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摇了摇头，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高考都不轻松。

　　他继续翻着数学书，把知识点整理出来。

　　接着又拿起何雨水的作业本，想看看这个年代的老师是怎么出题的。

　　“俄语不知道难不难学。”

　　贾梗心里琢磨着，但现在也没法开始学。

　　于是他接着拿出生物书、历史书继续看。

　　夜深人静，窗外北风呼呼地吹。

　　何雨水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灯还亮着。

　　她脑袋还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打了个哈欠，一转头瞥见桌边坐着个人影。

　　嗯？

　　是贾梗，他怎么没回家？

　　从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呀，都凌晨一点了。”

　　何雨水轻呼一声，从炕上下来披好衣裳，走到桌旁。

　　“棒梗，你没回家啊？”

　　“啊？”

　　贾梗正专注地整理知识点，没留意到她走近。

　　“姐，你醒啦？”

　　“嗯，你还在看书呀？看得明白吗？”

　　何雨水忍不住轻笑。

　　“还可以吧。”

　　贾梗随口应道。

　　除了俄语，其他课本他大致翻了翻，倒不算太难。

　　他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这么晚了，就在这儿睡吧。”

　　何雨水并不真信他能看懂，却也不说破。

　　从前棒梗常来这儿看小人书，晚了便留下过夜。

　　何雨水早已习惯，一直把他当作亲弟弟照料。

　　“姐，现在几点了？”

　　贾梗望向窗外，外头漆黑一片。

　　“都凌晨一点啦。”

　　何雨水把怀表递给他看，接着说道：“快睡吧，明早我还得赶去上课。”

　　“好。”

　　贾梗点点头，自己也有些困意。

　　心里嘀咕着，妈怎么也没来喊他。

　　大概也习以为常了吧，记忆中自己常来这儿看小人书，看晚了就直接睡在何雨水这儿。

　　而且，他喜欢来这儿，也因为何雨水常给他留些好吃的。

　　现在要是回家，说不定会吵醒妈和奶奶，也不太妥当。

　　那就别打扰她们了。

　　“你睡里头。”

　　何雨水重新铺整棉被，对贾梗说道。

　　贾梗脱了鞋和外衣，一骨碌钻进被窝。

　　被窝里暖烘烘的，还留着何雨水刚才睡过的余温。

　　隐隐散发着这年纪女孩特有的淡香。

　　啪嗒。

　　灯熄了，随后响起细碎的动静。

　　何雨水也上了炕，盖好被子，没过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显然已经睡熟了。

　　贾梗没再多想，打了个哈欠，眼皮沉沉的，也困得厉害。

　　今晚看了不少书，整理了不少内容，确实挺累人。

　　没过多久，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

　　贾梗悠悠转醒，是被院子里早起人们的说话声吵醒的。

　　看见何雨水正在收拾书桌，把课本装进书包。

　　“姐，你要去学校了？”

　　“对呀，六点钟有班车，再晚就要迟到了。”

　　何雨水见贾梗醒了，转头答道。

　　“棒梗，醒了没？”

　　屋外传来秦淮茹的问候。

　　“妈，我醒啦！”

　　贾梗高声应答。

　　“秦姐，早啊。”

　　何雨水拉开门，笑着将秦淮茹迎进屋。

　　秦淮茹语气带着歉意：“雨水，棒梗没吵着你吧？”

　　“怎么会呢。”

　　何雨水抿嘴一笑。

　　她背上书包，望向秦淮茹和贾梗：“我得赶紧上学去，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姐，再见！”

　　贾梗朝她挥手。

　　“路上慢点。”

　　秦淮茹轻声叮咛。

　　“知道啦。”

　　何雨水笑盈盈地出了门。

　　两家向来亲近，她也放心把屋子留给母子二人。

　　“棒梗，来试试妈给你做的新衣裳，看合不合身。”

　　秦淮茹取出一件青灰色外衣，正要帮他试穿。

　　“今晚回来我再改改。

　　我得去上班了，给你带馒头回来。”

　　她收起衣服，柔声说：“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妈很快就回。”

　　“知道。”

　　贾梗清楚母亲是去轧钢厂食堂买馒头。

　　食堂吃饭不用粮票，只要饭票，每人定量供应。

　　秦淮茹常一早去买馒头带回家给孩子，自己吃完再去上工。

　　比起窝窝头，馒头自然可口许多。

　　见母亲出门，贾梗也没再睡回笼觉。

　　虽说昨晚熬夜到一点，但他已想到个挣钱的门路——给报刊杂志写小说赚稿费。

　　连书名都想好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内容就借鉴前世看过的《苦儿流浪记》，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这部电影。

　　《世上只有妈妈好》本是两部电影的主题曲。

　　除了《苦儿流浪记》，还有部湾湾的《妈妈再爱我一次》，不过后者剧情太现代，不适合这个年代。

　　贾梗怔了怔，赶紧把稿子收进空间。

　　这些未发表的文字，还是别让母亲看见为好。

　　“妈，我起来了！”

