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正邪分明

　　“九州之内，若论‘奇门’之名，舍道家其谁？”

　　逍遥子语调平缓，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百年前，道家一分为二，人宗与天宗自此分立。”

　　“关于天意与人心的争执，便从未停歇。”

　　“自我在比武中胜过赤松子，执掌人宗以来。”

　　“始终谨记师尊遗训，期盼有朝一日，两宗再度合流。”

　　他轻抚膝上长剑——雪霁。

　　此剑不仅是人宗战胜天宗的见证。

　　更是道家千年传承的至宝。

　　正因如此，他对这柄剑视若性命。

　　他抬首望向苍穹。

　　目光已不复先前的沉静。

　　“倘若人宗能登顶天下第一奇门之位。”

　　“那我宗门便不止是大秦至高道统。”

　　“更将立于九州诸道之巅！”

　　“到那时，天宗也唯有低头臣服。”

　　世间法则向来简单。

　　强者立于峰峦，弱者俯首称从。

　　纵然道家讲求无为，超脱纷争。

　　可一旦涉及宗门荣辱，亦无法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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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逍遥子此刻想必正盯着天榜，心潮难平。”

　　“但天宗，绝不会退让半步。”

　　当逍遥子静候第九名揭晓之际。

　　道家天宗禁地深处。

　　掌门晓梦静坐于石台之上，目光锁定天际浮现的榜单。

　　她双瞳燃着不灭的光。

　　“十年前我闭关于此，未踏红尘一步。”

　　“致使逍遥子有机可乘，夺走雪霁。”

　　“如今，我对‘天人’之境已有彻悟。”

　　“五年之后的约定，雪霁必将重归我手。”

　　她视线划过榜单上“天下第一奇门”六字。

　　语气如寒刃出鞘。

　　“这个名号，天宗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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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第九位果然是我武当！天下第一奇门，实至名归！”

　　殷梨亭声音微颤，难掩心中澎湃。

　　“放眼九州大地，除我大元武当，谁能担得起‘第一道门’之称？”

　　莫声谷朗声开口，毫不掩饰心中豪气。

　　众人皆深信不疑。

　　只因他们的师尊——张三丰。

　　乃当今世上唯一公认踏入天人之境的强者。

　　若连他所执掌的武当都无法称首。

　　那这天下，恐怕再无门派堪当此誉。

　　“只是……这榜单名为‘至尊神秘势力’。”

　　“上榜者皆非寻常，青龙会、侠客岛，个个讳莫如深。”

　　“那暗影刺客团，更是从未现世。”

　　“我武当虽有师尊坐镇，光明正大。”

　　“可‘神秘’二字，终究与我们相去甚远。”

　　张翠山目光游离，口中低声自语，似在梦中呢喃。

　　众人瞧见他这般神情，心头皆是一沉。

　　武当其余六子互望一眼，脸上浮现出不同程度的惊异与不安。

　　他们悄然看向张三丰，只见其眉心微蹙，脸色已不复先前平和。

　　“五师兄……”

　　殷梨亭虽性情纯良，此刻也不由轻声唤了一句，语气中带着迟疑。

　　旁人只当他是旧日心结重燃，未敢深究其言中之意。

　　宋远桥急忙开口缓和气氛：“五弟，这些事暂且放下，眼前之事更为要紧。”

　　“正是，先看下去便是。”

　　俞莲舟、莫声谷等人接连点头应和。

　　天幕之上光影流转，新的画面悄然浮现。

　　【天下间，孰为正邪？】

　　一道声音自虚空中响起，不高不低，却如雷贯耳。

　　九州各地观者心头一震，仿佛那话音就响在耳畔心上。

　　“这声音……竟让人脊背发凉！”

　　“此榜非同凡俗，怕真是通了天意。”

　　“它问‘何为正邪’，倒叫人一时难答。”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难道还能颠倒不成？”

　　“可若真那么简单，又怎会有人争论千年？”

　　一句疑问，掀起万丈波澜。

　　“何为正，何为邪？”

　　张三丰双目微启，眸光如电，转瞬又归于平静。

　　他抚须问道：“远桥，你们怎么看？”

　　宋远桥尚未开口，俞莲舟已凝神思索，其余人亦屏息以待。

　　“弟子以为，心正则行正，行正即为正道。”

　　“反之，心术不正，纵披道袍，亦入魔途。”

　　张翠山忽然出声，语气坚定。

　　“嗯。”

　　张三丰原本略显凝重的脸色稍缓，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依你之见，判别正邪，在于所作所为，而非门派归属？”

　　“正是如此。”

　　张翠山拱手而立，“世人常以标签定善恶，却忘了人心藏匿于行为之中。”

　　张三丰的手停在半空，笑意渐渐隐去。

　　殿内一片寂静，六子面面相觑，无人敢再言语。

　　片刻后，一声悠长叹息划破宁静。

　　张三丰缓缓转身，背对众人，身影竟透出几分孤寂。

　　峨眉金顶，狂风呼啸。

　　“正邪分明！”

　　灭绝师太一掌拍下，木桌应声裂开细纹，杯盏跳动不止。

　　“我峨眉、少林等八派秉持大义，自是正道支柱！”

　　“明教妖人，勾结叛逆，残害忠良；元廷鹰犬，压榨黎民——此等之辈，岂非邪魔？”

　　她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师父所言极是。”

　　周芷若垂首站立，“峨眉行事无愧天地，光明磊落，何惧流言？”

　　“峨眉绝不会与明教这等旁门左道有所牵连。”

　　“在弟子看来，我派虽多为女子，但心怀浩然之气。”

　　“相较某些名门大派，暗中与邪祟往来，我们才真正担得起‘正道’二字。”

　　丁敏君趁势开口附和，语气温顺恭敬。

　　“你这话，正合我心意。”

　　灭绝师太向来肃穆，极少展露情绪，此刻却难得地舒展了眉头。

　　话语间也少了平日的冷厉，多了几分温和。

　　丁敏君心中得意，忍不住朝周芷若瞥去一眼。

　　往常最受师尊青睐的总是周芷若。

　　如今自己当着她的面被赞许，岂非意味着风头已然压过？

　　而周芷若恰好迎上了那目光，其中分明带着轻蔑与挑战。

　　她却只能低头不语，将所有委屈藏入心底。

　　只因方才师尊所言，让她不由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正？邪？”

　　“世间哪有那么分明的界限。”

　　“胜者立规，败者背名，不过如此。”

　　大秦边境，一片幽暗林地之中，背着巨阙剑的胜七缓步穿行。

　　他抬头望向空中浮现的金色文字，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若要定义正邪，那标准只在力量手中。”

　　“强者定理，弱者无言。”

　　“若真要下一个断言……”

　　猛然回首，巨阙出鞘，寒光一闪，粗壮古木应声断裂！

　　“我，即是正道！”

　　声音低哑如铁石摩擦，透出不容置疑的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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