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布阵

　　此刻见她神情微动，眸光柔软，任盈盈心头一跳。

　　那个向来果决凌厉的东方姐姐，竟也会露出这般模样？

　　“嗯。”

　　在任盈盈搂着手臂撒娇的攻势下，东方白终于松口，缓缓道来往事。

　　“我本是山脚下一户人家的女儿，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那年山匪来袭，村中大火，父母和乡邻尽数遇难。”

　　她语气低了几分，眼中掠过一丝久违的哀色。

　　“为了引开匪徒，我和妹妹失散。”

　　“命悬一线时，一名少年突然出现，亲手斩尽所有贼人，救下了我。”

　　“后来，他指引我来到日月神教。”

　　“任教主看在他面子上，收留并培养了我。”

　　“若无此人，我不但不会有今日地位，怕是早已死在荒野之中。”

　　提到那人当年风姿，她的目光忽然迷离，仿佛陷入遥远回忆。

　　“只愿此生，能找回妹妹之余……还能再见他一面。”

　　任盈盈静静听着，心中不禁对那位神秘男子生出无限憧憬。

　　“所以，东方姐姐此次出行，一是寻妹，二是找那位恩人？”

　　见东方白轻轻点头，她撇了撇嘴。

　　“好吧，我就勉强答应你，暂代一阵子教主之位。”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最贴心了。”

　　东方白几乎忍不住要一把抱住任盈盈。

　　“哎，先别急嘛，我话还没讲完呢。”

　　任盈盈眸子清亮，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俏皮。

　　“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真找到了那人，一定要带回来让我瞧瞧。”

　　“能让东方姐姐日思夜想，连任我行都另眼相待的男子，究竟什么样？”

　　这话一出，东方白脸颊顿时泛起红晕。

　　可为了能顺利启程，她只能抿着嘴，轻轻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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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至尊神秘势力榜，第二十九位。】

　　【大宋，古墓派！】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昏暗下来。

　　视线一转，已置身于幽深阴冷的墓室之内！

　　四壁冷石，寒气逼人，令人不自觉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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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墓？”

　　“这门派的人，当真住在坟茔之中？”

　　“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初闻“古墓派”之名者，抬头望天象变幻，无不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居于墓穴的宗门……倒是稀奇。”

　　“盖聂，你可曾耳闻？”

　　嬴政开口。

　　“陛下，这般奇特门派，臣亦是头一回听说。”

　　盖聂抱拳答道。

　　“但从其名推断，或有特殊缘由藏于其中。”

　　“未必真是与亡者为伍。”

　　李斯也从容拱手。

　　“臣亦持此见。”

　　“想必是因修炼之需，才择此地闭关潜修。”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

　　“哼，什么攻法非得在死人堆里练？”

　　“依我看，怕不是在修什么歪门邪道！”

　　“这般阴气缭绕之地，光看着就心烦。”

　　胡亥冷冷讥讽。

　　盖聂与李斯听罢，神情略显局促。

　　但二人修养深厚，并未当场驳斥。

　　“也未必如此。”

　　忽而，嬴孤影淡淡开口。

　　“古墓派所循，或许是‘十二少，十二多’的养生真义。”

　　“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

　　“践行十二少，乃延年益寿之要诀。”

　　“反之，多思伤神，多念耗精，多欲损智，多事劳形……”

　　“若陷十二多而不觉，便是折损性命之根。”

　　他语调平缓，却字字清晰，如流水般自然倾泻。

　　胡亥听得目瞪口呆。

　　“九哥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十皇子悄悄转向身旁兄弟低语。

　　那人只是茫然摇头。

　　“装腔作势。”胡亥小声嘟囔。

　　同一幕再度上演——

　　“九哥方才讲的，你懂吗？”

　　十皇子又问另一位皇子。

　　对方依旧一脸困惑。

　　可当他们回过头时，却发现嬴孤影正静静望着他们。

　　嬴孤影嘴角轻扬，笑意淡然。

　　“未曾听闻也无妨，书卷之外的人，自然难晓这些道理。”

　　他双手一摊，神情中带着几分释然。

　　“你这话……”

　　胡亥三人面露怒意，正欲起身争执。

　　“咳。”

　　一声轻咳响起，仿佛细风拂过殿堂。

　　可那声音落在三人耳中，却如惊雷炸裂。

　　他们并非愚钝至极，怎会不懂这是警告？

　　当即收敛姿态，端正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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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尚轻，便这般沉不住气，被人言语几句就按捺不住。”

　　淳于越心中冷哼，对胡亥三人的举止更添鄙夷。

　　他虽也不明嬴孤影所言何意，但只要不开口，谁又能知他不懂？

　　念头一起，目光悄然转向扶苏。

　　扶苏并未出声，神色平静，可眼底那一丝困惑仍未能逃过其视线。

　　淳于越见状，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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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被胡亥讥讽的李斯，此刻心情舒畅。

　　眼看对方碰壁，心头郁结尽消。

　　他对嬴孤影的态度悄然转变。

　　“原以为九公子只是浮浪子弟，不曾想竟能道出如此玄机。”

　　“是我等有眼不识真章。”

　　盖聂静立一旁，面容如常，波澜不惊。

　　但眸光微动，已显内心波动。

　　身为殿中武学巅峰之人，他清楚知晓嬴孤影方才提及之法门——

　　那是极为精深的修行秘要。

　　究竟是谁，将此等机密传授给了这位少年公子？

　　疑问在心头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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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榜理由：终南山腹，古墓幽深。】

