飞雪之中，狼头旗依旧挺立，远处的牧场上，鲜卑骑士正在操练，马蹄声震得积雪簌簌落下。

　　他的目光越过草原，望向南方中原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曹铄的忌惮，有对权力的渴望，更有对未来的算计。

　　“先生在看什么？”轲比能问道。

　　“在看这草原的雪。”司马懿转过身，语气平静，“雪下得越大，接下来的草就越肥。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就是我们谋划之时。”

　　轲比能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碗：“好！就让曹铄那小子等着，我鲜卑的铁骑，定要踏平他的‘公天下’！”

　　司马懿也举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酒液入喉，辛辣依旧，可他的心里却异常冷静——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轲比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曹铄，才是他真正的对手。至于划河而治的承诺，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自己掌控了足够的力量，这天下，终将是他司马家的。

　　帐篷外的风雪还在继续，将整个草原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仿佛要掩盖所有的阴谋与野心。可谁也不知道，这朔雪之下，一场席卷中原与草原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司马懿的草原蛰伏，终将成为这场风暴中最关键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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