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猎手的印记！那不是天灾！

　　当昊天镜的画面再次亮起，所有观礼者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将要看到的，会比之前那场末法之灾，还要恐怖无数倍！

　　画面中，是年幼的计蒙的视角。

　　黑暗、狭窄、充满了恐惧。

　　他正蜷缩在一个阴冷的山洞深处，浑身瑟瑟发抖，透过一道狭窄的缝隙，惊恐地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外面，早已不是之前那副灵气枯竭、万物凋零的末法景象。

　　而是……一片虚无。

　　是的，虚无。

　　山川、河流、大地、天空……所有的一切物质，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缓缓地“分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然后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仿佛正在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一点一点地，从这幅画卷上，彻底抹去！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天空之上，那道贯穿天际的巨大黑色伤痕！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画面，想要看清，那道伤痕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终于，透过年幼计蒙那充满了恐惧的瞳孔，画面缓缓拉近，穿过了层层空间断层，窥见了那道“天之痕”的真正面目！

　　所有观礼者，在看清那景象的瞬间，大脑都“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那哪里是什么天空的伤痕？！

　　那分明是一支舰队！

　　一支由无数冰冷的、沉默的、散发着绝对死寂与不祥气息的金属战舰，所组成的……庞大到无边无际的钢铁舰队！

　　那些战舰的造型，迥异于人类已知的任何一种审美和工程学。它们没有舷窗，没有引擎喷口，甚至没有明显的武器炮台。它们的舰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由无数逻辑符号堆叠而成的几何形态，通体漆黑，却又反射着一种非金非石的灰色冷光。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世界的“伤口”之外，如同一群沉默的、正在围观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星空猎手！

　　“天……天灾……原来……不是天灾……”

　　一名上古修士看着这幅画面，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话。

　　不是天灾！

　　是人祸！

　　或者说，是比人祸，还要恐怖无数倍的……“文明猎杀”！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观礼者的灵魂深-处！

　　如果说，之前的末法之灾，还尚且可以归结于某种无法抗拒的宇宙规律，是“天道无情”。那么此刻，这支沉默舰队的出现，则将这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碾得粉碎！

　　这不是宇宙的自然死亡！

　　这是一场蓄意的、有目的的、针对整个世界的……谋杀！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这颠覆性的认知所带来的巨大恐惧中时，画面中，那支沉默的舰队，终于有了动作。

　　它们没有开火，没有发射任何导弹或能量炮。

　　只见每一艘战舰的舰首，都缓缓地亮起了一道道灰色的光芒。

　　那光芒，不耀眼，不炽热，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如同最普通的探照灯光。

　　然而，当这些灰色的光芒，如同神罚一般，从天而降，照射在大地之上时——

　　让所有人永生难忘的、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光芒所过之处——

　　一座高达万仞的神山，没有崩塌，没有爆炸，而是如同被投入浓硫酸中的冰块，从山脚到山顶，一寸寸地，无声无息地分解、消融，最终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粒子，被那道灰色的光芒“吸收”，融入了天空中的钢铁舰队！

　　一条奔腾万里的江河，连同其中的所有生灵，连一滴水汽都未能蒸发，便被那灰光扫过，整条河床连同河水，凭空消失！

　　一座曾经辉煌的修士城邦，无数还在绝望中挣扎的修士与凡人，在被灰光笼罩的瞬间，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他们的肉身、神魂、连同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被彻底“格式化”，融入了那冰冷的灰色光芒之中……

　　同化！

　　这是一种极致的、不讲任何道理的同化！

　　它不是毁灭，而是……吞噬！

　　它将一个世界的一切，物质、能量、法则、甚至生命本身，都当做“养料”，分解、吸收，最终壮大自身！

　　山川、河流、生灵、文明……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道道沉默的灰色光芒之下，被井然有序地、高效地、冷酷地，一点一点地“抹去”。

　　整个世界，仿佛正在被一个贪婪的“存在”，一口一口地，吃掉！

　　看着这幅画面，所有观-礼者，无论上古还是今世，都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冰冷与绝望，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这是何等恐怖的敌人？！

　　无法沟通！

　　无法理解！

　　无法对抗！

　　它们的攻击方式，已经超越了“物理”与“能量”的范畴，直接上升到了“存在”与“概念”的层面！

　　在这样的敌人面前，什么神通法术，什么移山填海，什么金丹大道……都显得如此的可笑与无力！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更高维度的生命，对低维度生命的……“清理”！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之时，昊天镜的画面，再次拉近。

　　年幼的计蒙，正透过山洞的缝隙，惊恐地看着这末日的一切。

　　突然，他的身体猛然一僵！

　　因为他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画面，也随之定格。

　　定格在了那支庞大舰队最中央的一艘、体型最为巨大的主舰之上。

　　那艘主舰的舰首，缓缓地“亮”了起来。

　　那里，浮现出了一个“存在”。

　　它没有任何具体的面目，没有任何实质的形体。

　　它仿佛是由纯粹的逻辑、秩序、算法和法则，所构成的一个抽象的“概念”集合体。

　　它就是“规则”本身！

　　此刻，这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正漠然地，“看”着山洞中，那只瑟瑟发抖的、幸存下来的小妖。

　　那一眼。

　　没有好奇，没有怜悯，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如同一个正在打扫房间的人，偶然间瞥见了墙角一只侥幸逃过扫帚的……蚂蚁。

　　无关紧要。

　　懒得理会。

　　然而，就是这漠然的、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最恐怖的梦魇，化为了一枚永恒的印记，深深地烙印在了计蒙的神魂最深处！

　　成为了他哪怕沉睡万年，也无法摆脱的……终极恐惧！

　　画面，到此为止。

　　审判台上，计蒙那濒临崩溃的神魂，在重现了这段最恐怖的记忆之后，终于再也无法支撑。

　　“猎……手……”

　　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充满了恐惧与解脱的呓语，随即整个神魂，如同风化的沙雕一般，彻底消散，化为了点点光尘，不复存在。

　　一代上古妖王，就此，形神俱灭。

　　整个昆仑圣境，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最后一眼所带来的、无法言喻的极致恐惧之中，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他们终于明白，上古议会的敌人是谁。

　　他们也终于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林渊那模糊的光影化身，缓缓地收回了神念。

　　天空中的昊天镜，也随之光芒尽敛，缓缓地落回了玄策的手中。

　　那道俯瞰万古的至高意志，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扫过那些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上古强者，扫过那些同样陷入了巨大恐惧的昆仑联盟成员。

　　最终，他那冰冷、漠然，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宣判，回荡在死寂的昆仑圣境，也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现在……”

　　“欢迎来到，真正的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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