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灵汐与沐神音对视一眼，眸中讶色再现。

　　虽与林极所言略有差异，逻辑却能自洽——

　　轮回道主未必是唯一踏足混沌的不朽者，

　　混沌崩裂亦非止于一次。

　　若依此推演，诸般矛盾便迎刃而解。

　　自轮回道主被**封印后，

　　又接连爆发过多场**。

　　“洪荒大道竟历经数劫。”

　　沐神音声线微颤。

　　尽管乾坤老祖语焉不详，

　　但那段湮灭岁月中的惊涛骇浪，

　　已足以令人心神震荡。

　　“道兄果真博古通今，连洪荒 ** 都如指掌。”

　　乾坤老祖顺势奉承道。

　　他早已察觉沐神音并非源自洪荒世界。

　　修为或可隐匿，然本源气息却难以遮蔽。

　　她周身萦绕的道韵，既非洪荒所属，亦不归于混沌。

　　不过略知一二，谈不上深入了解。

　　沐神音语调平淡地回应。

　　林极目光深邃，转向乾坤老祖询问：

　　当年你究竟借由何种裂隙离开洪荒？

　　归墟海眼。

　　确认林极与沐神音知晓部分往事后，

　　乾坤老祖毫无迟疑。

　　他明白许多事无法隐瞒，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隐秘。

　　能证道混元、执掌大道的存在，

　　哪个不是绝顶聪慧之辈？

　　竟是归墟海眼？

　　而非轮回之境？

　　灵汐诧异地出声。

　　她沉眠太久，对洪荒的认知仅来自林极偶尔提及。

　　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自然也不知晓任何秘辛。

　　故始终以为乾坤老祖与他们相同，

　　都是借轮回世界的裂隙逃离洪荒。

　　什么轮回之境？

　　这次轮到乾坤老祖困惑了。

　　显然他方才所述的洪荒通道，

　　并不包含轮回之境。

　　即轮回道主肉身所化的轮回世界。

　　当年经盘古熔炼后，

　　埋葬于大道之中，成为大道演化的祭品。

　　这些事，你别说不清楚。

　　林极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乾坤老祖心头突跳。

　　不知为何，被林极目光扫过时，

　　总让他产生 ** 裸的错觉。

　　似乎连最私密的遮掩都即将暴露。

　　他条件反射般护住下身，讪讪一笑。

　　自然知晓。

　　第

　　我道行尚浅，难以窥探那些更高层次的奥秘。

　　自然比不上道友知晓得这般透彻。

　　血衣男子指尖轻叩桌面，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据传轮回之境乃 ** 大世界，隐于天道之内。若无特殊机缘或对轮回之道有极深造诣，根本无从发觉。道友又是如何察觉的？

　　青袍道人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当初游历血海时偶然得见。

　　血衣男子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

　　信口雌黄。

　　那轮回之境与天道同源共生，纵是圣人也难觅其踪。这般通天彻地的存在，到了此人口中竟成了路边野草似的机缘。

　　这么说...道友当真是借轮回之境遁出洪荒的？

　　血衣男子面上分毫不显，反倒是更往前倾了倾身子，神色愈发诚恳。

　　正是。

　　见对方应答得干脆，血衣男子忽作惊疑状：可那轮回之境传闻乃轮回道主遗蜕所化，内蕴完整法则。各界之间更有大道屏障阻隔，道友如何能来去自如？

　　青袍道人忽然抬眉，似笑非笑地望过来：道友先前不是说对轮回之境知之甚少？

　　不过是些粗浅推测罢了。血衣男子倏尔敛目，抬手斟茶时袖口掠过几道玄奥纹路，说来惭愧，当年...话音渐低，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归根结底，是那场浩劫太过骇人。

　　当初盘古与轮回道主激战，打得混沌破碎，大道秩序崩坏，世界本源震荡。

　　众多混沌魔神都未能幸免，在这场灾难中形神俱灭。

　　现在回想起那场大战，依旧让人后怕。

　　虽然后来轮回道主的肉身被盘古炼化，融入大道之中。

　　但我想这样的至高存在，即便真的消亡了，其肉身所化的世界也绝非寻常。

　　沐神音神色凝重，这些内容与林极所言完全吻合。

　　看来她先前的推测没错，太古时期的劫难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灵汐神情恍惚，心绪难平。