　　吱呀——

　　门被推开，秦淮茹走了进来。

　　“趁热吃，妈去上班了。

　　你病刚好，别到处乱跑。”

　　她将两个热馒头递到儿子手中，细细叮嘱着。

　　贾梗抓起馒头就咬了一大口，馒头还带着温温的热气，想来是母亲从厂里带回来又热过的。

　　“妈，我们昨晚做的那个兔子窝，有兔子了吗？”

　　他忽然想起昨天和母亲一起搭的捉兔子的陷阱。

　　“哎呀，我这记性！”

　　秦淮茹拍了拍额头，满脸懊恼，“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呢。”

　　“妈，我去看一眼吧，反正那地方我熟。”

　　贾梗嘴里塞着馒头，说话含糊不清。

　　“不行，太危险了！”

　　秦淮茹一口回绝。

　　“没事的，我就怕去晚了被别人发现，兔子被别人抓走怎么办？”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

　　她本来担心儿子年纪小，一个人去不安全，可眼看自己上班就要迟到，儿子又确实认得路，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那……也行吧。

　　你看一眼就回来啊！”

　　她终于松了口。

　　“妈你放心，我看完马上回来！”

　　贾梗赶紧保证。

　　“好，路上小心。”

　　秦淮茹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赶着上班去了。

　　贾梗没有手表，但他知道现在快九点了。

　　母亲的工作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一周六天，每天八小时，周日休息。

　　不像后来的人，动不动就是996甚至007。

　　现在的“朝九晚五”

　　就是字面意思，加班是极少的。

　　一大早起来写小说，肚子确实饿得厉害，两个大馒头很快就被他吃光了。

　　“还是不够吃啊，还是饿！”

　　他心想，只要慢慢摸索、慢慢调整，总会习惯的。

　　回到家里，奶奶和两个妹妹大概出去晒太阳了——这个时节的阳光最暖和。

　　贾梗直接拿了秤砣和两个袋子，准备用来装面粉和兔子，随后把这些都收进了空间。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大人们都上班去了。

　　他往嘴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走出了院子。

　　贾梗先去了杂货店，之前写小说用的纸和笔都快用完了，得补点货。

　　“真是晕了！”

　　他这才想起来，钱都上交了，哪还有钱买纸和笔啊！

　　身无分文的贾梗，只好转身往昨天卖兔子的那个黑市走去。

　　说是黑市，其实规模很小，就藏在一条小胡同里。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上班，街上人不多。

　　贾梗悄悄从空间里取了些面粉装进袋子，把袋口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面粉，放在地上。

　　贾梗蹲下身子，一边分神在意识里续写小说，一边留意着摊前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有人上前询价：“这白面怎么卖？”

　　“三块五一斤。”

　　贾梗没想到生意来得这么快。

　　那人眼睛一瞪，语气不满：“细粮票才三块，加上一斤白面一毛八，统共也就三块一毛八，你卖三块五？”

　　“这是富强粉，不一样。”

　　贾梗解释。

　　“真的假的？”

　　对方将信将疑。

　　“不信您捻点看看。”

　　贾梗底气十足，由着他验。

　　他昨天就打听过，白面也分等级。

　　他手里这种是上等货。

　　富强粉又叫70粉，一百斤麦子只出七十斤粉。

　　粮店常见的是85粉，一百斤出八十五斤。

　　出粉越少，面粉越细，口感越好，价钱自然越高。

　　那人捻起一点尝了尝，点头道：“还真是富强粉。”

　　如今粮店少有卖这品质的，富强粉得用面票换，算下来相当于一斤二两细粮票，别处至少卖三块七。

　　“给我来两斤。”

　　他递过布袋。

　　贾梗麻利地称好，收下七块钱。

　　那人拎着面，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说：“你等等，我去喊街坊来买。”

　　“行，我等着。

　　不过得快些，卖完就没了。”

　　贾梗乐得有人帮着张罗。

　　他知道这富强粉金贵，一般不直接拿来做馒头饺子，多是掺些棒子面，做成粗细搭配的吃食。

　　那样的馒头包子，可比纯棒子面的窝窝头香多了。

　　没过多久，那人回来了，仍是独自一个。

　　“街坊凑钱托我一块儿买，一共一百二十块，你看够秤不？”

　　“够！”

　　贾梗心头一喜。

　　他利索地称出三十四斤四两。

　　“谢了啊。”

　　对方也挺高兴——贾梗多给了一两多。

　　“客气。”

　　贾梗笑笑。

　　一两面粉而已，他空间里还剩二十多斤呢。

　　三十多斤面装进袋里不过半满，那人轻松往肩上一甩，道别离去。

　　贾梗嘴角一扬，笑容明亮。

　　贾梗仔细数过，手中确实是一百二十元，薄薄一叠钱币。

　　他谨慎地将钱收进空间，这个年代治安尚可，但不得不提防有人起歹意。

　　自己毕竟才十岁，低调些总没错。

　　剩下的二十斤面粉很快也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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