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不是人，是怪物

　　“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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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罗网乃我大秦耳目之锋！”

　　咸阳宫内，朝臣震动。

　　李斯声音急切，满朝文武皆为之色变。

　　胡亥更是坐立难安。

　　怎料风平浪静之际，竟突现刺客宣战？

　　“父皇！中车府令虽有过失，然忠心可鉴！”

　　“罗网若毁，国之大患！请速遣军救援！”

　　话音未落，胡亥已跪伏殿中，李斯等人紧随其后，齐声恳请。

　　殿宇之内，群臣俯首，呼声震梁。

　　扶苏与众皇子面面相觑，一时无措，只得将视线投向龙座之上。

　　就连长年侍奉嬴政的盖聂，也不由心头一震。

　　那股来自群臣的压迫之力，几乎令人窒息。

　　月神悄然抬眼，凝视着高台上的帝王。

　　那一瞬，她几乎认定——嬴政必将应允。

　　速调人马增援罗网！

　　“呵。”

　　端坐龙椅的嬴政，唇角微扬，吐出一道轻蔑的笑声。

　　那笑声极淡，却似霜风穿堂，令满殿生寒。

　　“增援罗网？”

　　嬴政的目光如刃，自胡亥、李斯等人面上一一掠过。

　　众人脊背发凉，额头触地，不敢仰视。

　　天子之威，无形压顶，令人窒息。

　　“方才刺客所言，你们当真未曾入耳？”

　　“还是说，非得由寡人亲口再念一遍？”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敲进骨缝。

　　“臣等万死不敢！”

　　李斯伏地颤声回应，冷汗已浸透朝服。

　　嬴政视线微偏，落向殿侧一人。

　　那人倚栏而立，神情从容，仿佛置身事外。

　　正是嬴孤影。

　　满朝惶恐之中，唯他神色如常。

　　“孤影。”

　　一声低唤，打破宁静。

　　“嗯？”

　　嬴孤影抬眸，与嬴政目光相接，瞬息之间已然会意。

　　好一招借刀杀人，父皇这是要拉自己下场唱戏了。

　　虽觉无奈，却也只得奉陪。

　　毕竟盖聂那般刚直之人，断难演这等虚实交错的局。

　　“儿臣在。”

　　他整衣正坐，拱手应声。

　　动作不疾不徐，却恰到好处。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你将刚才刺客所言，关于罗网的那些话。”

　　“原原本本，复述于他们听。”

　　话音落下，殿中空气仿佛凝固。

　　嬴政扫视群臣，目光锐利如剑。

　　众人低头屏息，生怕沾上半分祸端。

　　“是。”

　　嬴孤影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开口：

　　“大秦罗网，食君之禄，却通敌纳贿。”

　　“勾连外邦权贵，徇私谋利，行事隐秘狠毒。”

　　“为臣不忠，其行可诛。”

　　“乃天下刺客之羞。”

　　寥寥数语，句句如刀。

　　胡亥听得浑身一震，脸色骤变。

　　“荒谬！纯属污蔑！”

　　他猛然抬头，声音发抖。

　　“父皇！赵高大人多年尽忠职守，怎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

　　“这分明是敌国奸细造谣中伤，意图离间我大秦君臣！”

　　“请父皇明察，切勿因几句谣言，动摇忠良之心！”

　　他语带哭腔，叩首连连。

　　“哦？”

　　嬴政未置可否，转而望向李斯等人。

　　“你们呢？有何话说？”

　　李斯心头警铃大作。

　　胡亥尚懵懂无知，他却早已察觉风向不对。

　　嬴政今日之态，绝非偶然动怒。

　　“陛下……”

　　李斯缓缓开口，字斟句酌：

　　“流言或有夸大，然亦非全然空穴来风。”

　　“但赵高素来勤勉，功绩昭彰。”

　　“故臣以为，此事仍需详查，不宜轻断。”

　　言罢垂首，静候裁决。

　　“盖聂，月神，此事你们怎么看？”

　　嬴政缓缓开口，声音如寒潭深水。

　　月神微微一怔，眉宇间掠过一丝迟疑。

　　她虽修行有成，却极少涉足朝堂纷争。

　　面对这般局势，言语上难免束手束脚。

　　她垂眸不语，仿佛林间静立的白鹤，不动声色。

　　“陛下，赵大人既已亲自布局应对暗影刺客。”

　　“显然胸有成竹，无需外力插手。”

　　盖聂语气平稳，字字如剑出鞘。

　　胡亥目光一冷，直直盯向盖聂，似要将他身影刺穿。

　　“儿臣倒也觉得，不必轻举妄动。”

　　嬴孤影斜靠案几，唇角微扬。

　　“既然赵大人视敌如草芥，我们若贸然出手，岂非夺人风光？”

　　“不如静观其变，看他是真有手段，还是虚张声势。”

　　月神听罢，心中已有定数。

　　她轻声道：“罗网根基深厚，纵使强敌压境，亦能支撑片刻。”

　　“若事态危急，陛下再调兵遣将，也为时不晚。”

　　嬴政轻轻颔首，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

　　“那就拭目以待。”

　　他唇角微勾，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唯有寒光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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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之外，密林幽深。