　　若乾坤老祖所言属实，未免太过惊人。

　　她没想到在自己离世后，混沌中竟发生了这许多变故。

　　原来洪荒世界的开辟过程如此曲折。

　　林极审视着乾坤老祖，目光深邃。

　　这老家伙深藏不露，能让他开口实属不易。

　　这般城府与心计，相较之下，曾经的阴阳老祖简直天真如稚子。

　　难怪这厮能躲过鸿钧的算计，最终证道成圣。

　　确实如你所言，轮回世界危险重重。

　　单是一个轮回小世界，就能永远困住混元金仙。

　　更有无数轮回道韵与世界法则压制，令人无法辨认时空方位。

　　我费尽心力才找到各个时空节点。

　　耗费千万年时光，历尽艰险才得以脱身。

　　林极遥望星空，眉宇间尽是愁绪。

　　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得乾坤老祖一时恍惚。

　　哪怕他早看出这小子和他一样狡黠，最是能藏。

　　此刻心中不免升起几分疑惑

　　莫非那人所言非虚？

　　但很快他又感到蹊跷

　　好一个千万年光阴？

　　这般大话未免太过离奇，如此漫长的光阴若用于修炼，能提升多少道行，参透多少玄机？

　　究竟是何等要紧之事，值得你耗费这般心力？

　　道兄实在过谦了，以你的修为，区区轮回小世界又怎能困得住你？

　　乾元老祖虽暗自腹诽，面上却依旧挂着钦佩之色

　　修行到他这般境界

　　心性早已超凡脱俗

　　任何情绪都不会形于色，除非实在克制不住

　　只是在下尚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乾元老祖道出心中疑问

　　传闻轮回之境自成一体，内里构成无尽循环

　　若仅在各小世界间往来，便会陷入永世轮回，根本无从脱身

　　唯有寻得轮回原点方可离去

　　此乃轮回世界的源头，亦是其唯一的弱点所在

　　只有使其与天道裂隙相重合，才可能脱离轮回世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然这般机缘，却是可遇不可求

　　因轮回世界秩序井然，自有其运转法则，这些规则已烙印在大道之中，无从更改，不可撼动

　　故而这道门户必须历经万世轮转，方能开启一次

　　如今看来似乎还未到开启之期

　　道兄当真是从轮回之境通过的？

　　不想你竟知晓得这般详尽？

　　林轩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乾元老祖听出话中调侃之意，略显窘迫地解释道：

　　实不相瞒，因归墟海眼太过凶险，当初我欲离洪荒时，也曾考量过诸多途径

　　其中就包括了轮回之境

　　只不过这条路，比预想的更为险恶，最终只得作罢。

　　沐神音面露不解：

　　可即便你曾进入轮回世界，也未必能察觉轮回原点的存在吧？

　　乾坤老祖略显窘迫：

　　老祖的修为就这般不堪？

　　竟被小辈如此轻视？

　　早在盘古开天前，便有生灵借轮回之径踏入混沌。

　　沐神音与灵汐皆露惊色。

　　未料这通道竟非首度现世。

　　此前已有生灵穿越而来？

　　那些生灵，想必皆非寻常存在。

　　沐神音探身询问。

　　其中艰险，她最是明了。

　　若无林极的非凡手段，恐怕她们至今仍困于轮回世界。

　　除非再候一混元量劫。

　　不过些许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较之二位道友，相差甚远。

　　乾坤老祖语带敷衍，显然不愿多言。

　　沐神音眉心微蹙。

　　心生不悦。

　　乾坤老祖却浑不在意。

　　老祖知晓的秘辛多了，难道都要倾囊相告？

　　言多必失，若招致禁忌缠身，惹来无边因果，还不是要老祖独自承受？

　　心苦自知，却从不言说，只默然担待。

　　第

　　道兄，当年你究竟如何脱离轮回之境？

　　乾坤老祖转向林极，执意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

　　林极轻叹，故作难言之态。

　　这番姿态愈发勾起老祖好奇，连连催问。

　　林极无奈，终道出实情。

　　轮回天地自成闭环，虽看似无懈可击，实则仍有裂痕可寻。

　　其关键便在于诸天小界之中。

　　历经无尽沧桑，亿万万小天地皆孕育出本源精魄。

　　这些世界精魄与所在天地同气连枝，与大道法则相生相应。

　　只需聚敛足够数量的本源精魄，便能以天道为基，以法则为媒，在现世显化出轮回原点。

　　何须苦等漫长劫数。

　　林极神色郑重，娓娓道来。

　　那沉着的语气，宛如在阐述亘古真理。

　　令人不由自主便心生信服。

　　听得乾坤老祖神色变幻不定。

　　集魂唤源？

　　此法倒是独辟蹊径。

　　怪就怪在，他纵横万古竟闻所未闻。

　　更未见任何生灵践行此道。

　　偏生听起来又颇含玄机。

　　不止乾坤老祖，沐神音与灵汐也怔忡良久。

　　若非朝夕相伴林极左右，怕是真要被他唬住。

　　这般面不改色凭空捏造的本事，堪称登峰造极。

　　乾坤老祖眉宇间疑色未消：

　　如此妙法，老朽怎会从未得闻？

　　不知无妨，管用便好。实不相瞒，当年我也是九死一生才窥得此秘。

　　若非见道友德厚流光，赤诚可鉴，龙章凤采，气吞八荒，颇具先天道韵，断不会轻易相告。

　　林极言辞恳切。

　　乾坤老祖顿觉通体舒泰，欣然自得。

　　再看向林极时，目中已带着七分赏识。

　　暗想这悠悠万载，终遇识得老夫本真的有缘人。

　　此子慧眼如炬。

　　“日后你若再走这条路，可以试试。”

　　林极拍了拍乾坤老祖的肩膀，语气中透着深意。

　　这一掌让乾坤老祖猛然回过神来。

　　他心里仍有些疑虑。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小子在胡扯。

　　可偏偏找不出破绽。

　　要不……到时候去试试？看看那所谓的世界之魂是否真有那么神奇……

　　想着想着，他竟不由自主信了几分。

　　直到他瞥见灵汐和沐神音古怪的神情，才骤然醒悟——

　　坏了！

　　差点中招！

　　这小子装得比我还像！

　　满嘴没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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