　　【烟霞深处藏玄境，云雾之间隐仙踪。】

　　【心若死灰身犹动，形同槁木意自通。】

　　【百年前，武林宗师林朝英于此开派立教。】

　　【门下弟子居于石室，取“虽生若死”之意，故称古墓一脉。】

　　【百年来人丁稀少，却个个天赋异禀，冠绝江湖。】

　　【纵敌千军，亦敢独战！】

　　【上榜赏赐：古墓派门人得玄字低品宝物，小还丹一枚。】

　　【掌门小龙女获玄字中品轻功，名曰云风仙游术！】

　　大宋境内，全真教观星台前。

　　全真七子凝望苍穹，面色凝重。

　　天幕之上金光流转，照耀终南山一处幽谷。

　　那里，正是古墓入口所在。

　　“没想到，古墓派竟也被列入榜单。”

　　“不，更惊人的是，连这等隐世之地，天榜都能洞悉。”

　　“可见此榜非同寻常。”马丹阳低声说道。

　　孙不二冷然嗤笑。

　　“当年那小龙女不过黄口小儿，竟妄图强行带回杨过。”

　　“我等布下天罡北斗阵，眼看便可将其制服。”

　　“却不料突现神秘高手，仅出一招，便将我七人尽数震伤。”

　　“若非此伤久治不愈，全真教何至于今日之窘境！”

　　那天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全真七子神色凝重，眉宇间仍带着未散的惊惧。

　　郝大通低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右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那人出手狠辣，一招之间便将我们尽数击溃。”

　　“他携着小龙女与杨过离去，踪迹全无。”

　　“可如今古墓派竟登临天榜，必是他暗中推动。”

　　“那二人不仅脱困，还得了莫大机缘。”

　　“再想动他们，怕是难如撼山。”

　　话音落下，众人默然，气氛沉重得仿佛压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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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玉床静卧于幽深石室之中，小龙女端坐其上，白衣胜雪，宛如月下凝霜。

　　她周身气息清冷，似不染尘世烟火。

　　“姑姑！姑姑！”

　　杨过疾步闯入，手中紧握一枚丹药，声音里满是激动。

　　“天榜出来了！咱们古墓派上榜了！”

　　“我知道。”

　　她缓缓睁眼，眸光微动，仿佛星河流转，竟是刚修炼完“云风仙游术”的征兆。

　　杨过怔住，望着她出神，脸颊悄然泛红。

　　“姑姑，你踏入大宗师已两年。”

　　“我听那些全真教的老道士说过，再往上，寸步难行。”

　　“这小还丹，据说服下一枚，可增二十年功力。”

　　“你……你把我这份也拿去吧！”

　　他将丹药高高举起，眼神真挚得近乎恳求。

　　“不用。”

　　小龙女淡淡开口，起身下床，连一眼都未多看。

　　“你现在刚入宗师境，更需积累根基。”

　　“这东西，对你有用。”

　　“姑姑，你要去哪儿？”

　　杨过慌忙起身，却见她走向洞口，脚步决绝。他欲追，又止步——她身上散发的寒意，让他不敢靠近。

　　“你既已有宗师之力，再服此丹，全真教无人能制你。”

　　“当年我对孙婆婆许下的诺言，也算兑现。”

　　“我另有要事，须离此地。”

　　“往后，你自己走好。”

　　语毕，身影一闪，如轻烟消逝于廊道尽头。

　　“姑姑！等等！”

　　杨过猛冲出去，只见到空荡的阶梯蜿蜒向下，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他攥紧掌心，指甲嵌入皮肉，那枚小还丹几乎被碾成粉末。

　　“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声音低得如同呢喃，埋进了冰冷的石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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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拂过山崖，小龙女立于断肠崖畔，望向远方。

　　“影哥哥……当年你救下我和过儿，后来去了何方？”

　　“这么多年，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子？”

　　想起那日在万千剑影中，一人踏风而来，衣袖轻挥，破阵如戏。

　　她嘴角微微一动，冰封多年的面容，终于裂开一道温柔的缝隙。

　　“这十几年来，为了当年对孙婆婆许下的诺言，我一直守在古墓之中，照料杨过。”

　　“如今诺言已了，我也该走出这里，去寻我真正想见的人了。”

　　一想到不久之后或许能与心中所念之人相见，

　　小龙女那向来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少女才有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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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静！”

　　镇守古墓入口的全真七子忽然察觉石门处传来沉重响动。

　　他们瞬间凝神戒备。

　　巨石缓缓移开，一道身影飘然而出，衣袂如雪，不染尘埃。

　　“原来是你等。”

　　小龙女初见有人等候，眉间微动，似有片刻松缓，

　　可当看清是全真七子时，神情立刻转为冰冷。

　　“可是小龙女？”

　　七人齐齐踏前一步，目光频频扫视她身后幽深墓道，

　　唯恐那日惊走他们的神秘男子会再度现身。

　　孙不二厉声开口：“那年救你的男子，如今在何处？”

　　小龙女只是淡淡一瞥，唇角微扬，带着不屑。

　　“你们，也配提影哥哥的名字？”

　　此言一出，七子怒火中烧。

　　堂堂全真嫡传，在江湖中何曾被人如此轻蔑？

　　但正是这句话让他们心下一宽——那人不在她身边。

　　胆气顿生，七人齐喝：

　　“你藏匿我派叛徒，又致使我兄弟重伤致残！”

　　“今日出言无状，旧怨新账，一并清算！”

　　“布阵！”

　　天罡北斗阵瞬间成型，七人方位错落，将小龙女围于核心。

　　她冷笑一声：“打不过影哥哥，便来欺我孤身一人？”

　　虽性情纯真，却不愚钝。

　　这些人提到“影哥哥”时的战栗，

　　此刻见她独行，便群起围攻的嘴脸，

　　早已让她看透其怯强凌弱的本质。

　　“想挑软处下手，也得先问问我的掌法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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