　　风拂叶响，沙沙作声，天地似陷入沉眠。

　　一道黑影悄然穿行于树影之间。

　　赤牙，暗影刺客团先锋，已踏足此地。

　　“呵……”

　　他仰起头，鼻翼翕动，似野兽嗅到猎物气息。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是谁藏在这里？左边？右边？”

　　话音未落，伏在暗处的罗网杀手心头骤紧——

　　那人影竟凭空消失！

　　“还是……在我背后？”

　　冰冷嗓音贴耳响起。

　　刀光乍起，却已迟了一瞬。

　　颈骨断裂之声清脆可闻。

　　“啊——！”

　　惨叫撕裂林间寂静。

　　赤牙甩了甩手，血珠飞溅。

　　他舌尖轻舔指缝残血，眼神愈发猩红。

　　“下一个，轮到谁送命呢？”

　　低笑回荡林中，如同恶鬼低语。

　　罗网众人屏息凝神，冷汗浸透衣背。

　　天幕之前，观者无不胆寒。

　　“他……他真的在舔血！”

　　“那不是人，是怪物！”

　　“披着人皮的豺狼，生啖血肉！”

　　面具之下，一抹鲜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尚未拭净。

　　脸上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众人只觉皮肤一阵发紧，细小的疙瘩接连不断爬满手臂！

　　可赤牙刚才展现出的战力，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看清他动手的过程了吗？”

　　一片沉默，随后纷纷开口。

　　“我什么都没捕捉到。”

　　“我也一样。”

　　“只感觉一道影子掠过，他人已经到了那刺客身旁。”

　　“下一瞬，刺客的脖颈就像枯枝般折断。”

　　“恐怕他刚踏入林中，就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动作干脆得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一击毙命。”

　　“这种反应速度和杀伐手段，我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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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那个死掉的，应该是罗网‘杀’字级的杀手。”

　　朱无视与诸葛正我都注意到，那人倒地时腰间露出的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杀”字。

　　正是罗网八等杀手中的第二阶——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此人位列“杀”级，在罗网之中已属二流顶尖高手。

　　修为至少在宗师后期无疑。

　　“一个宗师后期的杀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当场诛杀！”

　　曹正淳脸色发白。

　　他虽是大宗师，但若要在一个照面间斩杀一名经验老道的宗师后期杀手，他也无法做到！

　　“赤牙不过是暗影刺客团的先锋，尚且有这等实力。”

　　“那么真正的暗影刺客……我们恐怕严重低估了他们的战力。”

　　诸葛正我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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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别怕，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制服不了他？”

　　同伴被杀，并未激起罗网杀手太多情绪波动。

　　但赤牙在饮下鲜血后双眼泛红、气息暴涨的模样，让他们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唯有联手围攻，才有一线生机。

　　这是所有奉赵高之命前来拦截先锋部队的罗网成员共同的想法。

　　“没错，大人刚才说了，后续人马很快就会赶到！”

　　“我们只需拖住他，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察觉到赤牙再次逼近，一众杀手不再犹豫，纷纷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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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手？”

　　嬴政眸光微动。

　　李斯等人不由得低下头，脊背发凉。

　　“呵，寡人果然没看错赵高。”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布置周全，甚至暗中调派后备力量。”

　　“这罗网若真如铁桶一般，又何须外力支援？”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应答。

　　许多人心中早已怒骂不止——赵高竟藏着如此深的心机！

　　君臣之间，总有几分保留，对嬴政亦非全然坦诚。

　　可你赵高，却将隐瞒做到了极致，层层叠叠，深不可测。

　　就连盖聂、李斯这般敏锐之人，也都嗅到了一丝异样。

　　那所谓“支援”，怕是另有图谋！

　　“大人，前方传来急报——我方埋伏人马已与暗影刺客先遣交手！”

　　惊鲵快步踏入罗网密室。

　　赵高端坐其中，纹丝未动。

　　“嗯。”

　　他唇角微扬，冰冷如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来者几人？”

　　赵高缓缓开口。

　　惊鲵神情微滞。

　　“怎么？”

　　赵高目光一转，落在她脸上。

　　“回……大人。”

　　她声音低沉，几乎艰难出口。

　　“敌方先头……仅一人。”

　　“什么？！”

　　赵高猛然起身，怒意翻涌。

　　“好一个暗影刺客团！竟敢只派一人挑衅于我！”

　　“本座定要让他尸骨无存！”

　　冷笑再起，寒彻骨髓。

　　“传令第二梯队，即刻出发！”

　　“本座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惊鲵迟疑片刻，终究低头应命。

　　“是！”

　　脚步远去，室内只剩赵高一人。

　　“哼，暗影刺客团……”

　　“今日便让你明白。”

　　“这天下，究竟谁执刺客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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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瞧见没？赵高一个人躲在屋里狂吠。”

　　“哈哈，这种戏码谁不会？换我我也能演上一段！”

　　“他哪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马上就要被砍光了。”

　　“唉，活在幻想里，真是可悲又可笑。”

　　无人察觉的虚空之中，众人正冷眼旁观，言语讥诮。

　　在他们眼中，赵高精心布下的赤牙伏击圈——

　　早已血流成河，残兵败将，只剩零星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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